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二锅头一心只在烤鱼上,连看都没看直接接过手里。喂进嘴里,一口一个,果子的甘甜在口中激荡,也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这果子是在哪里来的?”二锅头看着手中的青果问道。
“我在树上摘的啊!”萧潇笑道。
听到萧潇的回答,二锅头差点被果核给噎到,在树上摘的?这不是废话么,果子不是长在树上难道还长在地下。看着萧潇那张纯真的笑脸,二锅头顿时心怀开荡,喜上眉梢,一口气便将手中的果子吃的全剩下果核。果子虽小,却很受用。
“篮子里面还有很多呢!”萧潇见二锅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篮子,果真里面全是枣子般大的果子。
萧潇又洗了好几个果子递给二锅头,二锅头吃的汁水飞溅,满脸欢喜。十几个果子下肚,二锅头反倒觉得越来越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烤鱼上,此时烤鱼也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萧潇将烤鱼取下一只递给二锅头,接过烤鱼,二锅头两眼放光,再也按耐不住大吃特吃起来,吃的是满嘴流油。萧潇看着二锅头吃的欢畅,唇角微扬,而剩下的一个她并没有动口。刚才一阵果腹之后,肚子有些微撑,却也不想进食。
“爹,萧大哥没跟你一起回来么?”萧潇问道。
二锅头吃得高兴,十个嘴巴都不够,哪还有说话的余地,只是猛然点头。萧潇看着二锅头,脸上虽然嘴上微笑,心里却是一阵失望。
“对了……”二锅抬起头一声惊呼,似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来。将手中的半边烤鱼放在架子上,从身后取出一个灰布包袱和两坛酒。他将灰布包袱打开,里面用纸包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二锅头快速的将纸剥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两只叫花鸡,黄灿灿的泛着金黄色的光泽。空气中香味弥散,不觉让人味蕾大开。二锅头拿起酒坛,一拍泥封,应力而碎,雪花雕一打开,顿时酒香四溢,令人沉醉。
“丫头,爹爹祝你身体健康,天天快乐!”二锅头从叫花鸡上撕下最大的一个鸡腿递给萧潇,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看着鸡腿,又看了看二锅头的笑脸。萧潇突然鼻子一酸,一把扑进二锅头的怀里。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着她的生日,这让她如何不感动?
“呜呜……”萧潇在二锅头的怀里抽泣,二锅头欣慰的拍着萧潇的后背,眼中雾气久久不散。
“傻孩子,别哭了,哭的爹爹心都碎了。”二锅头的鼻子抽噎,心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过了半晌,萧潇渐渐的停住哭声,才离开萧沛怀抱,眸中泪眼婆娑,用手擦掉眼泪,脸上荡出笑容。看着二锅头眼中的怜惜与宠溺,她心中充满了感激:“感谢老天,赐给她这么一个疼爱她的爹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萧潇,报答你的大恩。”萧潇在心里下定决心。
“萧儿不哭,爹爹也不要伤心了,一切都过去了。”萧潇看着萧沛眼中的心疼与歉疚,安慰道。
“给,再烤下去可就不好吃了。”萧潇取下半边烤鱼在二锅头的眼前晃了晃。果真成功的吸引了二锅头的注意力,又拿起半个烤鱼大吃特吃起来。将一坛酒递给萧潇,一手抓着酒坛便是一阵猛灌,豪气冲天,酣畅淋漓。
萧潇也在突然之间觉得有些饿了,想是刚才流了些眼泪,将多余的水分给消化掉了。拿起二锅头刚才递在手中的鸡腿,便也粗狂的吃起东西来,一点也不含糊,优雅。学着二锅头的模样,一手抓起酒坛,酒坛一倾,美酒入喉。刚喝一口酒只觉得有些辛辣难以入喉,鼻子被酒的一冲,险些喷了出来,最后还是忍住,憋足了味蕾吞入腹中,顿时肚中如火一阵翻腾。萧潇立即吃了好几大口鸡腿肉才将酒味压了下去,酒味一淡,唇齿间竟是留的一口淡淡酒香。
“好酒!”萧潇口中赞赏。眼睛越发的明亮,二锅头见她如此模样,心下欢喜。女儿家不拘泥于陈腐的大家姿态,像是萧潇这样豪爽的女子这世间除了风四娘他却是再也没见过。不仅不觉得有失颜面,反而眼中颇为赞赏之色。
萧潇将整只鸡抓起来,在口中大嚼特嚼。刚才那一口酒的辛辣狠厉让她心有所忌,半只鸡下肚,只觉得口干舌燥,提起酒坛小酌一口。此时倒不像刚才那般辛辣,渐渐的适应了酒的味道,萧潇也敢大口的喝起酒来,酒酣淋漓。
半坛酒下肚,萧潇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喝酒从来上脸,面色依旧红润,白里透红,但是脑袋却是昏昏沉沉。对面的二锅头一下子变成了好几个头在眼前晃悠,萧潇抬起玉手颤抖的指着二锅头,傻呵呵的笑。
古往今来,酒兴上头,豪气勃发。古人有饮酒舞剑的嗜好,萧潇此刻酒兴正酣,只觉得诗兴大发,不吐不快。
萧潇将手中的烧鸡一扔。一手抓起一旁的蓝玉短剑,一手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往练武场上走去,脚步凌乱,虚浮欲倒之态。二锅头一见,便知道萧潇多半是喝多了,伸手欲扶住萧潇的身子,手一触上萧潇的肩膀。突然之间,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二锅头心下一惊,酒意顿时醒了七八分,手一侧,短剑瞬间从手掌上擦讯而过。心中暗自庆幸闪躲得快,倘若再慢一分,这手掌定会被短剑齐齐削断。刚才那一招迅捷无比,剑势凌厉,正是‘云落松山’里面的‘挑花半月’。如果没有几年功力,哪会使得这般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萧潇不过才学的几天便有此功力,果真是天资聪颖,聪慧绝顶。
回过神时,却见萧潇已经站在练功场上。红衣飘荡,宛若谪仙,青丝飞扬,左手抓酒坛,右手持短剑负在身后。左脚先迈出一步作弧立定,腰身往前一送,短剑随即从后而出,手腕翻飞,舞出一道剑花。原地一闪,侧身旋转一周,霎时间鬓间青丝从脸上划过,美的如梦如幻,身子往前一跃,似在被谁拉扯,短剑前刺,忽又猛然稳住身形。向后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四周半落地,抬起右手在略过头顶在空中作弧,腰身随之而转动,左脚凌空而起,右脚尾随其后,身子在次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落地。左脚立定,右脚抬起,脚尖抬至膝盖处,整个身子跟着旋转起来,左脚一蹬,右足轻点地上,整个身子向前飞去。优美的舞姿尽显女子的阴柔如水,却见她双眸紧闭,娇颜上带着淡淡的笑。
刚才二锅头担忧的脸上此时早已变成了惊艳之色,比刚才吃烤鱼还要兴奋几分,见着萧潇的身子一纵一跃一转,手中短剑就像一条灵蛇般在她的手中晃动,似舞非舞,似剑法非剑法。二锅头从未见过这些招式,脸上哪里还有担忧之色,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某一精彩瞬间。
看得兴起,二锅头不由得也呆了,却见萧潇脚步虚浮,浑浑欲倒,却又不倒,在原地晃着身形,左手高抬,颔首启唇,美酒从坛中倾倒出来。萧潇张口便接进嘴里,一大口下肚,脑中更是一片昏沉。额头上已是香汗淋漓,身上燥得难受。只想一股凉水直冲脑门,去了身上的燥热,身体也更加不安分的扭动起来。
心里急躁,手上的短剑也越发的凌厉,增添了男子的刚猛之力。却是英气勃发,飒爽之姿。诗性上头,不吐不快,朱唇轻启: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身子纵身一跃,飞身在空中,右手的剑锋一转,整个身子猛然一带便转过身来,往身后刺去,稳稳落定身形。左手一抬一倾,昂首欢饮,大声高吟:“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右手手臂摇晃,手腕翻飞,舞出一道道剑花,朗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身子长空而起,右脚在上竟与头同高,身子倾斜,犹如被钉在地上那般稳稳站住。双臂张开,左手一抖,坛中酒被飞溅而出,萧潇身子往后一倒,快速移到酒水下方,身体如弓,右手短剑着地支撑着整个身体,酒水洒在脸上口中。萧潇脸上红霞飘飞,更显楚楚动人,手指一弹短剑,短剑一弯,萧潇借力身子腾空而起。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亨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凌空一个翻飞,稳稳落地,右手短剑一个侧转,一个反挑,纵身一跃,一个前刺,身形却是比刚才快了许多,而且招式也有些熟悉,看得二锅头眼花缭乱,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却见萧潇又念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二锅头看得如痴如醉,此刻早已是心花怒放。他无法相信这是初学剑法的萧潇,从初学剑法始起不过才四五日,即便是再有天赋之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日有这般造诣。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萧潇原本就身怀武艺,只是看她的招式诡异,似剑法非剑法,似舞非舞,而且自己早就探过萧潇根本身上就一点武功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二锅头满腹疑犊。不过见萧潇身怀绝学,心下却是高兴不已,不觉再也耐不住性子,想要试探一番,是否与自己所想无异。一个箭步来到萧潇身后,变掌成爪便往萧潇左肩袭去,右手抢出。却是往萧潇手中的美酒抓去,萧潇摇摆身形,微微一侧,二锅头便抓了个空。二锅头轻笑,瞧着萧潇脸颊潮红,眼神耷拉,眸中射出异样的光彩,眼睛却如发光的太阳那般明亮,哪里有种喝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