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一笑:“不经历风雨,怎么做女主?没有人能随随便便上位。”
周景看着我,目光闪烁再闪烁。
“小侯爷,您继续啊!”
根据周景描述,王婉貌似属于习惯性滑胎的体质,当然这中间我自动忽略了被人陷害滑胎这种宫斗脚本,有赵胤的专宠,特别是周景的陪护,谁想弄她肚子里的孩子简直是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这三年多来,小白花儿王婉不是在怀孕,就是在滑胎。身体折腾得不成样子,虽然赵胤说过咱不要孩子了,但我能明白白莲花那种一定要为男主生一个孩子的矫情心。
默默守护她的炮灰男配周景现在把我拽回了卫国,看来从我第一次踏进南宫家说人参之事,他心里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处心积虑留我下来,跟南宫晴没多大关系,不惜要挟我将我带回卫国,原来这一切不过为了他的宝贝王婉。
***
我拎着药箱出现在王婉的宫前,抬头看见昭宸宫三个大字闪闪发光。昭为明,乃日月之意,宸为北极,在这个年代暗寓帝王,从这宫名字就可以看出王婉在宫中的地位,我仰着脖子,感慨正牌女主待遇之高,即便是有个把怀不上娃的苦逼事,也无伤全文开挂的命运。
王婉这会儿又怀上了,正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宫女将我引到内殿,一身龙袍的赵胤正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一脸深切的关心。许久不见,他邪魅狂狷的长相倒是一点儿没变。
“你就是景侯找过来的大夫?”赵胤问道。
据说景侯是赵胤对周景的昵称。
我跪下来见礼,完了谦虚道:“回皇上,民女乃产科圣手。”
赵胤对我的不谦虚表示了一番惊讶,看着我又问:“听景侯说,你的脸受伤不能示人?”
床上正虚弱着的王婉忽然睁开眼向我望来。
我老实回答:“小时候遇着意外落下的病根儿了,治不好了。”
赵胤“唔”了一声,又吩咐了宫人几句,然后温柔的嘱咐王婉好生歇着,便起身离开处理国家大事去了。
赵胤离开前后,白莲花就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她身边有个唤作流光的宫女正端着汤药去伺候她,流光转眼见我蒙着个面纱,居然被吓到了,然后一脸害怕的模样。
我尽量用眼神表示亲和:“不用吓成这样吧?毁个容而已。”
流光脸色变了变,不停偷偷拿眼瞄我,搞得原本伶俐的俏脸一副形容猥琐的模样。被王婉温柔的喝了一声方才有所好转。
这也难怪,除了头发,我从头到脚一身白,就放着一双眼睛在外头,这些年被我吓到的人不计其数。
我给王婉请了个脉,看着她一张惨白小脸,我又感慨,这女人长得柔弱就是好,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女汉子什么的今生都没有上位女主的指望了,你说你什么都能做,还要男人干嘛?!
王婉怀孕两个月,脉象不稳,我给她做了个全面检查。然后跑去跟周景汇报。
周景听完我的诊断,沉默一阵,我等着他拿主意。
茶盏“啪”一声不轻不重的放在手边的案几上,他开口:“这么说,婉妃永远不能诞育子嗣?”
习惯性流产在我那个年代尚且棘手,更何况在这里,于是我老实回答:“是。”
又是一阵沉默。
“帮她。”他说。
我一愣,后退一步:“小侯爷我不做代孕的!”
“代孕?”
“把男人的精子和女人的卵子放在一起培育成一个受精卵,然后再放到另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孕育。但这只是理论上行得通。你们这儿条件跟不上,难!”
“你在说些什么?”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想跟我继续扯淡,斩钉截铁道:“我要你帮婉妃保住这个孩子。”
我寻思一番,然后甚恳切道:“小侯爷,我是神医,不是神仙。”
“你会有办法的。”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离开。
可是,我凭什么啊!
周景看穿人心的本事真是神之又神,他回头:“你不是想要太白参么?价值连城,有眼光,的确是个好东西。”
“小侯爷,除了要挟人,你还会点别的么?”
“这法子适合你。”他摇着扇子出了门。
***
南宫晴被卫显公赵胤收作义妹,将会以卫国公主的身份嫁到齐国,所以也跟着一起住进王宫。她万念俱灰,我在照料她身子的同时还得进行心理辅导。
我真的好忙。
说来也奇了,楼风拿走了南宫家的金象护符之后就再没了动静,南宫晴每天跟个祥林嫂似的重复问我同一句话:“他是不是骗了我?我是不是害了哥哥?”
时间一长,我已经能成功当她是复读机。
这晚我正捣药,忽然胸口一疼,接着五脏六腑开始往一处狠狠的挤着,我滑在地上,抱着桌子腿,喉咙一阵温热的甜腥,一大滩浓厚的血喷涌而出,看来续婆果的功效差不多了。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一口一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来,我这身子要么不发作,一发作形容恐怖基本能吓死人。五脏六腑像是在绞肉机里头被绞着,意识又开始涣散了,死亡一刻,随时都会来,如今还是觉得突然,我仰躺在地上,桌上那点烛光渐渐发散开来,晕了整间屋子,眼前渐渐变得昏黄一片。
身子突然凌空而起,我被一个很熟悉的人紧紧抱在怀里,那人压抑的低低吼我一句:“不许死!”明明是在吼我,声音却打着颤。
对他这个要求我表示压力很大,我的生死真是由不得自己。
有时候觉得,死了就死了吧。
只是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疼啊!
“疼……”我在他的怀中呻吟出声,“很疼啊……”
那人抱着我正不知往哪儿走着,闻声边跑边紧张的问我:“哪里疼了?告诉我哪里疼?”
我老实的回答:“全身都疼。”说完涌出一口一口的血。全身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麻木的就想着睡觉。
那人又开始在我耳边吼了:“我不许你死。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你还有好多仇没报你忘了吗!你全家的灭族之仇你不报了嘛?你怎么能现在就死!”
身为一个医生,我了解一般人得了绝症除了靠治疗还得靠生存的意志。“可是我……为什……么要活下去呢,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想哭,就哭了,趴在这人身上抽抽搭搭。
“你们全家的灭族之仇你就不报了吗?!”抱着我的人又吼我,“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能让你振作起来嘛?!”
我已经没什么意识,听觉视觉嗅觉都不是很灵敏了,眼前是空洞的,白茫茫一片,我惨惨的笑了笑,摇摇头:“我……好想我的家人还没死,我的相公还是……周景。”
耳边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很空灵。
“我错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54章意外的互相表白
昏昏沉沉的躺着,一股一股雪绒苓的好闻香气幽幽入鼻,我嗅了嗅鼻子,嗅一下,再嗅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屋子里有柔和的橘色烛光,顺着束着的素白幔帐望去,一道修长挺拔的影子落在墙上,我瞅着这道影子,心中委屈至极,抽抽搭搭的呜咽起来。
我师叔放下手中的药卷,坐到我身边,皱着他清润的眉头,欲查看我的伤势,却发现原来我醒了,还在哭。他的手尚抬在我脸的上边,便笑了:“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傻不傻?”
“我还以为我死了啊!”
师叔的手抚过我湿漉漉的眼睛,很温暖,就像今晚房间里暖暖的橘色烛火,他拿了块干净的素色帕子替我擦干净眼泪:“我说过,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会死。”
我一激动,便握了他的手,将他修长而分明的十个手指头尽数抓在手心,真心道:“师叔,你真好。”
今晚的师叔比较温柔和不别扭,居然没抽出手,任由我这么抓着,只低了头看着我,眼中烛光熠熠。
“白叶。”外头突然一声娇喝。
“唉!拓跋姑娘您不能进去……”是我六师兄的声音。
同时门被人推开。
进来一个明艳艳的红衣姑娘,我的六师兄崇辛面色纠结的站在门口,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慌忙解释:“师傅啊……弟子拦不住啊!”
这明艳艳的少数民族姑娘我认得,正是那日赶来解围的拓跋楼的妹妹拓跋欣,哈克族的小公主。
六师兄还要去拦,又惧怕拓拔欣手中的鞭子,转头望着白叶哀怨道,“师傅……”
“你先出去。”
六师兄如蒙大赦的跑了。
拓拔欣的脸色涨得通红,一甩鞭子,指着白叶道:“你骗我!”
我师叔较淡定,素白的衣袍在灯下一站,冷冷清清道:“我跟姑娘从未有过来往,何来欺骗一说。”
拓拔欣的脸更红了:“我就说你天天又是翻药典又是采药熬药的是要做什么,崇辛他们说是为了救你的小徒弟,可救你的小徒弟需要豁出性命的去聚龙潭一个人对付五条巨蟒摘九生草吗?”
我一惊,拉住白叶:“师叔,你一个人去了聚龙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