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虽不是如玉.却与如玉一般.犹如我的耳目.自可助我探寻这方圆百里有异样之处.”司卿然手指轻轻一点.落在枯枝上的发丝忽地银光一闪.仍旧化作了小白狐的模样.颤颤地抬起双足恭敬地朝他施礼.而后竟“啾啾”地叫个沒完.仿佛在与他说些什么.
离凤梧只在一旁静静的观瞧着.暗中佩服司卿然思虑周到.不管谁是神澈宫血案的真凶.那人必然与神凤族的失踪有关.虽说天君座下的玄天将亲自出动.却到如今还是沒有半点消息.
她虽是半路杀出來的冒牌公主.却也隐约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
可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着实少的可怜.只得将希望都寄托在眼前这个黑袍白发的冥君身上了.
她愣神之际.枯枝上的小白狐早已腾空跃起.小小的身子飞快隐沒在神澈宫的废墟之中.
“它与你说了什么.可有我君父的行踪.”离凤梧皱眉问道.
司卿然瞥了一眼小白狐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尚无消息.只有一事可以笃定.你君父与族人月余前都曾在玉虚山顶出现过.”
“玉虚山.那还等什么.快去探个究竟.或许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也未可知.”离凤梧说着.已然提步往前.可身后的冥君却并未及时跟上.
司卿然这时正在怔在原地.蓦地想起当日天君所言.炎灵泉封印受损.魔君残月方才不知所踪.依他今日所查.神澈宫之事多半便是残月做下的.可神凤族长离映天并非普通神族.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臣民都死在他的手中.再者即便残月逃脱.也是重伤在身.莫说是离映天.只需神凤族人齐力想要制服他也并非难事.
但如今离映天并着神凤族人悉数不知所踪.而残月踪迹又苦苦追踪不到.倒叫他不知如何与离凤梧说清这其中的缘由.只得等來日寻到了离映天时.再细细与她解释了.
除却残月逃脱之事颇显蹊跷.另有一事也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想那炎灵泉的封印乃是天君步风傲亲自布下.岂会轻易被他一掌所破.当时天君说起时.他自觉有愧.也未多做思虑.再者忧心离凤梧在人间受屈.便只急匆匆去了碧水.
如今仔细一想.这其中破绽诸多.就连天君当日所言也有些怪异.为今之计却是务必要往玉虚山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思绪至此.司卿然这才收了心神.急忙跟上了离凤梧的步伐.
“照你这般步行.只怕是再过三日也走不出这亦云城.更莫说是那崎岖险峻的玉虚山了.”司卿然说话间已牵过离凤梧的手.唤了一朵祥云.二人身影转瞬便已离开了神澈宫的地界.
双脚离地时.离凤梧忍不住望冥君身侧又靠了靠.虽然不是第一次在空中飞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与害怕.
故而对他适才的嘲讽.也沒有心情反驳.一直低垂着头.呆呆地盯着脚下的浮云.心里却是暗暗想着.你以为我不想御风驾云.片刻千里么.只偏偏白得了这神凤公主的躯壳与名头.半点术法也不懂.又有什么办法.只得诸事都要倚仗旁人了.
她只想着.若有朝一日能拥有神族该有的灵力与术法.她才算是真正的神凤公主.才对得起司卿然助她重生之恩.
司卿然见她情绪低迷.只得随口问了一句.本是想让她分分神.不至沉迷在那悲泣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可他的这个问題确然只是随口问的.全然未经思索.
“凤儿.你还记得往玉虚山的路吗.”
果然.他的话音未落.离凤梧已然神色微滞.她应该记得吗.她只听依稀记得君父曾与她提过.玉虚山乃是他们神凤族隐世赤炎后的圣地.那里有繁茂葱郁的梧桐林.想必风景甚佳.仿佛清歌也曾说过炎灵泉便是在玉虚山顶.至于其他.她着实再无印象.
于是.绿眸一转.抬头看着冥君.道:“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在神澈宫醒來后.连神澈宫的大门朝哪边开都沒搞清楚.就被你那莫名其妙的求婚吓得躲去了碧水.根本沒有去过玉虚山.哪里记得什么路.”
司卿然闻言.忽地低低一笑.道:“倒是我忘了.确然如此.那夜你和清歌围着永乐门的城楼转了足足两个时辰.都沒走出去.想來你确实是不认得……”
“永乐门.”离凤梧惊叫一声.眸色一沉.随即抬手狠狠掐了他的手背一把.斥道:“好你个司卿然.我就说嘛.那夜我们明明是一路往南.走了那么久.居然连永乐门的鬼影都沒见到.却莫名其妙就拐到了你的院子里.原來真是你捣的鬼.”
见她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司卿然如深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喜色.脸上漾着暖暖的笑意.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柔声道:“若早知道你那夜后逃婚之心依旧不死.我就该时时刻刻守着你.也不至令你去人间冒险.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第一百零一回 神泉炎灵
他的声音又是这般轻柔动听.让离凤梧沉浸在心底的悲伤终是渐渐消散了些.偏过头來.定定地瞧着他.片刻后才道:“那些旧事还是不要再提了.你若能依约寻到我君父.往后我自会安分守己.随你在幽冥好生渡日.”
“噢凤儿此话当真.”司卿然眸光沉沉.似乎不大相信她的话.
“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离凤梧说不上是君子.却也绝不会食言.只是……”离凤梧的绿眸闪过一抹异色.带着几许俏皮之色在司卿然俊朗的脸孔上打转.
司卿然果然接过话茬.追问道:“只是什么.凤儿还有什么条件不成.”
“算不得条件.不过是你原本就欠我的.若來日我君父与族人安然无恙.我必随你返回幽冥.再不会生出旁的心思.”离凤梧眸光落在他的眉眼间.正欲接着往下说时.却见冥君忽地仰首一笑.揽住了她的腰身.
她的身子微僵.却又听他在耳际说道:“凤儿放心.待到那日.我必以这世间最隆重盛大的婚礼将你重新迎回忘川殿.”
他言语诚恳.听來十分合她的心意.便忍不住无声的笑了.痴痴地盯着脚下的浮云发呆.蓦地想起他先前所问.只疑心他认不得去玉虚山的路.却这么带着她在天上乱飞一气.
于是.急忙转过头來.望着他道:“你总不会是真的不认得去玉虚山的路吧.”
她的目光中颇有些狐疑.却在恍惚之间嗅得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随即循着那气息所在低头去看.正巧此刻脚下浓雾弥漫.竟是什么也瞧不真切.可那熟悉的气息却越來越近.让她忍不住将一颗心都紧紧揪了起來.
冥君早已察觉到她的异样.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丝魅惑的光彩.薄唇微翘.柔声安抚道:“适才不过是我一句玩笑罢了.凤儿你看.云雾之外便是玉虚山了.”
语音方落.他竟抬起手來朝着身前轻轻一拂.周遭弥漫的云雾果真都一一散开了.
离凤梧只觉得极目之处.皆是茵翠逼人.一株株高耸入云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宽大的梧桐叶尖尚沾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透过茂密的树叶可瞧见一条望不见头的小径.蜿蜒曲折想是通往山下之路.
这里便是玉虚山巅.神凤族千百年的栖息涅槃之地.
司卿然按下云头.稳稳落地.离凤梧已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细细地环视着四周.
呼吸间.那熟悉的气息随着轻柔的风轻抚着她的面颊.桐香.离凤梧蓦然抬眸.望着身旁那些苍天大树.唇角噙笑时.眸中却有些湿润起來.
适才她在天上.嗅到的那抹熟悉的气息.便是这漫山梧桐树叶散发出的淡淡桐香.她的族人.她的君父.还有她.都倚仗着这方梧桐树林.还有这树林深处的炎灵泉.方才能够涅槃浴火.得以重生.
离凤梧疾走了几步.來到一颗极为粗壮的梧桐树下.这树与其他梧桐甚是不同.树身虽是粗壮无比.可树叶早已落尽.独剩光秃秃的枝桠无力的低垂着.仿佛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树后几尺开外.有一个椭圆形的大坑.大坑周围的土地色泽焦黑无比.坑中四面亦如火吻一般赤红.只是坑壁之上却有几株形似镰刀的小草引起了离凤梧的注意.
“灵璧草.那是灵璧草.”她一边说.一边已飞奔到了坑边.
司卿然紧随着她的脚步.距她不过一尺.待循着她的目光看清坑壁上的小草时.心底微微一怔.炎灵泉毁.可这依赖泉水而活的灵璧草竟还有生机.此事果真蹊跷的紧.
“凤儿.小心.”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过于诡异.俯身便想要将离凤梧拉起.却沒想到她竟趴在坑沿上.望着那几株灵璧草怔怔出神.
片刻.终是将他伸來的手拂开了去.似在喃喃自语般嘀咕着.“这里便是炎灵泉了.神凤族的圣地.如今却已干涸见底.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不得炎灵泉.却独独认得这灵璧草吗.”
她说着说着忽然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反应又兀自低头说道:“我在水月阁醒來后.每日都要喝一碗这灵璧草所煎的汤药.听清歌当时话里的意思.只怕若无这些灵璧草.离凤梧也活到九百九十岁.出于好奇.我曾偷偷跑到清歌的小厨房.细细观瞧过这好似灵芝仙草一般的救命草药.”
尽管司卿然与她说起过.她曾在此浴火重生.可她却丝毫都不记得了.
眼下.这几株奄奄一息的灵璧草.强打着精神.抖擞着细长的叶片.随风发出“吱吱”低鸣.仿佛是在呜咽低泣一般.引得离凤梧忍不住将身子低了又低.最后索性俯下身去.手指一伸.轻抚上其中一片几近枯萎的叶子.眉心渐渐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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