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看了他们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举到身前。
玉牌上,一只鸾凤展翅而翔,虽无行龙之威武,却带着几分不可亵渎的神圣。
众人见状,齐刷刷的跪倒在地,见凤玺如见真君!
“太后有令,命何先、权龙二位将军带军回城,把守帝都!”赵松的语气十分幸灾乐祸,他是故意的,故意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可是,何先哪吃他这套。他倏地起身,怒道:“王上还在那羌人手中!我们怎能现在回城?!请赵大人回去禀报太后,吾等誓死将王上救出!请她放心!”
“何将军,这是太后以凤玺发布的圣令,不可违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恕在下万难从命!”何先别开脸,不再看他。
赵松见状,呵呵一笑,点头道:“何将军,如今纳兰惜诺勾结羌人,图谋我洛天,将军当以大局为重,回去依照太后之名,共同商榷营救大计……”
“呸!老贼!我就知道是你危言耸听,想要陷害公子!”赵松话未说完,何先一把上去扼住了他的喉咙,四下一阵喧哗。
“快放手!”这时,霍之从后面冲了上来,用力将何先拉开。
赵松被掐的脸色铁青,霍之连忙道歉:“赵大人息怒,何将军常年在军营中,性子难免火爆,得罪之处,望大人多多海涵!”
“大胆何先,竟然企图杀害本官!一定是与那贼人有所勾结!想要共同谋害我洛天!”
周围的士兵听到,一阵骚乱议论,何先一怒又要冲上来厮打,被权龙死死拉住。
霍之忙道:“大人息怒,何将军无心冒犯,请大人先行上马,二位将军清点好军士随后跟来。”
“霍之!”何先闻言,难以置信的看向霍之。
霍之回过头,对他使了个眼色,要他稍安勿躁。
赵松思索片刻,点点头,算是同意,权龙拉着何先上马,各营清点将士,整装回城。
赵松上马,得意的瞥了正一脸怒气的何先,目光落在了霍之身上。
“哦,我险些忘了。公主身受重伤,太医束手无策,太后紧急召见先生,望先生快马加鞭,先行回去。”说罢,一旁有人拉过来一匹快马。
霍之的心里凉了一大截,他本想先应付过去,然后再从别处想办法,想不到这赵松老儿竟这般缜密,没有半点疏漏。
他接过快马缰绳,拱手道:“遵命,下官先行一步。”
☆、第四十六章:复仇6
深夜,麒麟山的深夜如冬夜般冷寂,没有一丝声响。
远处的视线一刻都没有挪开过,她已经在这里藏匿了整整一天,不,不能说藏匿,是被监视,自从进入麒麟山,她便没逃出过索命无常的眼睛。
她的身体愈来愈冷,可胸口还是不停的鲜血翻涌,止不住的呕血,经过一天伤痛的折磨与奔波,那致命的饥饿感也祸不单行的来凑热闹,雪上加霜。
整整一天,围在麒麟山外的军队都没有进来迹象,其实,当霍之过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外面出了状况。
一切都是始料不及的。
她本以为可以顺利的脱身,却没想到南宫瑾出现,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乱党与羌人都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坚持将赵松斩草除根。
纳兰惜诺的头愈来愈重,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这时,远处一直藏在暗处的身影迅速闪出,朝着她疾速奔来。
营帐,独孤裘坐在轮椅上,没有面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兀的双眼在烛光下轻轻眨动,让他看起来更加骇人。
一旁,独孤岩似笑非笑,他不能说话,可独孤裘却懂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为什么不动手。南宫瑾现在就如他们手中蝼蚁,为何不动手?
独孤裘没有回答,突然,一道魅影忽闪而过,白色身影在独孤裘的身边停留了不过一秒,然后又疾驰不见踪影。
独孤裘原本寒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光芒,随意滑动轮椅,朝外走去。
走到帐帘前,独孤裘停住,淡淡道:“不要着急。”
独孤裘的帐内,床榻上,纳兰惜诺面色惨白。营寨的军医一脸愁眉,却是不知该怎么办。纳兰惜诺受的是内伤,而且那掌法实在狠毒,不会伤及五脏六腑,却是让人吐血不止,又无法用药,一直让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失血而死。
独孤裘示意军医先退下,他滑动轮椅,靠近床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轻柔的捏住她的下巴,喂她吃了下去。
吃下药丸,纳兰惜诺猛地皱紧了眉头。那药丸确实有护心的功效,就算人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就算已经命在旦夕,吃下它也可以捡回一条命。但是服下去会有剧烈的痛楚感,那样的痛楚感他是知道的,当年,他就是因为这药捡回一条命。
纳兰惜诺只是紧皱着眉头,竟一声未吭。过了一会儿,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呼吸也开始变的轻松。
独孤裘看着她,原本寒冷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无法掩饰的温柔。他对这个女人,始终是无法冰冷,无法不近人情,他也不知这是为什么。
也许有那么一刻,他看着她那再平凡不过的脸,那脸上的淡漠的决绝,让他心动。
但是那样的心动也只是片刻,他自知,他,配不上她。
他是一个早已死了的人,十年前就该死去,苟且活在这世上,为仇恨而生的人。他没有资格去爱,何况,他这副样子,凭什么去爱?
床上,纳兰惜诺不适的欠了欠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独孤裘有一瞬的无措,低头间,对上了她望来的目光,却是一窒。她的目光没有了以往的傲然与冰冷,充满了仇恨、失望、懊悔。
懊悔?她在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杀了他?后悔自己没办法动手杀了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她恨他。
他很少从她的眼里看到这么多的情绪,她一向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哪怕是死,也无法让她有半分的动容。
可这一刻,她变的完全不像她。
为了谁,为了南宫瑾吗?
为了南宫瑾,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纳兰惜诺准备起身,独孤裘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先不要乱动,好好修养几天。”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就算要救人,也该先把伤养好才能救。”
他知道,现在只有这件事才能说服她乖乖的躺下养伤。只有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对付他,才有力气去救南宫瑾,这样的理由,她才能够接受。
果然,纳兰惜诺没有反驳也没有挣扎。她一句话没有说。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不懂独孤裘是什么意思。
独孤家与南宫瑾是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本身她藏匿在外面已经无法再做什么的时候,心中已经绝望,这样的时间,足够他们杀南宫瑾一万次了。
可是,独孤裘现在却说这样的话,意思是,他还没有死?他们还没有杀他?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索命无常从一开始就在暗中跟随着她,却一直是跟随没有动手,按照她当时的情况,根本抵挡不了他们哪怕一招。
他们应该直接杀了她的,如果是他们的话,也该毫不犹豫的杀了南宫瑾。
但是,他们非但没杀,独孤裘又把她救了回来。她才不相信他是冲着什么往日情谊而救的她,往日他们没有什么情谊,只不过她打赢了他,仅此而已。
“为什么救我。”许久,纳兰惜诺缓缓开口。
独孤裘的眼眸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他以为,她已经不屑再与他多说一句。开口了,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虽然,没人看的出他是在笑。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随你到柏明楼吗?”
“当时以为只是因为我赢了,现在看来,并不是。”
独孤裘看向纳兰惜诺,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可这冰冷却比往日的要伤他一万倍。
她的意思是,他随她入柏明楼,是为了今天?是阴谋?
“不。”他摇头。
“不是因为你赢了我,也不是早有图谋,对于天下,我们没有兴趣,一个已经死过的人,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还要天下做什么?”
“哦?呵呵,难不成你想说,你是因为敬佩我,所以甘愿跟在我身边出生入死?”纳兰惜诺忍不住的嗤笑。
“是。”他的语气异常笃定。“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可是,当你两招之内赢过我,当你知道我是独孤裘,当你一念之间就可置我于死地却又放过我的时候,我是真的钦佩你。”
“尤其是……在知道你和南宫瑾关系的时候,在你明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南宫瑾,警告着会杀了我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我的时候,那份钦佩,就已经不止是钦佩。”
纳兰惜诺别开脸,皱紧了眉头。不知为何,眼睛忽然胀得厉害,那些过去历历在目,她曾示心软为耻辱,却又一次次的同情着不该同情的人。
同情会让人变的软弱,更会让一个杀手变的不堪一击。
“你可知,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什么?”独孤裘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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