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卓昭仪兴许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突然醒悟过来,想方设法的想要弥补这个过失。可惜,晚了。
德顺帝性子本就古怪,抬举一个人也是看一时的心情。既然厌弃了某样东西,今后也就不再喜欢。
故而,这几日,后宫里头最为得意的,便是那翰林院侍读之女出身的柳美人了。
“柳姐姐不愧是这后宫第一得意人,皇上的这些赏赐,可是比其他宫里头的要贵重呢…”
“这种茶叶,据说是大秦国皇子进献的,这后宫之中也就贤妃娘娘那里有呢。”
“柳姐姐真是好福气…说不定,一下子就从美人跃上嫔位了呢…”
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巴结。原先围着卓昭仪转的,立马调转了方向,去与柳美人修好了。
卓昭仪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依旧表现的很是大度。可是心里早就气炸了,恨不得撕了那个美人的脸。
“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罢了,就算她再得宠,也不会越过您去。”彩月是她的心腹,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卓昭仪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我就算不甘心…输给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娘娘稍安勿躁…皇上对她也不过一时的兴趣罢了…等过了这阵子,就会记起娘娘的好儿来了…”彩月冷静的分析道。
“可是皇上已经好几日宣了这个柳美人侍寝…”扭曲的面孔上写满了愤怒,原本花儿一样的面容瞬间大打折扣。
彩月轻叹一声,暗暗替她感到不值。可是作为一个奴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主子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白费,任由她发泄一通吧。
果然,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卓昭仪自己就冷静了下来,神色也趋于平静。“想个办法将这封书信传回卓府…想要固宠,还得靠前朝帮衬着才是…”
彩月应了一声,偷偷的打量了那封书信一眼,便悄然的退下了。
只是不等她将手里的信鸽放飞出去,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彩月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吓得尖叫出声。“邵…邵大人…”
“你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往宫外传递消息…”邵帧冷凝的面孔上不带任何的表情,看着就有些瘆人。
“奴婢…奴婢…”在如此神勇而又英俊的御林军统领大人的逼视下,彩月就算再冷静也无济于事,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彩月姐姐,娘娘正在四处寻你呢…”突然,一个小宫女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她的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
邵帧瞥了一眼这四周的院墙,也暗暗将那宫女的名字记在了心上。
“奴婢就不打扰大人当差了…”彩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惨白着一张脸,匆忙的退下。
邵帧看了看手里的那封书信,当机立断的收入了衣袖之中。
卓府
“兄弟,谢啦!”卓三公子掂了掂手里的那封书信,满是感慨的拱手道谢。“若不是兄弟你相助,恐怕我姐姐算是要栽个大跟头,永无翻身之日了。”
邵帧邵枫兄弟,打小与他一起长大,那情分自然是不一样的。
邵帧却是面色凝重,提醒道:“我帮得了一次,却帮不了第二次。我的职责所在,是守卫皇宫的安危。卓昭仪这一次,的确是逾矩了。还望你们出面警醒一二,免得酿成大祸。到时候,恐怕非但这昭仪的位子保不住,怕是性命都…”
卓三公子拧了拧眉,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转告家姐,让她安分一些的…”
“如此甚好。”邵帧听他这么一说,便稍稍放了心。
兄弟二人把酒言欢,直到深夜才散去。
大秦二皇子司徒怀疆到访,德顺帝自然是热情款待。不但大摆筵席三日,还特意命宫中的乐坊编了一些大秦的歌舞,可见其重视程度。只是在筵席之前,乐坊的头牌舞姬出了一点儿状况,不小心把脚给弄上了,这可急坏了身为司乐监大人了。
“什么时候出状况不好,非的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这叫我如何向皇上和外国使臣交代啊!”想到皇帝那阴晴不定的性子,那位长胡子的老头儿就感到后背一阵发麻。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都是我不好,请大人赎罪…”那个红牌舞姬哭得梨花带雨,别提多伤心了。
好不容易有个在皇帝面前暂露头角的机会,偏偏她的身子不争气,走路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如今别说是跳舞了,就连走路都钻心的疼。
“你求我赎罪也没用啊。关键是去哪儿找个人替代你的位子啊!”老头儿惆怅的皱起了眉头,一直唉声叹气着。
“我倒是听说梁大人家人有位舞姬,长相不俗,舞姿更是妖娆动人…大人与梁大人乃是莫逆之交,不如去求一求他?”老头儿身边的一个小侍者惊呼一声,提议道。
老头儿眼睛一亮,忙不迭从地上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奔出了皇宫。
梁府,后门处
“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尽力而为了,什么时候进宫?”凌若妤这些时日以来,都在梁府苦练舞艺,可谓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岳如烟经过乔装改扮,装成一个老婆子,手里还拎着一个菜篮子,看起来老态龙钟,很不容易辨认出来。“你急什么?时机总会到来的。”
“可我已经到梁府半月了,也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凌若妤是个急性子,最缺乏的也就是耐心了。
岳如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我今儿个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的机会来了。不过,等你见到皇上,能近的了她的身,记得帮我传一句话。”
“传什么话?”凌若妤不耐烦的说道。
“朱雀神兵。”岳如烟简洁的说道。
“朱雀神兵?那是什么东西?”凌若妤一时之间忘了苦恼,好奇的问道。
岳如烟咧开嘴,笑了笑,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告诉皇上这四个字就行了。若是皇上问起,你就让他单独一个人来乌衣巷找我。”
看着岳如烟脸上那自信满满的神色,凌若妤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她好歹也是凌郡王府的大小姐,居然要听这么一个卑贱之人的摆布,实在是太窝囊了一些。据她所知,她不过是个犯官的女儿,后来还沦落风尘。这种低贱的人种,怎么配指使她?
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疑惑,岳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你怎么想…若是这事儿办成了,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再也没人能够欺负你。可若是你存了什么歪心思,小心我翻脸不认人,让你重新从云端跌落地狱,生不如死。”
凌若妤被她的眼眸吓得缩了缩脖子,磕磕巴巴的应道:“我…我知道了…”
“记住…这四个字,只能说给皇上一个人听。”岳如烟临走之前,做了最后一个叮嘱。
果不其然,岳如烟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在四处寻凌若妤的下落。
“凌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快些去前厅吧,老爷要见你呢。”一个毛毛躁躁的丫头朝着她奔过来,令她十分的不悦。
“知道了。”凌若妤沉下脸来,昂起了高傲的头颅。
因为在舞蹈上有天分,所以梁家也特别看重她,给了她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梁兄,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啊…看在多年相交的份儿上,你可得救我一回。”老头儿差点儿都要给梁大人跪下了。
这位梁大人,身材矮胖,嗜好美酒和歌舞。与管理乐坊的夏老头儿年龄相差甚远,但却因为爱好相同而彼此成了莫逆之交。
梁大人坐在椅子里,胖胖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把太师椅。“夏兄…区区小事,何须如此?不就是借个舞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到你领了皇上的赏赐,分两坛美酒给我就是了…”
夏老头儿感恩戴德了一番,承诺道:“只要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别说是两坛酒了,就算是十坛我也认了!”
“好,爽快!”梁胖子拍了拍手,问道:“若妤姑娘怎么还没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站在一旁服侍的丫鬟答道。
不一会儿,凌若妤翩翩而来,款款的向梁胖子施了一礼。“若妤参见大人,不知道大人叫奴家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梁胖子虽然喜欢美酒和歌舞,但却是个惧内的,对这些妖娆的舞姬也是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于是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这位是司乐监的夏大人…这几日你便跟着夏大人进宫排练歌舞。”
一听要进宫,凌若妤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看来,岳如烟果然没有欺骗她。“能够替夏大人分忧,是奴家的福气。”
夏老头儿年纪大了,对女色自然就不那么看重了。只是领舞之人的容貌不能太差,在见了凌若妤之后,夏老头儿彻底放心了。“那就请姑娘收拾一下,跟老朽走吧。”
凌若妤朝着二人福了福身,假装矜持的退下了。
镇北侯府
中秋佳节前夕,是杨氏的生辰。
因为是散生,所以并未打开家门宴客,只是自家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卢少棠夫妇,卢少卿夫妇赫然在座,巩姨娘也穿的喜庆,站在杨氏的身旁服侍着。只是,杨氏的妹妹小杨氏母子三人却是不在桌子上。
“今儿个是母亲的寿辰,儿子敬母亲一杯。一祝母亲吃的好睡的香,二愿母亲勤锻炼体安康,三祝母亲笑口常开精神爽,四祝母亲欢声笑语溢满堂。”卢少棠作为杨氏的嫡子,便率先拜起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