这个门派比较特殊,不似南方的门派不止尚武还尚忠义。这个门派绝对是单纯的尚武,听闻门主都是每年举满门派比武由最后的胜利者担任。
虽听起来很公平,但实则很乱。所有门徒都想当门主,所以他们对门主并无多少尊敬之意,不似南方门派,若是掌门门主发话,下面的人无人敢不听从。
萧三带领众人直奔青莽门,孟涟城却是没上去,反而在青莽山下停下,然后带着秦中元在山下转悠。
她不跟着上山,秦中元也不过问,一直唇角含笑双手负后的悠闲走着,好似在这青山绿水间散步一般。
太阳正当头,在这地儿却很凉爽,秦中元虽是来过北方,但可没在这荒郊野外悠荡过,此时倒是觉得很新鲜。
“这北方除却冬日太长,其余的条件倒是不错。”顺着水流的边缘前行,秦中元满目愉悦。
“冬日长也很好,大雪漫天,到处都是白色的。”孟涟城弯起唇角,她很喜欢冬天。况且她不怕冷,更觉得冬日好。
“冬天太冷,我受不了。”现在已进入初秋,夜晚他都会觉得冷。
“你体质天生阴凉,受不了寒冷很正常。七月十五,中元节,中元,这名字言简意赅。”孟涟城扫了他一眼,这青山绿水间,他就像个妖精。
“那日是鬼节,幸好没直接叫鬼节。”秦中元轻笑,他并未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多好。反倒是孟涟城,无论乳名还是大名,都有深刻的寓意。
笑出声,“你这人有时候也挺幽默的,鬼节。”真逗,便是再没有文化,也不可能直接给孩子取名叫鬼节。
看她笑,秦中元也满目笑意,“在这转悠半晌,也没看见什么,你觉得能找到你师父?”他当然猜得到她目的为何。
摇摇头,孟涟城叹口气,“不知道,我并不了解他做事的风格。以前,都是了解他的方位大致会猜测到,但等我赶到了,一切也都来不及了。这是第一次先一步,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又想,他或许根本不在这儿。”
“他应该在这儿。”秦中元眸色深沉,低声道。
“你如何得知?”抿唇,孟涟城牵着马看向他。
“就是知道。”垂眸回视她,虽是笑着,但说的很笃定。
孟涟城慢慢拧眉,“你的人也在这里?”
眨了眨眼,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若你的人在,又向你传递过消息,我应当能看见才对,咱们俩一直在一起。”不解,若说他是猜的,他不可能那么笃定的说。
闻言,秦中元笑出声,看了一眼四周,忽的身子一转面对她,“我如厕的时候你也跟我在一起了?”
孟涟城眸子一紧,“原来如此。”
“所以说,若是想盯着我,那就要盯紧了。往后甭管我是如厕还是睡觉,都紧紧跟着我,那你可能就不会落下什么了。”抬手,修长的食指勾了一下她的下颌,像是逗弄傻乎乎的小孩儿。
孟涟城哼了哼扭开下颌,“说吧,你的人查到了什么?”他居然能一直忍着不告诉她,看她心急的乱转,这厮想必觉得很好玩儿。
“他就在这青莽山,但进入这山中之后就跟丢了。若是再跟上,会来禀报的。”满目深沉,但又洋溢着浓浓的胸有成竹。
深吸口气,孟涟城转眼看向别处,“这次还要仰仗你了,别看你没有武功,但比这所有人都要成竹在胸。”大部队浩浩荡荡的从南方而来,却只是人多而已,却是没什么前招儿后招儿。
“这是在夸我么?”微微歪头,那一笑很迷人。
“算是吧。”忍住笑,看他那张脸,她又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走吧,找个地方歇下,他们若是找到了蛛丝马迹,会找过来禀报的。”举步先行,他这当惯了主子的人终于又露出了真面目。这几天一直赖在她身边像个泼皮,这时候又高高在上了,她跟在后面牵着马,活像个小厮。
不过小厮就小厮吧,也总不能让他这个贵公子做小厮。
顺着河流往前走,终于,一片浅滩出现在眼前。浅滩上几块巨石很显眼,平滑又宽阔,人坐在上面正正好。
俩人就在这里休息,马儿随便放在一边,自顾自的吃草喝水。
在最临近河边的巨石上坐下,孟涟城轻巧的跃上去一屁股坐下,之后动手脱掉靴子,两只袜子挂在脚上,随着风摇啊摇。
站在一旁的秦中元立即笑起来,他还真不知,这个女人有这么可笑的一面。
孟涟城恍若没听见,拽掉袜子直接扔进河里,两只脚往河里一踩,浸泡了脚,又把袜子踩在了水里免得顺水流走。
秦中元不禁莞尔,满目愉悦的看着她那白净净的两只脚丫儿,“看来你真的适应了秦夫人的身份,能在我面前自如的把脚露出来。”
孟涟城不禁轻叱,露出脚来有什么了不起,她可从来不觉得被谁谁看见了脚丫子,就好似被强暴了一般。
双脚舒展开来,孟涟城直接从巨石上跳下来站在了河水中,弯身把袜子捡起来搓搓搓,差不多洗干净拧干水,然后扔在了石头上。
看她那动作,秦中元简直笑不可抑,“你还真是大而化之。”他这事事巨细的人可是受不得这样的大而化之。
“不然呢?行走江湖要的就是个简单随意,像你这样早就饿死了。”话落,从水里跃上来,一下子跳到巨石上。
微微仰头看着她,站在巨石上就像个巨人,美艳逼人,又好像根本不自知。大而化之,恣意而为,简直没一处不吸引他的。
“这样就饿不死了?理由真新鲜。行,算你说的有理。不如你也给我洗洗袜子,继续体会你的‘饿不死’理论。”旋身坐到另外一块巨石上,大长腿抬起,示意她也过来服侍他。
孟涟城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自顾自的在巨石上坐下来,身边的袜子已经差不多半干了。
见她不理,秦中元自如的放下腿,仰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西斜了。
“午时已过,一会儿若没人来,夫人需要弄午膳了。”跟着孟涟城这几天,他真是无时无刻的体会到饥饿的滋味儿。
孟涟城也抬头看了看太阳,几不可微的蹙眉,“看见太阳就能知道时辰?”反正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多年,她是没练出这个本事来。依她所见,好似这个世界也并不是有多少人有这本事,一般都是能猜个大致。她向来是只知白天黑夜,对于几时几分这个概念,她早就完全模糊了。
“当然,很容易看的。现在,未时刚过一刻。”又抬头看了看太阳,他说的相当精准。
孟涟城略有唏嘘,这么准?
“不信?”歪头,他说的向来准。
“信。”看着他的眼睛,孟涟城点点头,这贵公子从小学习,时辰历法肯定精通,必定不会瞎掰。
轻笑,“看你懂得多吧,但有些应该知道的又不知道,显得很无知。不过我不在意,我知道就行了。”满腹乾坤,他还真不需要别人知晓太多,那样只会起争执。
看他自恋,孟涟城无言,她承认,在某些事情上她确实很无知,与这个小白脸儿相比,她差得远。
时近下午,孟涟城从山里抓了两只兔子,在河边清理好了,又燃起一堆火,将串在木棍上的兔子架在火上,这就是午餐了。
秦中元一直大爷似的坐在石头上悠闲,一边看着孟涟城干活,心情极为舒畅。他就是喜欢看她为他东奔西走的模样,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兔肉的香味儿不断的飘过来,秦中元坐在大石上满目笑意,这些东西他以前是绝对不会吃的。然而,跟着孟涟城这么多日子,他可是把上半辈子没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
“差不多了,过来吃饭。”许久,那边孟涟城唤他,他立即从石头上跳下来,而后一步步走过来。
将一只兔子递给走过来的人,孟涟城席地而坐,自顾自的扯下一只兔子腿儿,大快朵颐。
蹲下,秦中元撕下兔肉慢悠悠的吃,一边看着孟涟城,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
“烤的恰到好处,不错。”没有调料味儿,他也不觉得难吃。
听他说这话,孟涟城感觉很无语,因为他,她的味觉都产生错觉了,似乎也觉得这没滋没味的东西挺美味。
“经常不吃盐,头发会变白的,到时候你就成了白毛男了。”味同嚼蜡,她是真不知道他的舌头怎么长的,会觉得这玩意儿好吃。
扬眉,他很好好奇,“真的?”
“嗯。以前有个姑娘,躲在山上几年没吃过盐,她就变成白毛女了。”天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忽悠了他。
“真的会这样?看来,以后我还真得忍受着多吃点盐,头发变白可就提前衰老了。”摇摇头,反正他不喜欢吃味重的。
忍不住笑,孟涟城就知道他爱美。
待得孟涟城的兔子都吃完,起身要去河边洗手的时候,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右侧的山巅方向,眸光如梭。
撕着兔肉,秦中元一边顺着孟涟城的视线看过去,茂密的树木间,几个影子忽闪忽现。不过几个眨眼间,他们就到了山下。
四个人影自树林里走出来,通身黑色劲装,行动迅速,尤其轻功高超,恍若鸿雁。
“公子。”四人快速的飞奔而来,在那蹲着撕兔肉的秦中元面前拱手俯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