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周氏与田老三在村子里面打探了一番,就没有一家人乐意卖的。
黄氏娘家洪塘村耕地面积比鸭头源村还多,到处问问,她想兴许有人乐意卖呢。于是就特意跑到三房门前告知一声。
周氏表示感激后,还是道:“大嫂,老三他打定了主意买山,我也没办法改变,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罢。”
见三房夫妻俩都不听劝,黄氏无奈的叹气道:“爹娘也由着你们,唉……真不明智,不过你们既然决定了。若是要修围墙,我喊阿乾、阿程过来给你们帮忙。”
自己这大嫂虽然说不上多大方,两家关系目前还挺融洽,周氏有啥理由拒绝对方主动帮忙?于是笑着道:“那就多谢大哥大嫂了。”
几日后
说买就买,一天大清早,田老三买了几斤猪肉,还有一副猪大肠回来,周氏早早就开始拿了草木灰清洗,准备大展身手弄一桌子好菜。
田筝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请人来家里吃饭了。果不其然,田老汉、里正田守光、还有三爷爷,并田老大都家来了,几个汉子匆匆吃了早饭,就往山上去。
主要就是丈量山地,一直忙到日上三竿,才把所有的事宜弄完。
灶房里,刘氏匆匆送了一板新鲜豆腐来,笑着道:“今儿煮啥呢?我这豆腐刚弄完,该不会送来不及时罢?”
“哎!正是及时雨呢,我还嫌几个菜式太寻常了,四弟妹待会留下来吃饭吧?”周氏接了豆腐,客气的笑着道。
刘氏赶紧摆手,道:“我还急着赶回去,还得往夏园村送一桶豆腐去。哎呦……就不留了。”
等刘氏出了门,田筝蹲在土灶旁,看着桶里面活剥乱跳的小鱼仔,那是刚才二伯娘胡氏送来的。心里一直纳闷,这伯伯叔叔们咋一个个那样大方了?
田筝问道:“娘,这豆腐四婶有收我们家钱吗?”
周氏准备做一道肉沫酿豆腐,此刻正用刀背剁肉馅,听了就笑道:“你小孩家家的,老是计较着银钱之物干啥?你四婶既然送来,当然不会收咱们的钱了。”
刘氏有那样大方?田筝撇撇嘴,当初豆腐坊刚刚开业时,刘氏第一天送了盘豆腐来,还拐着弯儿问要钱呢。新鲜出炉的豆花,他们三姐弟去吃,一碗还收了一文钱。
更别说胡氏那老抠门,总之,家里气氛很是怪异,捉摸不清啊捉摸不清……
再捉摸不清,田筝家还是顺利把村尾的两个山头买了下来。两个山头一共有五十多亩地,花了不到两百两银钱,即便如此,在村子里面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都说田老三一家不会过日子,有这样多钱买了两个啥也没有的荒山。每每如此,田老三与周氏只能呵呵笑着应对。
山头上目前都是些小灌木,要整理完全,也得等春耕之后。
趁着还没有忙起来,田老三与周氏就带着孩子们在自家山头割灌木,割好了就用藤蔓一垛一垛的捆绑起来,留着以后当柴火烧。
上午干了一天活,下午就被允许在家里做些轻省的活计。
田筝突然不用天天做香皂了,她心里有些惆怅,觉得落寞,幸好赵掌柜的很是通情达理,除了不能买卖,不能泄露方子外,田家还可以做香皂来自用。
这一日新做完了一批香皂,她收了七|八块已经成熟的,含有白兰花香味的香皂出来,用篮子装着,送去魏小郎家。
田老三与周氏都对魏家很是抱歉,私下赔了很多礼,魏家一家没有接受,后来魏秀才放话说让田老三与周氏别再介怀,不然总有这个疙瘩卡在心口,两家人还怎么交往?
于是,除了开始那段尴尬时期,过后,两家又恢复了之前的来往。
魏娘子、魏秀才,包括魏家两位男孩子,都十分喜欢香皂,田家当然义不容辞的每月送一批给他们用。
推门进去,已经长大到膝盖高的黑狗七宝扑了过来,幸亏田筝早有准备,不然吓都吓死,她悄悄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魏小郎。
明明是自己吩咐七宝干的事,可魏小郎愈发用功了,正埋头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他完全不去接受田筝的目光。
田筝也不理他,径直走进大厅里,见没人儿,心里疑惑不解,想要往魏家的灶房那边去,穿过大厅还有经过魏秀才的书房。
无意中听到一些声音,似乎是魏娘子的哭泣声,田筝赶紧识趣的退出去。
可里面说话声太大了,她还是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
魏娘子极力忍着情绪,断断续续道:“他爹,咱们真的要举家搬往京城?可是京城那样大,我们去了……”
连续传了几封书信,好不容易打动了本家,刚得到了回信,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搬去京城是必须的。魏秀才道:“我意已决,等家里的事情打理完,就动身罢。其他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收拾行李就是了。”
魏娘子心中十分难受,她娘家亲朋好友都在这边,搬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去,为了儿子的前程,她是没什么不乐意,可是人对未知的环境总会生出恐惧之心。
深知这一别,还不知何日能家来,情不自禁的,魏娘子很自然的流下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那500两,还是最近剧情实在没意思,所以才掉了那么多收藏……
我压抑不了悲伤,快要逆流成河了……~~~~(>_<)~~~~
第66章
田筝把篮子放在魏家正厅的桌子上,人就自觉的退出去,听魏家叔婶的意思是要举家搬离村子?
退出来,抬眼就见魏小郎已经写完了字,站在庭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小石块,脸上一股子百无聊赖的神情,他抬头望了一眼田筝,张开口就道:“怎的那样久?”
田筝刚才听闻那一席话后,心里七上八下,隐隐的很是失落,也没心情跟魏小郎斗嘴了,只呐呐问道:“老师,我们今儿学什么?”
魏琅垂低头把刚才写了几篇幅的纸张拿过来,然后道:“这些,你按着抄写一遍罢,待会儿我要检查,写不好要打板子的。”
田筝接过纸,瞄了一眼,魏小郎写字越来越有自己的风格了,每一笔每一划看起来都很苍劲有力。
田筝什么也没问,默默的移开椅子坐在书桌旁,提起笔来写。
气氛安静,只听得翻书与写字的声音,等田筝全部写完,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放下笔,就道:“我写完了。”
魏小郎合上书,用眼神示意田筝把纸张递过去,等接了写好的纸张,他低下头一张张的看过后,蹙眉道:“以后拿笔的手要稳,不然写出来难看死了。”
因年幼,手握笔不稳,的确很难写的好看,田筝只好沉默的点头。
魏小郎道:“今日就不打你板子了。”
明显感觉到对方心情颇为不佳,田筝瞪大眼等着魏小郎再说点什么,可是等了一刻钟还是没见他说话,只好小声的问道:“小郎哥,你们要搬家了吗?”
魏小郎抬起头,过得一会儿,才道:“你已经知晓了?”
田筝苦着脸,纠结的看着他,道:“什么时候?小郎哥还回来吗?怎么这样突然就决定搬家?”
算不得突然,自从去年魏文杰中了秀才后,魏秀才早就计划着要送大儿子去京城里,毕竟泰和县资源有限,只有去了京城,魏文杰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魏秀才自身早已经放弃了科举的路,于是很自然就把心神放在儿子们身上,望子成龙是每一位普通父母亲的愿望。
前面提过,魏家在鸭头源村属于外来户,他家往上数几辈,与京城如今的世家魏家有着七弯八拐的关系,魏秀才就想投靠魏家,由着他们引荐,不说能入了京城哪家书院读书,即便只请到一位有学识的先生亦可。
三年一科乡试,耽误不得,故而魏秀才此时就着手准备了。
若单单只让魏文杰一人入京城,夫妻俩难免放心不下。还有幽居乡村这些年,为了儿子们,那些人情来往少不得都要重新理通顺。魏秀才本来是决定只自己一个人陪着大儿进京,可是留下小儿子与妻子,他又如何放心?
于是,干脆就举家都往京城去罢。
虽然是搬到京城,鸭头源的房产、田地之类都不会变卖,而是请人帮忙打理,这也是把根留在这儿,科举之路难上加难,谁也说不准能不能中。
若是两个儿子都没天分,魏秀才也只能带着一家人回来鸭头源罢。
田筝一连串的发问,令魏小郎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些,回道:“哪天的日子还不清楚,要等我爹安排……”
之前还有些侥幸心理,得到魏小郎的证实,田筝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又该说些什么了。
魏小郎挑眉,道:“别以为我不在家里,就可以松懈功课,哪天我回来还是会考查你的,答不出来,照样打你板子!”
好不容堆积起来的忧伤气氛,一下子被魏小郎的话戳没了,田筝摊摊手,无奈好笑道:“我才不怕你打板子呢。又不是没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