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喜味重的食物,这种程度刚刚好。”撕下一条肉放进嘴里,真的不错,他连连点头。
孟涟城无言,摇摇头,垂坠在肩头的长发泛着光,“尽情吃,这里还有两只。”将面前串着两只山鸡的棍子拔出来插在秦中元的面前,大方的都送给他。
“是否感到很荣幸?我还从未吃过别人给的食物。”笑,火光下,风华无双。
给予一声冷叱,他自恋起来,她就无话可说。
孟涟城分给了他山鸡,那醇香的米粥好了,秦中元也十分友好的分给了孟涟城一碗。
其实孟涟城本不想接受的,但米香味儿着实勾人,她也就接了过来。一尝不得了,真是香啊!口感也十分好,软糯的不得了。
看孟涟城那表情,秦中元不由得笑起来,“味道如何?”
“米十分好。”孟涟城给予肯定,也不知这是什么米。
“当然,一斗百两黄金。”秦中元只给出价格,就让孟涟城十分惊讶。这么贵,恐怕是皇帝老儿才能吃到的。
“这是专门进贡给皇宫里的,只有皇帝一个人有福享用,便是皇后太子都吃不着。皇帝老子哪天心情好了,赏赐个一斛米给谁,那可是天大的恩赐。”讲解着,反正总得来说一个意思,这米天下最高。
“皇帝老儿的粮食我也尝过了,还真是没白来这世上一回。”孟涟城道,其实心下颇有感触。从来到这世上她就一直自问,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刚开始曾幻想过是不是拯救世界什么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那些幻想都成了云烟。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罪,但什么成果都没见着。如今吃上了一碗皇帝老儿才能吃的米,也算一种安慰了。
“没出息,吃了米就满足了?”秦中元斥责,孟涟城太轻易的满足让他不敢苟同。
“那怎样?以前我还在想,我来这世上是为了拯救苍灵守护世界的,后来一切都证明我那纯粹是自作多情,能吃饱穿暖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一口气喝完碗里的粥,便是珍贵,最后也进入肚子,隔天变成大便!
忍不住笑,“你还真是骨子里充满了狭义,但是被现实打击的七零八落。”
“对。”承认,现实与幻想是不一样的。
“早点接受现实也好。十五年前那时你肯定还沉浸在幻想中吧,所以到处多管闲事。尽管现在也在管,但比以前好很多,不会自以为是的说教了。”看着她,火光中,她有那么一刹那看起来很柔弱。
“我十五年前又说什么了?今儿一次说清楚,总是说话说半截,我听得很郁闷。”爽快,孟涟城盯着秦中元,要他说清楚。
“说过很多啊,预计我的成长,然后忧国忧民。”撇嘴,他那表情极其可爱。
孟涟城蹙眉,忧国忧民这种话她说过?不过想想那时候确实可能,兴奋之时胡诌一通,然后转过头自己就忘了。
“不做声了?终于为自己所做过的事羞愧了?其实你早就应该羞愧了,羞愧到无地自容。小小年纪就什么事儿都做,不顾男女有别在别人的身体上动手动脚,毫无顾忌的评判别人的身体,真是坏事做绝。”说着说着,他暗暗有些不忿。她那一句‘小蚕蛹’,让他担忧了多少年,现在想来就恨不得揍一顿眼前这个睁大眼睛一副无辜模样的女人。
孟涟城不知该说什么,评判别人的身体?她做的出来。毕竟那个时候他也是个小孩子,她心理年龄大,便是拥有个小身体也一直自以为是个大人。就像调戏小男孩的怪阿姨,她肯定对他动手动脚了。
沉默了半晌,孟涟城微微倾身凑近他,精致的桃花眸不再冷色,而是充满好奇的盯着他,“那你现在、、、是否还受到当年的影响,而身体、、、身体有些异样?”他总是盯着十五年前的事不放,孟涟城真的很好奇。有些人在年少时经历一些事就会有心里阴影,从而导致长大后身体的某些方面会有障碍,也不知这小白脸儿是不是?
秦中元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别处,随后盯着孟涟城眸子微眯,“就因为有异样,所以我在找机会讨债。”狠声,不过也压低了声音。
孟涟城暗暗忍住笑,本来她应该羞愧的,不过却羞愧不起来。
“向我讨债的人很多,你排号吧。到了你的顺序,我不会不认的。”坐直身子,孟涟城相当酷的给予答复。
秦中元哼了哼,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说定了,到时向你讨债,你最好乖乖的,不许反抗。”
“那得看你要做什么了,难不成把我扔进油锅我也不能反抗?”争吵,孟涟城自己都忘了,她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幼稚过了。
扬起下颌,秦中元满身你必须得听我的气势,他是债主,他说的算。
最后争吵以秦中元离开原地回马车睡觉而告终,孟涟城冷哼连连的进山找了棵大树跃上去。一条枝桠正好躺着,她自如的躺在上面闭上眼睛,将秦中元那小白脸儿清除脑海。
其实孟涟城思考的不多,她若是多想想就会发现,因为秦中元,她连担忧戒尘的事都给忘了。沉浸在担忧中总是让她很沉郁,而一直到睡着,她都很轻松。
天很快亮了,睡在树上,在阳光照到脸上的同时,孟涟城就睁开了眼睛。
望着头顶的树叶以及树叶之间的蓝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但一秒之后就回神了,这是野外,要赶去钟山找师父。
坐直身子,晃了晃脖子,骨头之间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
而后跃下树,快速的走下山。
昨夜的篝火已经灭了,但仍旧有余烟在飘荡着。
几个护卫已经起了,正在给马儿喂食料。
马车却是静静的,秦超如同一座堡垒似的站在马车旁,看起来,这一夜他好似都是这样度过的。
“该死的,被咬了!”蓦地,马车里响起一声咒骂,站在马车前的秦超吓了一跳。
赶紧掀开车帘看向车内,“公子,怎么了?”
“被虫子咬了!”马车里的人回答,依旧很生气的样子。
孟涟城扯了扯唇角,无语。被咬了至于如此大惊小怪么?
“属下这就去拿药。”秦超也无话可说,但自己的主子什么样他知道,只得赶紧动作。
秦超离开,孟涟城双臂环胸的一步步走到马车前,透过车窗稍稍向里看了一眼,就瞧见秦中元那红了一大块的侧颈。
有些讶异,这是什么虫子会把他咬成这样儿?
车里的秦中元自然也看到了孟涟城,抬手摸了摸脖子,刻意的歪了歪头让她看得更清楚,“是不是肿起来了?”
孟涟城走近车窗仔细看了看,“虫子应当没毒,但你这脖子怎么成了这样儿?”
“这就是贵人与穷人的差别,穷人躺在虫子堆里也不会有事,我被咬一口就会肿起来。”天生体质问题,他也没办法。
本来还有点可怜他,一听这话孟涟城一丢丢的可怜也没了,“老天还是很公平的。”
“是啊,很公平。从小到大我受尽病痛折磨,坐拥千万就要付出些什么,不过我没怨言。”看着孟涟城一笑,清早起来也俊美如妖孽。
什么都没说,孟涟城转身走开。秦中元的体质很特别她是知道的,而且恰巧七月十五中元节出生,那一天阴到极致,他的身体也很阴凉,他说从小病痛不断,恐怕是真的。
不过现在她没时间担心他,她更担心还在钟山的戒尘。
队伍稍稍修整了一下,便继续出发上路。
今日孟涟城仍旧一马当先,后面队伍也加快了速度,独留官道上一道烟尘飞扬最后消散无踪。
钟山在关州境内,此山不止地形复杂而且山势颇为险峻。
此时这钟山已有无数人侵入,只是那树丛茂密,在外根本什么都瞧不出来。
打马飞奔,将身后的队伍抛在后面,孟涟城相当急。踏入山间小路,道路却很平坦,两边伸出来的树枝都被折断了,可见是有人故意的将这清理出来的。
马儿还在奔跑,蓦地,孟涟城一拽马缰,马儿立即停下,前蹄跃起,发出嘶鸣之声。
不管马儿在原地绕圈,孟涟城盯着树丛某一处,“出来。”
下一刻,一个玄色的人影从树丛里跳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气势张扬的铁云啸。
“你怎么在这儿?你应当也在山里跟着他们和稀泥才对啊。”看着铁云啸,孟涟城没丝毫意外。一般时候,在有戒尘的地方就能找到他。
“在等你啊。”一笑,痞气盎然。背负大刀,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满身行侠的自由气息。
扯了扯唇角,孟涟城翻身下马,“听说他们在设陷阱抓我师父?你有何感想啊。”
铁云啸双臂环胸,结实的肩膀看起来充满力量,“有人在保护你师父,我追着看了看,好像是长鹤山庄的人。”说着,他眼神有那么几分探究。
孟涟城几不可微的点头,“猜对了。”
“你和秦中元怎么了?莫不是为了保护戒尘,你把自己卖给他了吧?”颇有几分风凉的说着,配上他那表情着实讨厌。
孟涟城眸子无温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问他,他就在后面。”话落,她举步朝着山上走去。
铁云啸却没那么无聊,要等着秦中元询问那些他不感兴趣的事。孟涟城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