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物语 (Vinilla)

东岸虽然居民不多，可也是有一些等级划分的。
教堂，华家和金家，这三家合法占据了皇废基大多数的土地，教堂以南则是真正的棚户区，他们非法居住在那里。有二十户人家，人口为一百零七个。这都是边峰提供的资料。
西岸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但也难不住别人是这个专业的。边峰查排通阛坊和孝义坊那些个不务正业的主，主要是地痞流氓。还真让他找出了几个。
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分成两组，一组是当地人称之为“白相人”，另一组是称之为“泼皮”的。
“白相”在苏州话里就是玩，白相人用现代话讲，可以叫他们玩家。只是，在清朝的姑苏，这类人通常是当反面教材来教育子女的。这类人家中稍有薄产，但他们不善经营，整日只是吃喝玩乐。边峰发现这类人的生活也蛮有规律的。上午他们皮包水－－－－泡在茶馆里听书喝茶。下午他们水包皮－－－－浸在混堂里享受。
混堂就是公共浴室。这种地方梅兰妮是没有进去过，但华家的男孩们在边峰的带领下都实地作了考察。
据齐逸描述，浴池是汉白玉石砌成的，与浴室一板之隔，支起了两只大锅，有管道通向浴池，用辘轳把井水注入池中和锅中，然后在锅下烧火加热，锅里的热水和池里的冷水相混，池水逐渐变暖，室内也热气腾腾。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不觉的冷。浴池里也分几大小几格。最近锅炉的叫头池，水最热，中间那个叫二池，水次热。最大的那个叫温水池。池与池之间有孔道相通。因为，上午，浴室要烧水热池，所以，浴室总是中午时分开张，直做到二更。
国丧其间，白相人的日子特别难过，因为，破坏了他们的生活规律，上午虽然他们还是坐在茶馆里，没了评弹，没了说书，那枯燥的就象是沙漠里的鱼。这类人虽然不务正业，但他们专心一致的追求生活享受的精致。所以对社会没有什么危害性。边峰把这类人就从他的档案记录中Pass了。
“泼皮”就是无赖。说他大奸大坏，他倒也做不到。小奸小坏却有余。看见邻家小妹，开口调戏调戏。无事到街上玩玩碰瓷，骗几个小钱花花。有时，商店搞些促销活动时他在旁边敲敲边鼓。有了几个钱时，便去赌博。这类人是边峰的警惕对象。
边峰档案里的一号人物，就是一个泼皮，家住孝义坊双井巷。因为他的小奸小坏，好沾便宜，街坊邻居都很讨厌他，又因为他头上生过癞疮，人们叫他癞头阿三，他姓啥，名啥，别人倒不记得了。这些日子正逢癞头阿三手气不好，连赌全输。他就要想办法寻些钱财来。
梅兰妮不知道有这号人，她正忙着过自己的日子。买菜煮饭缝补浆洗。
说到古代的家务，那要比现代繁琐多了。就拿洗衣来讲，过去，在水月庵时，心安师太她们的衣物，洗后总要浆过，才晾晒。到了苏州，梅兰妮想化简劳动，便不浆衣，拿去晾晒，后来发现，这样一来，衣上沾了污，极难除去，棉布的吸附力极强。所以，古代劳动人民的生活智慧是不容忽视的。这个时代的浆衣工道是不能省却的。浆过的衣服下次洗，很容易去污。浆衣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使衣服看上去挺刮。古代的纺织品，没有经过什么处理，所以，布衣穿在身上疲塌塌，象咸菜一样皱巴巴。浆过的衣服就不同了，穿在身上服贴笔挺，整洁精神。
光说洗衣，在古代就要花很多时间。拿华家来讲，梅兰妮隔夜把大家换下来的衣裤分类用楚源配制的洗衣粉（是用茶籽饼，草木灰，和肥珠子加工而成）浸泡通宵。第二日一早，用搓板把它们搓洗干净。（北方人洗衣用棒槌敲打，南方洗衣用搓板，用搓板也是个技术活，梅兰妮也是练了好一阵子才会的。）然后用清水漂洗干净。拧干。再用开水将米汤加少量面粉稀释，把衣物浸入米汤中，充分搅拌，让它们吃透浆水，五分钟以后，将浸泡好的衣物取出，轻漂洗，拉抻，晾晒。干后，收下来的衣物，还要用熨斗把它们熨平整。折叠好，再放入各个人的抽屉中，这才算完。
干活，上海话中叫‘生活‘，意思是，这活是越干越多，不停地生出来。
碗筷清洗后，每顿饭前要烫过，隔夜了，到了清晨更是要煮过才用。
买了石磨，隔三差五泡了黄豆，做豆浆。
在古代家务活中，最让梅兰妮头痛的事是洗马桶。苏州虽说是小桥流水人家，诗情画意的。可是，它也和所有的中国城市一样，粪便处理，都是人工用车，船每天收运出城去。
每天清晨，收粪车沿街收粪，家家户户把马桶拎出去倒，然后，苏州的水桥头上，都是洗马桶的声音。有钱人家，自有佣人做这事，中等人家，会把倒马桶这是包给别人做。苏州城里穷苦人家的妇女，早上常帮人倒马桶，经常会包上十几，二十只马桶，以补贴家用。每日，苏州的船只运粪出城，整个城市都散着臭气。
华家的马桶是不用赶粪车的，梅兰妮每日把马桶倒在金家的粪池里。所以没有时间限制。但是，不论刮风下雨，都要去倒的。前些天下大雨，道路泥泞，这真是艰苦的考验。
再说，刷马桶吧，那也是有技巧的，工具是很简单，一把竹刷子，就是把竹子的一端劈成细条。开始时，梅兰妮也学着妇人们的样刷。后来，才发现，没有做到位。污垢都没刷掉。后来楚源配制了洗涤剂，才刷干净了。梅兰妮一直很佩服这个时代的妇女们，用这么简单的工具，就能做好较复杂的清洁工作。
每天的家务事，说起来就是这样零零零星星的，可是加起来的工作量却很大。所以，每天，梅兰妮要花很多时间在这些家务活上。这样一来，梅兰妮的工作（缂丝，刺绣）时间保证不了八小时。
为了家务的繁重，华家也经过几次开会讨论，有的说，按照这个时代的做法，买个小丫头。
可是，担心家里有了外人，说话，做事都不方便了。
有的说，请个钟点工回来。就请王重的妻子，每天来做半天。
可是，钟点工的缺点就是，这种人不是自己家里培养的，干活总有些强差人意。一时倒难以委决。
这天，朱铁匠送了煤炉的部件来。包括一个铁制的外壳，炉蓖和炉盖，进风口，密封盖，排烟管等。炉芯要自己做。
做炉芯的泥要粘土，象做砖一样，要反复摔打，摔出凝性。秦炼用纸板做了个圆筒，按照这个圆的大小，让王重做出炉芯。王重一丝不苟地照着秦炼的指示操作着。装了炉芯后，在炉芯和炉壳之间填上炉渣。等炉芯干透后，他们试烧了，效果很好。
王重很有心的学习着，他终于知道自己炉子炸膛的原因了。他利用工余时间，重新自己做了个土炉，这次再试，烧蜂窝煤烧得就很顺利了。王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王重的小心事，华家人并没察觉。他们各有各的事。
梅兰妮把晒干的罗卜用盐腌了，放进缸里，压上石兽。盖上了盖。腌罗卜和腌青菜是不同的，过几天要把腌出水的罗卜取出来，再晒干。然后，加盐和五香粉，拌匀后，把罗卜压实装入甕中，封闭甕口。在阴凉干燥处保存。
梅朵提出抗议，这些镇宅兽虽然暂时失业，没宅可镇，可也不至于沦落到了压咸菜的地步吧！
梅兰妮对梅朵的抗议采取忽视。
她在那房旧家具里找出了两个木箱子，擦抹干净，搬到堂屋里，把洗净晒干的羊毛收藏在里面。
秦炼已经把织所需要的部件取了回来，并且进行过处理。梅兰妮抓紧时间和他一起改装了织机。这项改造工作工作花了他们三天时间才完成。
织机完成了改造后，梅兰妮就在织机上绷上经线。上经线也是一件耗时的工作。梅兰妮花了两天才上好。
接下来，她让楚濂在经线上画稿。她自己则继续绣双面绣。
日子就到了十月中了。
040 王重
更新时间2013-11-19 2：13：43 字数：3278
这天上午，边峰吃了早餐后，照例去混丐帮。走过金母桥时，发现癞头阿三在桥上往东张望着。心中疑惑，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癞头阿三对边峰吼道，“看啥看，想给你娘寻老相公啊！”
边峰没说话，心里更加警惕了。
过了桥，便去寻他的丐帮兄弟们。
不易居里，梅兰妮正和王重在谈话。
一个多月来，王重话语少，干活勤快，深得华家人喜爱。
边峰对王重家庭进行过调查，王重原籍是江苏高邮，出生于康熙四十年，他的妻子王张氏出生于康熙四十四年。现有孩子三个，老大王力，男孩，生于雍正四年。老二王秀，女孩，生于雍正六年。老三王宝，男孩，生于雍正九年。邻居对他们的反映很好，两夫妻从不惹事生非。做人较本分。
梅兰妮对这些年号，头很大，齐逸告诉她，王重34岁，王张氏30岁，王力9岁，王秀7岁，王宝4岁。
梅兰妮站在堂屋门外，问王重，“你家大嫂可能脱身，如果可以，让她到我这里，每天上午做两个时辰，我给她五百文一个月。可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