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草松了口气,原来就是罚跪啊,跪就跪会吧,明翠一丝声音不敢有,就那么头顶开帘子爬出了屋。
秦王一动不动背手而立看着外面,站林仙草脚都酸了,才缓缓转过身,转身间,身上杀气竟一下子消失不见,好象火气也没有了,看着林仙草温和笑道:“去沐浴衣,然后到我屋里来。”
林仙草跟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云秀正站门口,笑眯眯幸灾乐祸看着一身单薄衣衫,面对上房跪院子中间那条青石小径上明翠。林仙草顺着云秀目光看向明翠,顿时怔了,她忘了现是腊月天了,这院子里连走廊下都铺着地龙,温暖非常,院里丫头都穿极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明翠已经冻嘴唇乌青,一阵阵抖好象大仙附身。
云秀转身进屋,推着林仙草道:“咱们进去,她活该。”林仙草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云秀,低声吩咐道:“把我那件银狐斗蓬拿给她裹上,再拿个厚垫子给她垫上,一会儿我再去替她求求情。”
“姨娘还真修出一幅菩萨心肠了?你管这闲事干嘛?”云秀明确表示反对,林仙草往里拉了拉她,俯耳低声道:“你说,是让这个蠢不能再蠢丫头放明面上跟咱们作对好,还是换个心机厉害,当面奉承背后捅刀子,就象周夫人哥哥那样进来好?”
“那还是这个吧。”一提周夫人哥哥,云秀立场立即明确无比,不等林仙草多说半句,就转身进屋寻斗蓬垫子去了。
林仙草收拾好换了衣服进到上房,秦王已经吃了饭,正端坐炕上不知道看什么,见林仙草进来,放下手里文书,不等秦王说话,林仙草先曲膝陪笑道:“没想到外头这么冷,简直是滴水成冰,我刚才让云秀拿了件斗蓬,又拿了个垫子给明翠,不然跪一会儿就得冻坏了。”
“你倒好心,你不送,跪到半夜就能拖出去喂狗了,你送了,她还得多受半夜罪。”秦王语气极淡,话里一点人味没有,唉,可不是,美人儿是贵重一点猫狗鹦鹉,自己贵一点,堪比骏马,那比美人儿差一点丫头,也就相当于一只蟋蟀,可就是蟋蟀,那也是一条命!
“饶了她吧,虽说错不轻,也不是不可恕,至少不到要命程度,再说,又没人教过她,就这么直接冻死了,这算是不教而诛,有伤王爷圣明。”林仙草劝很认真,秦王示意她坐过来,伸手揽过她,用手指挑着她头上一朵珠花慢吞吞道:“说实话,为什么替她求情。”
“好吧,第一,你说过,她有什么坏心眼,都脸上,坏也坏让人放心,要是冻死她再换一个,万一换个比我厉害,那我早晚得被人家坑死。”
“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秦王眉头一蹙不高兴了,林仙草急忙陪笑道:“爷说极是,她们哪能跟我比,我比她们大多了。”她是骏马她们是蟋蟀么:“还有第二呢,您看,我刚搬进来没两天,你就把明翠冻死了,回头这帐是不是得算我头上?可这事真跟我没关系,您要冻死她,也等一等,等我搬出这院,您随便怎么冻。”
秦王拨着手珠花手顿住,没接她这话,只吩咐道:“去把你写字拿来我看。”
林仙草忙取了厚厚一摞蝇头小楷递上,秦王还真是仔仔细细一张不落看了一遍,边看边用手指掐掐点点,对林仙草现场指点:“这个字就这一笔还象个样子,这个字怎么能写成这样?字都让你写散了,写散了你懂不懂?嗯,这个字写不错,这个字,你都能写这么难看,真难为你了,这是什么字?怎么漏了一笔?临贴你都能临错?仙草啊,爷真服了你了……我说你都记下了?”一百张小楷,秦王足足评了小半个时辰。
“都记牢了。”林仙草神游已久,听到总结陈词,急忙收心回来答应一声,态度虚心认真,可圈可点,秦王看起来很是满意将小楷递给林仙草,指了指外面吩咐道:“看你面子上,先饶她这一次,让她进来吧。”
林仙草急忙往外传了话,明翠紧紧裹着林仙草狐皮斗蓬,膝盖下垫着厚实非常大垫子,跪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怎么受罪,听到吩咐急忙站起来,拎着垫子抓着斗蓬,左右看了看,不动声色将斗蓬和垫子塞台阶旁花丛中,站帘子外调整好表情,恭恭敬敬通传而进。
秦王扫了明翠一眼问道:“姨娘斗蓬呢?”明翠眼睛睁溜圆,张口结舌瞪着秦王,林仙草眨了眨眼睛,急忙出门寻云秀,云秀刚从台阶旁挖出林仙草斗蓬和垫子,气脸都歪了。
林仙草郁闷真不想活了,明翠这几年大丫头是怎么做下来?蠢成这样都能活这么光鲜活泼,王府其实挺厚道。
“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呢?”秦王估计也郁闷要吐血,看看云秀手里举着斗蓬,看看已经傻象个木头人一样明翠,再看看林仙草,叹了口气道:“算了,愚蠢至此,什么也不用说了,打发她到庄子上去吧,蠢人力气大,干粗活正好。”
林仙草同情看着明翠,她实无话可说了,这样也好,就她这点脑子还心比天高,到庄子上干一辈子粗活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横死。
80一盆狗血
明翠被两个婆子拖了出去,秦王发落了明翠,简直跟赶走了只只会惹人厌恶狗一般,看样子一丝诸如不舍、难过之类心情也没有,点着满脸怅然不忍,正物伤其类林仙草道:“今天背了哪本书?拿来!”林仙草赶紧收了心思去拿书,道友既伤,这会儿还是赶紧护好自己要紧。
“圣人之道天地之务充格上下绵亘古今究之无倪酌之不竭是以君子学然后知不足也。”林仙草拿了书双手呈上,不等秦王翻开,照草式背法不论标点只论气长短背了两口气,绞着手低声道:“一百篇字,又是蝇头簪花,太难写,天黑才写好,刚背了这些。”
“再背一遍。”秦王书还没翻开,又被她论气背法听头晕,根本没听清她刚才背什么,林仙草听话又背了一遍,秦王听闷气,拍着书气恼道:“说说,什么意思?就说你背这几句。”
“不知道。”林仙草极其干脆摇头道,开玩笑,字能认全就不错了,这等扭来扭去古文她怎么能懂?这又不是话本。
秦王圆瞪着林仙草,林仙草清白无辜回看着他,要求一匹骏马满腹经纶,那不是马问题,那是你问题。
好一会儿,秦王忍气吞声吐了口浊气,手指点点自己身边道:“过来,我教你。”林仙草听话坐到秦王身边,秦王伸手搂她怀,指着书上字,耐心非常一字一句解释,林仙草面上认真,其实并没怎么听心里去,她对什么文房四宝没有讲究,也不打算讲究。
“这些都得用心学好,”好象觉出林仙草心不焉了,秦王放重声音道:“你虽天性聪慧,可读书也太少了,但凡清雅一点统统不懂,往后真要是出门应酬,一开口岂不就要惹人笑话?再说,往后你要教养儿女,自己这品味格局不提升上去,怎么教养?就你现这样,真有了孩子,王妃一句你过于粗鄙,要把孩子接到她身边教养,我拿什么替你说话?难道你真想把自己生儿女放到王妃身边教养?”
秦王说苦口婆心,林仙草听心惊胆寒,他这是疯了吗?!
秦王一字一句直教了一个多时辰,又让人拿了十几支笔,一支支举到林仙草面前,从笔头讲到笔尾,再布置了功课:“……今天讲都给我记好了,明天我让人拿几支笔进来给你认,还有今天讲这些,都得背熟,断句不能断错了,再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解一遍。”林仙草听无语凝噎,这日子越过越艰难了。
总算学完收拾好歇下,林仙草侧身朝里,默默伤感加发愁银子,秦王从背后抱住她,脸贴她发间,不动也不说话,林仙草打了个呵欠,眼皮沉沉粘到一处,这一天她是真累了,人累心累,好他屋里这值夜倒真是容易,就是睡觉,也是,陪他睡觉就是府里诸姨娘和他院子诸丫头唯一工作。
“仙草,陪我说说话。”林仙草酣睡中被人推醒,气火气上冲,柳眉倒竖,她刚梦到找了个间房子合租居然是位帅哥。
“仙草,陪我说说话。”秦王声音极是低落,正要大发脾气林仙草机灵灵打了个寒噤清醒了,脾气万万发不得,这是王府,她正值夜!
“什么时辰了?”林仙草看了眼轻纱透过清泠月光,隐晦提醒道。
“不知道,”秦王声音低落好象有点不对劲:“仙草,你说,我对周夫人好不好?”林仙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这半夜三,这位被什么附身了?
“当然,好。”这能有第二个答案么?
“当年我周府头一次看到她,她如仙子谪凡,一段琴声一阙词,令所有人倾心,可她却独独衷心于我,只愿相伴,别无所求,我不愿意委屈她,除了正妃名份,别我都给她了,她说为妾卑微不愿出门,我替她请了诰封,她爱孩子,我让她生了大姐儿,她自小娇养,我从不限她用度,怕她王妃手里支用度委屈,我让她从外帐房直接支银子用,她说娘家无力她无所依靠,我一力抬举她哥哥,你说,我对她不好么?”秦王幽怨诉说听林仙草心里滋味万千,忍不住翻过身,微微仰头看着神情黯然之极秦王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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