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心性岂不是更容易成事儿?皇兄三思。”齐衡之又劝道,未几,他也猜出了这婉嫔便是之前早就有所耳闻,连着侍寝十日,还让御史们联名上奏的那位了。
多少也看出了皇兄颇为别扭的心理,齐衡之倒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假意劝解道。
“这婉嫔的兄长温洵刚刚被点为探花郎,从文章策论上看,倒是个可堪大用的,若是动了他妹妹,怕是难为朕所用了。”
瞧着皇兄坦坦荡荡的为自己的小心思找理由,齐衡之倒是不动声色,“这有什么打紧,这回科举选拔咱们亦是有了不少人马,少个温洵也是无碍的。”
“咳咳,不用多说了,朕意已决,就换个人吧。”作为皇帝,总不能因着自己的私心便是耽误了大事儿,即便是还不知道对婉嫔这点不舍心软倒是是个什么心态,但皇上却下定决心暂时不动阿婉。
齐衡之此时却是笑的很是诡异,仿佛看出皇上的心思一般,“皇兄莫不是舍不得那婉嫔吧?弟弟也曾见过那温洵,倒是极为俊朗的,想来这婉嫔应该不差才是。”
被弟弟一语中的的窘迫感促使皇上立即是站了起来,砰地一声,一拍桌面,案上的茶盏都是抖了抖,可见力道之大,“朕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么!”
话刚落音,那李得闲便是缓步进了殿来,躬身回禀道:“回皇上,婉嫔娘娘已经收到消息了,样子是极为高兴的,还让带了话,说是准备了一桌子菜等您呢。”
皇上还未如何呢,一旁的齐衡之便是大笑起来,还说不是舍不得婉嫔,这会打脸了吧!
皇上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难得有这么尴尬又气急败坏的时候,脸色变幻的是比那烟火还要好看,也不去管那笑疼了肚子的弟弟,冲着李得闲来了句,“就你话多!”
见着皇上袖子一甩,大步迈出了御书房的李得闲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之前回禀时,即便是济王爷在,也是无妨的呀。
济王爷齐衡之倒是冲着皇上背影喊道,“皇兄莫恼,臣弟当做没听见就是了!”闻言,皇上的脚步是一顿,进而那步子迈得是更大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
转而齐衡之又对李得闲说道:“还不赶紧跟上去,放心吧,皇兄恼怒的不是你。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有机会倒是要见见那婉嫔才是。
李得闲得了济王爷的提点,谢过之后,便是懵懵懂懂的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进而,晚上便传出了丽美人半道儿上将皇上截走之事。
***
得了阿婉禁足半月的消息,众妃嫔莫不是暗爽,在这宫中风头无两的婉嫔这会子也是遭了厌弃了吧,看来这旧爱就是比不过新宠不是?
特别是林贵嫔一派,得知这消息差点儿就要摆起酒宴来庆贺一番了,让你婉嫔之前得瑟,现在吃到苦头了吧?若不是禁足不许外人来探,怕是想要第一时刻奚落阿婉的妃嫔们早就将这惊鸿殿的门槛踏平了。
但,这消息带来的兴奋感也只维持了一夜,第二天,得知皇上是从惊鸿殿的大门出来去上朝的众妃嫔们心里皆是震惊,谁来告诉她们,禁了足的妃嫔是还可以侍寝的?
但,这也只是第一天而已,源源不断的好东西被皇上赏赐进了惊鸿殿,不多时还在惊鸿殿的院里摆起了杂技台子,谁来告诉她们,禁足还能这样寻乐的?
阿婉禁足的这半月可谓是无数次刷新了妃嫔们对于禁足这一词语的认识,你见过禁足的妃嫔,皇上还三五不时的去寻她侍寝的么?
你见过禁足的妃嫔三五不时的就有各种的珍玩奇宝赏赐下来的么?
你见过禁足的妃嫔夜半了皇上还给放烟火取乐的么?
众妃嫔们在自个儿的宫殿里,仰头瞧着那从惊鸿殿方向升起的在天空中绽放得极是艳丽烟火,心里是恨不得马上去挠墙!谁来告诉她们!禁足真的是这样的!求禁足好吗!
被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禁足主人公,温婉,这时却是趴在玉兰树下的贵妃榻上,盯着皇上赏赐的两只不知名儿的鸟儿看。阿婉对鸟儿倒是没有研究,也叫不出鸟儿的名儿来,只是这羽毛艳丽,叫声清脆的鸟儿阿婉倒很喜欢就是了。
阿婉在这榻上滚了滚,回想这禁足的日子自己过的是有滋有味的,这炮灰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这般想着,脑海里突然有了一种猪栏里被主人劝着多吃东西好长肉的即视感,难不成这是要养肥待宰的节奏么?
☆、第34章 中秋孕事
待阿婉解了禁足这日,正好就赶上了中秋佳节,这回宫里的中秋宫宴是设在北阑苑之中,北阑苑却是位于映色湖畔,这映色湖赏月最是怡人,若是泛舟湖上,是尽可领略“烟笼秋水月笼纱”的诗般意境。
只是宫宴毕竟人多,虽说这回的宫宴并不如以前一般,还将皇室贵妇与外命妇召入宫中参加宴会,但就只是妃嫔们参加的宫宴,人数却一点也不小。
是以这游湖泛舟却是不能的了,退而求其次,便将宫宴设在了映色湖畔的北阑苑之中。
阿婉到了北阑苑时已经是迟了,这会宫宴早就已经开始,兀的阿婉就这么缓步进来,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
这会子,众人的目光不是集中在戏台上,而是齐齐看向了这姗姗来迟的人儿。
众妃嫔已经是大半月的没见着这禁足中的婉嫔了,这会即便是女人都不得不承认婉嫔的盛装打扮真真是极夺人眼球的。
阿婉身着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外罩着撒花烟罗薄披风,额前点了一朵金红的花细,行走间发髻后头簪着海棠滴翠珠子碧玉步摇便是跟着一摇一晃的,脚下的绣鞋行动间就露出了鞋尖儿上缀着明珠。
这一身十足十的宠妃打扮可谓是光彩照人,明晃晃的这是要亮瞎妃嫔们眼睛的节奏,且瞧着婉嫔那愈发娇嫩的小脸,哪里有一点因为禁足而萎靡不振的样子,反倒是比起禁足之前更是娇媚可人。
众妃嫔目光是又妒又羡的随着阿婉的脚步移动,不过阿婉此时心里却是怪着那坐在上首的对着自己含笑的皇上。
自己本已行至半道时,若不是皇上偏着遣人送了衣裳来让她回寝殿去更换一番,自个儿也不至于迟了不是,毕竟是中秋之宴,太后也是在的,迟了终究是不好。
上首的皇上倒是没有接收阿婉略带嗔怪的眼神,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对缓缓走来的阿婉瞧着不放,末了,心里还对自己挑选衣衫的眼光进行了一番肯定工作。
阿婉老老实实的上前与太后、皇上和皇后一一请了安,毕竟是来迟了,还是要与这三位告个罪的。
皇后面上对人一向是宽厚大度的,自然轻轻略过了,太后却是一脸奇怪的神情的瞧着阿婉,弄得阿婉丈二摸不着头脑。
“过来,到哀家这儿来。”待阿婉礼毕,太后便是冲着阿婉招招手,让阿婉走到自己身边来。众人莫不是竖尖了耳朵想要听听这太后与婉嫔是要说什么的,毕竟婉嫔那日可是在宫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即便是极少出宫门的太后也该是知晓的。
阿婉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管怎么说自己是违了宫规的,若是太后这时候要跟自己算账可怎么是好?
虽然禁足的日子过得是挺舒坦的,但不能刚刚出来就又回去了吧?
太后瞧着那挪着步子,一脸纠结表情向自己靠过来的婉嫔,本是明艳动人的小脸这会子是快要皱成一团了。
“之前胆子不还挺大的?这会子哀家让你过来就磨磨蹭蹭的了?”
阿婉瞧着自己这点小动作都被看出来了,也只能快步行至太后身边,干笑了几声,“嫔妾哪里敢呢。”
太后却是睨了阿婉一眼,“哀家倒是小瞧你了,你呀,倒是个能干的。”这话语气平平,阿婉倒也摸不准太后是个什么态度。
“太后又打趣嫔妾了,嫔妾哪里当得上“能干”二字呢。”
太后听着阿婉这略有些窘迫的语气,也知道阿婉是在忧心什么,看来倒真不是个全然不知规矩的。把阿婉吓了这么一吓之后,太后脸上才显出了笑意。
“对着哀家倒是乖觉了,你呀,佛经虽是抄的不多,可还是这么个毛毛躁躁的性子,行事竟是不过脑子的?”
太后这番如同疼爱小辈的长辈说出的教训的话,让阿婉一颗悬着的心是定了不少,从太后的语气便可以听出来,太后并未生气,不过是吓唬自个儿呢。
一时阿婉便也笑着与太后撒娇道:“嫔妾知道错了,回去一定好好抄写佛经反省,再不敢犯了。”
太后却是一摆手:“无须如此,此番你长长记性也就是了,年纪轻轻的没得现在就把性子拘坏了。”
太后原先做姑娘家时也是颇有将门虎女的风范,只是入了宫后便生生的将性子给改了过来,在宫里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每个人莫不是戴着面具做戏,如同阿婉这般性子直率的倒是少见,让太后想起年轻的自己时自然免不了对阿婉的好感又增几分。
且丽贵人这事儿是其先挑起来的,阿婉也是被罚了禁足,太后自然就不那么计较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