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了,余常在便解下被子,瞧着背影依旧是婀娜多姿的,只是当她转过脸来时,把皇上也是给吓了一跳。
本来还是清秀美丽的一张脸上此时却是长起了大大小小的红斑,且头上的秀发稀稀落落的,秃得厉害,余常在此时还是带着梨花带雨的表情望着皇上,期盼皇上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只是余常在现在这幅鬼样子做起这梨花带雨来实在是有碍观瞻,吓人得紧。
皇上记着前些日子宠幸这余常在时,她还是清秀佳人一个,现在看起来却是恐怖得很,完全看不出那晚的样子了,且这幅表情实在是有些让人受不了。
德妃见着皇上的样子嘴角却是忍不住悄悄弯了起来,其实她劝着这余常在拿下遮丑的被子,何尝不是故意的呢?皇上见过了余常在这幅倒胃口的样子,今后哪里还会想得起这么一个人若是想起来怕也是膈应的慌吧。
哼,办了点小事儿就敢要挟她,真真是不知死活,得了皇上一次宠幸也算是便宜她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德妃面上依旧做出一副怜惜的模样:“瞧余妹妹这幅样子实在是惹人心疼,还请皇上为余妹妹做主阿。”
皇上此时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对于这中毒之事也算是初步相信了,好端端的一人,若不是中了毒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最近与谁结了仇怨,竟要这样害你?”皇上问道。
说道这个余常在又是哭了起来,还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是之前定是惹人怜惜的样子,只是配了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婢妾人言轻微,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呢?”这般说完后,余常在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婢妾知道了,此事定是婉贵人害的婢妾!一定是她,不会错的!”
婉贵人?瞧着余常在那般肯定,皇上便又问道:“你如何知道一定是她?可有证据?”
这余常在重重的点了头,表情也愈加狰狞起来:“回皇上的话,婢妾自是不敢乱说的!那日在御花园碰着婉贵人后,这婉贵人便日日送些糕点给婢妾,婢妾近日来一直吃着的东西就是那些糕点!除了她,还有谁会对奴婢下毒呢?”
听完这话,皇上的脸色倒是有些模棱两可起来:“你却说说那婉贵人为何要害你?”
“自是她瞧不惯皇上不去她那里,而宠幸了婢妾,她是在记恨婢妾!求皇上一定要给婢妾做主啊!婢妾要与她当面对质!”余常在时愈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想,非要给阿婉安上这个罪名。
皇上此时却笑出声来:“罢了,李得闲,去将婉贵人请到这承风殿来。”说完皇上便转身走出了寝室,不再去看那张狰狞而扭曲的脸。而未曾开口的德妃自是追随着皇上的脚步也出去了,这事态的发展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当余常在称自己中毒的消息传出来后,阿婉便知道这一战最精彩的部分要到了。当阿婉盛装打扮,款款迈入承风殿时,皇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睛终于得到了救赎。面对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后,再瞧着娇嫩可爱的婉贵人巧笑嫣然的迈步而来实在是一种享受。
阿婉给皇上及德妃请过安后,皇上也懒得迂回,便直接问:“婉贵人,余常在现下中了毒,说是你干的,你又怎的的说?”
阿婉闻言便是一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余常在中了毒?还是我下的?”
皇上点点头,德妃也开口了:“婉贵人,这余常在便是吃了你这每日送来的糕点才变成了那副模样,你可知罪?”
一上来便要问罪,这也太心急了吧,阿婉瞧了瞧那已经戴了面纱却依旧遮不住可怖容颜的余常在,却是起身朝德妃微微福了身子:“德妃娘娘此言差矣,即便是婢妾现在才知道余常在中了毒,可这中毒之事是与婢妾毫无关系的。”
阿婉此言一出,余常在是再也坐不住了:“婉贵人你可感摸着良心说此事不是你做的?若不是吃了你每日送来的糕点,我的脸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我的头发!证据确凿你还敢否认!”
余常在是一副笃定的样子,阿婉却是不慌不忙:“余常在真是喜欢自说自话,这糕点难道是我要主动送给你的?不知当日是谁巴巴的瞧着我那里的糕点,这里夸赞那里吹捧的。话里话外的不就是想要我送你些点心么?若不是你这个样子,我怎会把点心分了给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婉所说却是不错,只是这余常在夸奖她的糕点也是阿婉引着的,青衫白鹭不过是一唱一和的说这糕点的原料多么的难得,做工多么不易,就连皇上也是夸赞过的。这余常在眼皮子浅便忍不住想要尝尝了,便磨着阿婉送些点心与她。
说着阿婉又是环顾了殿内,未见太医的踪影,便是好笑:“余常在真是可笑,若说是中了毒却又不去请太医,巴巴的将我请来对质,难不成这余常在见了我,就能不药而愈了?”阿婉嘲讽的瞥了余常在一眼,却又将话头转向了皇上。
“为了证明婢妾的清白,恳请皇上将太医请来诊断!”
☆、第19章 将计就计2
一得到德妃禀报的消息皇上便往这承风殿来了,一连串的事情紧凑的发展下来,皇上愣是没有注意到这里竟没有太医的事儿。
一经阿婉提醒,便问了德妃:“婉贵人这话不无道理,可曾请了太医前来?”
德妃也算是在后宫这片深海里沉沉浮浮的老人儿了,得知偏殿的余常在中毒之事,且有嫌疑的是现今宫内很得皇上喜欢的婉贵人后,想的只是将此事尽快禀告给皇上,来个先入为主,许是心情太过迫切,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条。
德妃暗恼自个大意,径直起身向皇上赔罪:“还不曾请了太医,只是瞧着余常在这幅模样不像是一般生病的样子,臣妾一时性急便向皇上禀告去了,是臣妾大意,皇上恕罪。”
皇上眉头一皱,语气里略微不爽快:“后宫妃嫔中毒这般大事不去请了太医仔细瞧瞧,还不知此事真假便来给朕报信,处事竟如此粗心大意,德妃你实在让朕失望。”
德妃便暗暗咬牙:“臣妾惶恐,还请皇上恕罪。”不得不说此事确是她一时大意,猛地被这消息冲昏了头脑,处事竟如此不谨慎。
“罢了,李得闲,传旨将太医院的院正请来。”皇上如此吩咐道。
太医院的院正郑太医已过了不惑之年,能当上太医院的院正自是有些本事的。得了皇上的旨意,郑太医便背着药箱随着传旨的小公公急急往承风殿赶。
郑太医进入殿中时便已经嗅出不对劲的味道,当皇上要他查看余常在是否中毒后,郑太医知晓自个又是卷入了这后宫的斗争之中。
郑太医先是细细查看了余常在脸上的红斑,又询问了其症状,再细细把了脉之后,朝皇上一拱手:“回皇上的话,老臣已诊断完毕,余常在并未中毒。”
太医的诊断结果一出,除却阿婉,其他人均是一惊,而其中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余常在本人,太医才说完,余常在便不顾礼仪,尖声道:“怎么可能,婢妾若不是中了毒,怎会变成这个样子!皇上!一定是太医诊断错了!”
郑太医向来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现下被人如此质疑自己的诊断结果,脸色也是有些不好了:“回禀皇上,老臣并未诊断错误,余常在并未有中毒的迹象,若是余常在不信臣的医术,将其他太医请来也是一样。脸长红斑,脱发是由于吃了相克的食物的缘故,出现这副症状,只需注意饮食脸上的斑过些时日便好了,只是长出头发需要些日子。”
郑太医还检查了一番阿婉送的点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且与余常在吃的东西并无相克。阿婉这嫌疑已是洗了大半了。
余常在是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这个结果的,一心认为是阿婉害得她:“皇上!婢妾是真的中了毒阿!你这个庸医,定是婉贵人收买了你对不对!皇上,还请皇上换一位太医诊治!”
阿婉自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余常在发疯似举动,真是不识好歹,皇上之前也说过了,这是太医院的院正,一向是只给皇上、皇后和太后请脉的,能是她口中的庸医?德妃已经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余常在脑回路这般崎岖,德妃觉着无需自己出手她就能把自己送走了。
这接连的尖声实在是让皇上觉着烦躁,便呵斥到:“一派胡言,余常在真是在质疑朕不成!”
皇上将这郑太医请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是这郑太医是院正,医术高明,二则是郑太医痴心与医术研究上,对于这后宫的斗争一向是不偏不倚,将他请来便无需担心这诊断结果是有人收买了太医而弄虚作假的。
即便是已被皇上如此呵斥,那余常在委屈却还是不服气的。阿婉瞧着便朝着皇上福身一礼,又道:“皇上,婢妾有一事相求,既然余常在口口声声称是婢妾害了她的,婢妾也不能白白被泼了一身脏水,请容婢妾趁问余常在几句话。”皇上自是许了。
阿婉话锋一转,这矛头便对准了余常在:“余常在,你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害了你,你倒是说说我可有什么害你的缘由?也好让皇上与德妃娘娘评断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