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正难过,又听客人叫住他:“等等……小二你回来!”
店小二苦着脸转回身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长得好看,说话却凶巴巴客人,心想:他要找自己麻烦么?
“嗯……”柳如风咬着筷子沉思着。
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教里明明说那神医是女人,他怀疑他不是,得找个可靠证据才行啊!就算找不到证据,他也得亲眼证实他是个男人才行,不然教主和军师哪肯相信他一面之辞?
想到这里,柳如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冲店小二道:“订间上房!”
“是,小人马上去给客官办!”店小二喜出望外,美滋滋地拿着银两见掌柜去了。
这边,柳如风决定留下来想法子亲眼证实宁小丹性别。
那边,宁小丹一回到房里,便忙着跟朱复一起制作一副扑克牌。
材料首先是个问题。
他们能够找到纸,都太软太薄了,根本没有办法握手里。
“要不用竹简吧?”听了宁小丹表述和要求后,朱复提议道。
宁小丹一听,赞道:“是个好主意!”
于是朱复让展谓用他剑去削竹子,展谓却死活不干,说他宝剑是拿来杀敌,不能沦落为削竹低贱工具。
主仆俩僵持了一会儿,宁小丹突然想起呆瓜那把匕首来,忙拿了出来。
“真是,也不早点拿出来!”展谓一边抱怨着,一边接过匕首。
“这匕首鞘看着品样不俗啊……”他评论着抽出刀来,又惊讶赞道:“哎呀,这匕首比我剑差不到哪里去呢,从哪儿得来这宝贝?”
“是我哥!”宁不丹随口答道。
“你哥?”展谓有些不相信,看了一眼呆瓜,撇嘴道:“你们家到底是怎样大户,这么好一把匕首居然给他使用,这匕首少说也要三四十两银子呢!”
三四十两?!宁小丹惊讶得差点下巴掉地上。她没想到这匕首居然这么值钱……乖乖,这么说呆瓜真出生于富贵家庭了?
“展谓,这匕首真值这么多钱么?”朱复也有些不相信,拿过匕首问道:“记得当初安庆府街头,丹弟拿这匕首赔那无赖,他还不要呢?”
“那些地痞无赖,哪里识得宝贝?主子你看……”展谓抽出自己剑来,跟那匕首比较了一下,解释道:“这匕首和我剑色泽亮度都差不多,其实他们都是由玄铁打制而成,所以才能削铁如泥,与一般兵器自然不同!”
“原来这样……”朱复转身问宁小丹道:“丹弟,你不是说你们家家境一般而已,怎么你兄弟俩所用皆是名贵,马就不用说了,远走千里,代步工具自然好些,可连一把匕首也这么值钱,岂是一般家庭所能承受?”
“呃……”宁小丹不知该怎么给朱复解释。
当初朱复问起她家庭情况,她随口编了几句应付而已,没想到他倒当真了。现怎么回答他呢?以后他若是问起她家里其他情况来,又她怎么回答呢?
宁小丹正为难,突然想起一路上听到有关叛军事来,顿时有了主意。
她故意低下头去,作出难过样子,然后假意拭了拭眼泪,抬起头来,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朱兄,实不相瞒……其实我和兄长现已经没有家了,这匕首和那马是我们带出来唯一贵重东西!”
“哦?”朱复很是惊讶,忙问道:“怎么回事?”
☆、第39章 所谓身世
为了让自己说话显得加真实,宁小丹故意站起身来,去门外警惕地看了看,然后掩上门,小声说道:“其实……你我结义兄弟,我才以实话相告……那个……荆襄叛军,朱兄知道吧?”
问完,宁小丹盯着朱复,看他反应。
关于叛军,她具体知道,就这么一点了,这还是王员外家赏灯时,听那两个男人议论得来。
她想:既然张老汉儿子都差点儿被污为叛军,安庆府城外又看到有那么多叛军被抓,连王员外儿子也是叛军,那么这叛军应该就是此时普通一件事了。
如果自己假称家里因为被误认为是叛军而抄了家,致使他们兄弟流落外,那么朱复以后就不会随便问她家里事了。
这还是其次,重要是,以后她和呆瓜作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逃亡举动来,朱复也会理解一些。
但她对判军之事真了解不多,所以有些担心朱复刨根问底。
没想到朱复一听她说这话,诧异地看了她和呆瓜一眼,又与同样惊讶展谓互看了一眼,表情严肃下来,低声嘱咐她道:“我懂了……以后千万别再提这事……记住,跟任何人也别说,就照你以前那样说。嗯……就说家境一般,父母皆过世,去京城投靠远亲……那匕首,就说是祖传,知道吗?”
宁小丹忙点头,心下大喜,她没想到提到那事,朱复连问也不问,还帮她编身世,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他点头,朱复也长长松了口气,然后却又看了看宁小丹,叹着气踱到窗边,看着天上月亮,无限感怀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你方唱罢我登场,争来争去为哪般?当年明月,今照何人?终都作了土……可怜苦还是老百姓啊!”
展谓跟过去劝道:“主子何需感叹,我父亲不是说了?人人生下来都有宿命,那是老天摆好一步一步棋,凡人是不能改。命里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罢,照着自己宿命走下去,便是不违天,不违命,那是正确做法啊!”
朱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转身展谓肩上拍了拍,又冲宁小丹笑了笑,说道:“虽然不喜欢自己命,不过能遇上展谓、丹弟这样情同手足兄弟,也是上天对我厚待了!”想了想,他又笑道:“如果那个柳公子也是跟咱们一类人,也能跟他结识相伴话,人生就完美了!”
宁小丹一听,撇嘴说道:“我看那柳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朱兄你别把我们和他对等看待!”
“捉贼见脏,捉奸见双,丹弟何出此言?”朱复疑惑问道:“柳兄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丹弟可发现柳兄有什么不对地方?”
展谓一边插嘴说着风凉话:“我看他八成就是跟个女人一样,妒忌别人比他长得好看,所以就说人家柳公子不是好人!”
“去,我说正事呢,别惹我!”宁小丹白了展谓一眼,冲朱复说道:“具体证据我拿不出来,但我总觉得咱们今天这种赶路情况下,一路又那么多岔道,那柳如风却能轻松追上我们,还恰巧与我们住同一家客栈,这事儿实有些蹊跷!”
“是么?……”朱复深思起来。
“主子,依我看呀,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还是不结交为妙!”展谓突然说道。
见展谓帮自己,宁小丹大喜,却不想见他又指着她和呆瓜,哼了一声,显出一脸鄙夷,不客气说道:“主子你看,多了他们两个,一个弱,一个傻,咱们就已经多出很多麻烦了!”
宁小丹无语,狠狠地瞪了展谓一眼。
展谓却直接忽视她杀人眼光,继续抱怨道:“若是再加上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来一长串女人跟屁股后头柳公子,不知道又要惹多少麻烦了!”
宁小丹一听,忙忍着对展谓不满,忙也一边起劲儿地附和着:“对,对,对,我担心其实也是这点!”
展谓这番话,虽然攻击了她和呆瓜,但好歹也起到了排斥柳如风作用,她当然得舍小我,顾大局。
“这……”朱复沉吟着,他踱步到桌边坐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柳公子确实长得太出众了些,咱们若跟他走一起,只怕一路都会惹人侧目,实有些不便!丹弟……”
他看向宁小丹,下定决心似宣布道:“你们兄弟二人身份特殊,际遇危险,为兄也明白你处处防着他、排斥他苦衷!就这样了,咱们以后量少跟他来往吧!若是与柳公子有缘话,等以后我……呃……等以后有机会了自然也能再相逢!”
“真是太好了!”宁小丹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朱复不仅答应了远离柳如风,还自动替她找了个讨厌柳如风借口,多好啊!
免得那个死展谓口口声声说她是因为妒忌柳如风容貌才排斥他!
哼,她妒忌他什么嘛?
若不是他身上有他讨厌香味和他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那么帅大美男,天天晃自己身边,多养眼啊!
而坐椅子上朱复,看着一脸灿烂笑容宁小丹,竟不觉有些失神:这丹弟……笑起来样子,怎么那么好看?怎么让他有“佳人灿然一笑心怦然”感觉?
旁边展谓看宁小丹笑得那么开心,有些晃眼,忍不住打击她道:“你当然好了!瞧主子替你们考虑得多周到,真是……跟个得到糖小孩子一样,不仅长得矮小瘦弱,还一点儿没有咱们男人稳重,真是丢咱们男人脸!”
“你稳重?羞不羞?”宁小丹听他抵毁自己不是男人,心想:那还了得?她可不能让他们有丝毫怀疑!于是她伸手剐着脸,讥讽展谓道:“我看你表面看着体格魁梧,偶尔装装深沉,实际还不是跟个大男孩儿一样?哼……说大男孩儿还抬高了你,你哪有邻家大男孩儿阳光和善良?我看你哪,你分明就是个斤斤计较,心胸狭窄小男人,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