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林琪喊了一声,果然看见那个身影抬起头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就迎了过来。
待方清越走到林琪跟前了,站定立稳了,他才含蓄一笑,淡然如风的开口道:“琪琪,你去哪了?”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仿似春风吹过湖水一样。
林琪狐疑的打量着他,感觉不管是他的行动举止,还是语气腔调,怎么都这么别扭啊!
他平时都是用跑的,今天竟然是慢慢走过来的。
他平时说话是快语连珠,今天竟然如此的慢吞吞。
他平时明明很大声,今天这句话竟然又轻又柔。
这……
不对劲,不对劲!
“越越,你生病了吗,说话这么慢?”林琪伸出手,捂在了方清越的额头上,感觉到不热后,这才放心的说道:“不烧啊。”
冰凉又细腻的小手,如一块上好的玉石般,又凉又润。但这凉润,在这寒冷的雪地里,却并没有让方清越感觉到冷,相反的,他觉得那只小手捂住的地方,渐渐的热了起来,热的出奇,烫的出奇,热得他额头上都快有汗渗出来了,烫得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熨贴和适意。
“琪…琪…”他喊出来的名字,有点磕磕绊绊,他的脸,也红的如同一片云霞。
从昨晚就打定要向温文儒雅靠拢的小小少年,在一只小手的破坏下,只戴了一上午“温文儒雅”面具,就又被打回了原形。
林琪见他没什么事儿,就收回了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向方清越解释道:“我五叔一家回来了,今天我们一家都去他家了。”
方清越想和林琪解释一下那封信的事儿,可半夏却始终不离林琪的左右,让他一直逮不着机会和林琪单独说话。
而林琪则把他领到后院书房,捧出了一本书,略带讨好的对方清越笑道:“昨晚翻了翻三哥的书,里面有几个字不认识,你教我认一认。”
林琪学的字是简体字,可这里是用繁体的,所以在读书时,总会有不认识的字出现。有的字能联系上下文蒙出来,有的字,可是蒙不出来的。
方清越拿过书,靠到林琪旁边,低声似耳语:“哪个字不认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一句一个字都不认识……”
半夏立在门边,看着眼前这金童玉女般一双人。
女孩漂亮娇美,男孩俊逸爽朗。
漂亮的唇齿含笑,俊逸的目似含情。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情意切切。
这一段美好,美如画一幅,好似歌一曲。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没有时间写文,都是等孩子睡后才挤出点时间来写,所以更新都是在半夜。
明天上午有时间,应该会更一章。
☆、第59章
方清越巴不得能和林琪多相处一段时间,见林琪有想认字的意思,立刻趁热打铁,说要教林琪写字。
林琪是不会写毛笔字的,三四柱刚学练字的时候她也想跟着练习来着,可那时天天忙着制糖赚钱,就将这事儿给扔下了,现在有时间了,自然是想学的。
才女虽然当不了,但有一笔好字,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拿得出手的。
拿来笔墨纸砚,研好墨,铺好纸,方清越自己先写了几个字,然后给林琪讲道:“初学练字首先要做的是临摩。明天我给你拿个字帖来,今天你先照我的字写几遍。写的时候,一笔一划都要用心……”字写的有模有样,讲的也通透易懂。
林琪上辈子在上小学的时候,是学过毛笔字的,可这么多年没再拿过毛笔,除了拿笔的姿势还记得外,剩下的全都还给老师了。所以这一次学,算是从头学起了。
仔细的临摩着方清越写的一笔一划,林琪学的很用心。方清越在旁边看着,偶尔指导她一些注意的事项,两个人一个学一个教,配合的倒也默契。
林琪低头时,几根秀发垂了下来,拂过脸际,林琪正在全神贯注的写字,似乎并未发觉。
方清越歪着头看着那几根飘拂过细瓷般肌肤的头发,只觉得那几根头发不是拂在眼前这小姑娘的脸上,而是拂在了自己的心上。
微痒,微酥。
如微风拂过梢头。
似春雨落入轻尘。
小小的方清越,心有些乱了!
林琪的书法没学几天,春节就来到了。
这一年,林家没有回村子里过年,而是在城里过的。
心疼小儿子的林老太太怕小儿子回村了没地方住,就在小儿子家过了年。
除夕那天,林守业和林守全两家人特意从村子里赶过来,陪着林老太太林老爷子在城里吃了团年饭。
大过年的兴师动众来别人家过年,这让杨氏和张氏大为不满,不过林老太太坚持不回去,她们这些做媳妇的也没办法,只得在吃完团年饭后,顶着月光摸黑回了家。不是城里的两个兄弟不留客,而是第二天一大早要开祠堂祭祖,家里总得有男人去参加的。
既然林老爷子没回去,做为长子的林守业,是必须要去的。
大过年的如此折腾,在寒冷冬夜冻了一路,这让杨氏和张氏对林守祖一家更为讨厌了,两家人回村里后,整整一个正月,都没登林守祖家的门,也没来接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回去。
林守平大概是被娘亲对五弟独有的宠爱给郁闷到了,也没张罗着说接爹娘过来住几天,所以林琪家难得的安静,而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就一直住在了林守祖家里。
从正月初二开始,林守平和朱七娘就开始给亲戚们拜年去了。
这个社会,是极看重拜年的,有客人来拜年,是必须要留饭的。而林守平和朱七娘又亲戚众多,林守平的姑姑舅舅大姨小姨,朱七娘这边还要加上哥哥姐姐……这一拜,就拜到了正月二十五。
过年的时候糖果这种消耗品是卖的极快的,丁六不断的来林琪家催促着他们抓紧时间制糖,可林守平和朱七娘把时间都耗在拜年上了,这制糖的事儿,就都压在了四个柱子林琪和半夏身上。
三四柱也放了年假,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学。而傅先生回了乡,据说要三月初才会回来。所以正月十五以前,家里孩子们都在。
大年初三这天,朱七娘和林守平刚走了没一会儿,一辆马车就停在了林琪家门口。
林琪他们六个都在厨房制糖,谁也没听到门响,林琪还是在感觉到厨房内光线暗了的时候,才知道有人站在了厨房门口。
当她看到门口站的那个风流蕴秀一脸痞笑的男人时,不由失声叫道:“丁俊安?”
“好久不见,五丫叫的还是这么亲热!”丁俊安笑吟吟的踏入厨房,站到林琪面前,习惯性的用手揪了揪她头上的小抓髻。
林琪一边躲,一边用手往外推丁俊安:“别瞎动,我好不容易梳上的。”
丁俊安身长个高,哪是小小的林琪可以推得动的,所以林琪的头发,没有逃出丁俊安的魔爪。
两人正在闹腾,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句冷哼,一个明显不悦的声音随后传来:“别闹了,五丫都这么大了,你对她摸来摸去的,让外人看了象什么话,只怕五丫的名声就坏了!”
丁俊安俏目一眯,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也没回身,只是径自摆弄着林琪的头发,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五丫还这么小,只怕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能生出那些肮脏的念头吧?”
左一句心思不正,右一句肮脏,把林瑜气的脸都白了,手一个劲的哆嗦。
林琪见他俩的关系似乎有点僵,于是傻笑着对林瑜说道:“姐你临来怎么没叫人来送个信儿啊,爹和娘刚走,去五姨家了。”
林瑜却没有和她说话,而是死盯着丁俊安拽林琪头发的手,沉着脸走了过来,啪一下就将丁俊安的手打开了,丁俊安的手里正攥着林琪的头发,他的手一被打偏,攥在他手里的林琪的头发自然也没能幸免,林琪“啊”的一声惨叫,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丁俊安赶紧松开手,连忙用手去抚摸林琪被拽疼的地方,一边帮林琪揉头皮,一边柔声安抚道:“五丫,我把你揪疼了吧?乖,别哭,丁哥哥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林琪好歹也是大人心理,这点疼痛还是禁得住的,根本就没想过要哭,只不过是被拽的太疼了,条件反射的眼中就转泪了。
一听丁俊安用哄孩子的口气哄她,林琪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赶紧把眼角的泪抹掉了,强笑道:“没事,我不疼。”
旁边的林瑜看见丁俊安对林琪那样温柔,而林琪在他的抚摸劝慰下竟然破啼为笑了,不由妒性大发,冷嘲热讽的说道:“哟,这郎情妾意的,我们这些闲杂人等站在这里,有点碍眼吧?二柱三柱,你们都跟我出来,咱们给他们腾地方!”
本来丁俊安一进来,四个柱子就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想和姐夫打个招呼,可没想到,招呼还没打呢,大姐和姐夫就掐上了。
四个柱子躺着也中枪,被点了名,只得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