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雨…”裴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眼眶微微泛着红。“如今,也只有你是真的对我好了。”
见她伤心落泪,瑶雨轻叹一声,拿起帕子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会子还要去雅安堂给老夫人请安,小姐这副模样,怎能让人放心?”
“还请什么安!她们的眼里就只有裴瑾一个人,我算什么!”裴襄脾气一上来,又开始说浑话。
瑶雨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道:“小姐…如今您能依靠的便只有老夫人了。若是连老夫人都舍弃了您,将来怕是…”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爷对子女都是不冷不热的,天性使然。而且男儿志在四方,也不能总盯着后院这巴掌大的一亩三分地,那样会显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原先还有个马姨娘殚精竭虑的为小姐着想,恨不得掏心掏肺。如今马姨娘一去,府里便没了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好歹老夫人是个端方之人,不会亏待了小姐。只要小姐侍奉得老夫人高兴了,将来在婚事上也能说个好人家,不至于太寒碜。
可是三番五次的劝说,二小姐总是听不进去。总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斤斤计较,目光太过短浅。
“老夫人的眼里也只有裴瑾那个…她哪里看得到我的好…”裴襄想要说出难听的话,却被瑶雨失望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如今也只有这个忠心的丫头对她好了,她才不得不收敛一些。
“那小姐就更应该勤勉一些,让老夫人看到您的好来…前几日大小姐不是送了老夫人一些药囊嘛,小姐何不也多孝敬老夫人一些?”瑶雨掏心窝子的替她拿主意。
裴襄抿了抿嘴,不快的嘟嚷着。“你瞧瞧我这屋子里,还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物件儿?当初攒下的那些东西,全都让裴瑾那个…给拿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些破烂,拿什么去讨老夫人的欢心?”
瑶雨拧着眉,想想也是。
马姨娘可是还欠着大小姐七万两银子呢,自然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可常言道,礼轻情意重,大小姐送的也不尽是奇珍异宝,很多时候最珍贵的还是一片心意。
“小姐也莫要妄自菲薄,老夫人也不是个爱慕虚荣的。眼看着天儿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小姐何不亲自做几把纱扇送给老夫人?”
裴襄撅了撅嘴,道:“纱扇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老夫人能看得上眼?”
“总归是小姐的一片孝心,老夫人肯定会喜欢的。”
经过好一番劝说,裴襄总算是静下心来,没再继续闹了。
镇北侯府
“老夫人,您消消气儿…身子要紧…”因着荀嬷嬷还在养伤,凌氏这几日便由大丫鬟采莲贴身伺候着。见老夫人又气得险些晕过去,忙上前替劝道。
凌氏冷着一张脸,喘着粗气道:“一个个都不省心,我还要这副身子做什么?!”
“老夫人息怒…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嘛…谁能违抗皇上的旨意呢?您也别尽往坏处想,那位裴家小姐进了侯府的门,便是侯府的孙媳妇,不也得规规矩矩的叫您一声祖母,任由您捏圆搓扁?”
凌氏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侯府男女老少,的确没人敢对她不敬。即便是唐氏这个侯夫人,在她面前还不是乖顺的像条狗一样?
见老夫人脸色稍稍好转,采莲又接着说道:“裴家女可都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温柔敦厚知书达理,老夫人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凌氏轻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她这个观念。于是脑海里闪现出杨氏刚嫁到侯府的那些个场面,嘴角也不由得微微向上翘起。
想当年,杨氏作为下一代的侯夫人,每日到宁安堂来晨昏定省,一日都不曾落下。即使怀着四少爷卢少棠的时候,也不敢有所怠慢。堂堂武将世家的大小姐,性子再刚烈,不也被她收的服服帖帖,叫她往东绝对不敢往西!更何况,那个叫裴瑾的嫁进门还是她的孙媳妇,就跟用不着对她客气了。这样想着,老夫人的脸色又恢复了原先的红润。
“你倒是个机灵的…日后伺候好了,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凌氏淡淡的扫了这个叫采莲的丫头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恩赐的意味。
采莲忙蹲下身子谢过,脸上的得意不言而喻。
相较于老夫人的暗自得意,另一边听闻这个消息的人则是惊天的震怒。
镇北侯府与相府联姻的事情,并未大肆宣扬但也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等顺德帝缓过神儿来的时候,两家早已换过更贴,过了小定之礼了。更何况,卢少棠还算打着皇上赐婚的名号去相府提的亲,那圣旨又的的确确是他亲笔书写的。如今,他想要反悔亦是不成了,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可即便是吃了亏,帝王的怒气还是需要发泄的。“好你个卢少棠,果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些日子,他忙于跟那些老顽固对抗,一时抽不出时间来,让卢少棠钻了个空子,挖了自己的墙角,他真是又气又恨。况且,他还是被最为信任的人背叛,那种痛苦便还要痛上好几倍。
“皇上息怒…”整个勤政殿的宫女太监无不吓得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窦行云作为太监总管,亦是冷汗直流,不由暗暗地叫苦。卢少啊卢少,您谁的墙角不好挖,偏偏要挖皇上的。明明知道皇上将您当做兄弟,您还做出这等不厚道的事情来,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么!
果然,顺德帝大喝一声,将窦行云召了过去。“窦行云,给朕滚过来!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隐瞒不报!”
窦大总管一边忍着不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战战兢兢的回话道:“皇上明鉴…奴才原先也想禀报来着,只是当初皇上的确写过一道旨意给卢公子,奴才以为皇上对此事是知情的,所以才没有禀报。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你的确是该死!”顺德帝震怒之下,看谁都是不顺眼的。
窦行云吓得瘫坐在地,冷汗直流,回过神来忙又磕头求饶。“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你是该死。不过,在死之前,先去把卢少棠给我宣进宫来!”顺德帝心里堵着一口气,不问个清楚明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见这话,窦行云知道自己的脑袋暂时保住了。
于是跪趴着退出殿外,急着去找人了。
顺德帝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情忽然十分的滴落。在这个世上,他真正在乎的东西已经少的可怜。如今,连卢少棠也背叛了他,他日后还能相信谁?想到这暗地里阴他的小子,他就忍不住恼怒。
“该死的…你早有预谋了是不是?”狠狠地捶了御案一拳,顺德帝眼眸里露出难掩的哀伤。
可作为一个帝王,一言九鼎,圣旨已下,便成了定局。想起那道圣旨,顺德帝就不由得悔恨不已。
卢少棠,你小子有种。
不过,敢背着我挖墙脚,你可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35 各怀心思
更新时间:2014-5-19 8:44:03 本章字数:11916
庸王府
“王爷可是在里头?”月上中天之时,一抹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来人一身男子装扮,长长的头发在头上盘了个髻,用一支银簪子贯穿,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站得笔直的侍卫瞥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拦下。“没有王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姑娘还是请回吧!”
“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连我也敢拦着!”男子装扮的女子被守在门口的侍卫轻视,不由得板起脸来,厉声质问道。
侍卫却丝毫不受影响,眼带轻蔑的答道:“即便是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也不得入内。更何况,你连个侍妾都算不上,也敢在此放肆?!”
男装女子气得脸色通红,眼底浮现出一丝狠厉。
平生她最厌恶的就是这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走狗,身份又没有比她高贵多少,还喜欢仗着主子的脸面摆脸色给别人瞧。想当初她为太子出谋划策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赶着上前巴结着。太子一失势,这些人就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她如何能服气?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翻身的大好时机,她怎么能白白的错过?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记得想想后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耽搁了王爷的大事,你就等着千刀万剐吧!”女子阴沉着一张脸,愤然的说道。
那侍卫似乎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了一下,态度软和了不少。只是,王爷的吩咐他不敢不听,两相权宜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禀报。
片刻之后,侍卫额头上带着一道伤口出来了。冷冷的睨了女子一眼,才不耐烦的说道:“王爷说给你一盏茶的时辰,还不进去?”
女子同样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完全没有女儿家的仪态万千。
伸手推开半掩着的房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背对着她的看起来显得沧桑的颓废身姿。略微思索了一番,女子学着男子的礼节,单膝下跪,道:“拜见王爷!”
一声王爷,再次刺痛了男子的心脏,刚刚放松的神情又变得紧绷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男子冷厉的扫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你胆子真是不小,竟然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