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噎了一噎。
以前从来没发现周景小侯爷还有毒舌这一优点啊。
他随意扫我一眼:“怎么?难道不是?”
我讪笑。
他冷哼一声。
特么的我还能怎么解释?真是被那夫妻俩将清白毁得渣渣都不剩!
我等着周景缓过气儿来,他的准备工作明显比我充足,等他能站起来,便拉着我七绕八绕的走了一晚上,期间如特工般的躲过各路机关暗箭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我一路已经被绕晕,看来他的确没骗我,若是我一人,拿了续婆果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问题,很有可能在这儿地宫里熬成一具白骨。
一出了地道,我便准备下山寻路回南宫家,被周景一把拉住:“你傻么?现在我们这副样子回去,南宫逸不会怀疑?”
我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他,觉得我回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啊。
周景再一次毫无悬念的将我看穿:“本侯因为谁受的伤?白九,知恩图报你不懂不要紧,医者仁心总该有吧?”
我哈哈哈的笑了:“我是鬼医。”
他将我盯住:“白九,我死之前会先杀了你。”
这事儿讨论的最终结果是,我委委屈屈的跟着他在山洞住下,天天跟伺候老子似的伺候他。
“我说小侯爷,这不科学啊。”我抱着一大捆枯枝准备生火,累得气喘吁吁。
“什么?”他老人家正靠着岩壁闭目养神,闻言眉眼轻抬。
我越想越觉得没有道理:“你一堂堂大侯爷,失踪这么久,你的那些个侍卫啊、影卫啊、暗卫啊居然没一个能找到你,这群吃干饭的,你回去必须得炒了他们!”
周景沉吟一番,道:“有理。”继续闭目养神。
我累死累活的给他升了火,又颠颠儿跑过去给他清理了下伤口:“这毒在慢慢干净,应该没什么大碍。”
“恩。”
“我去找点吃的。”
“恩。”
他闭着眼,看上去情绪低落,我有些担心伤口感染,抬手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什么热度,我凑到他跟前,以高兴的口吻说道:“喂!我发现了一条河,里面有鱼呢!今晚咱们可以吃烤鱼!”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看着我,还亮了亮:“甚好。”
我兴高采烈的叉到了很多鱼,又欢天喜地的剖肚洗干净,周景冷冷看着我用他的落渊剑杀鱼,脸上有杀意:“你拿我的落渊砍柴劈柴就算了,现在还杀鱼?”
周景的落渊剑驰名海内外,是一把极好的青铜古剑,材料上乘,制作精良,削铁如泥,砍人如切菜,着实好用又耐看,平时带在身上,与他大周第一美男的形象十分相配,但与那些自称剑客的纨绔子弟不同,周景那一手漂亮的剑法配上落渊古剑,真真是让对方闻风丧胆,近来有一些略浮夸的传言,落渊剑一出,凡是周景想要的人头,没有拿不到的。
我回头看他一眼,继续拿着落渊杀鱼,冷哼一声:“舍不得?不然你来杀鱼啊!不然你去劈柴啊!”
如芒在背,他站在身后似乎想用眼神杀死我。
晚间将周景安排妥当之后,我才卧在一边的茅草堆上睡下,这两天为了不至于让他死掉连累着自己被逼陪葬,我对他是鞍前马后的照顾,着实累成了一坨翔,此刻一挨着干草,我就能打起呼噜。
模糊中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又出现了幻觉,脸上突然一阵紧似一阵的刺痛,愈来愈强烈,我感觉呼吸被窒,一下惊醒跳起来。周景不知何时挨在我身边,幻觉未灭,我只觉眼前火光重重,冲他情绪崩溃的尖叫道:“我说过!我说过叫你不要碰我的脸!”
他的手尚悬在半空,皱眉道:“我看你在发抖,以为你冷。”
“我不冷!”我觉得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那种很不好的感觉又来了,魇,可怕的魇!愈渐强烈,我腾空举着双手,自己都不敢碰到自己的脸,那一夜的钻心疼痛好像又真实的重现了,那么疼,那么生不如死的疼!
那个人,那个人在哪里?!
我尖叫着,捂住脑袋想要跑出去,被周景一下拉住,在怀中制住。
他低头沉声问我:“怎么了?”
脸上一次又一次不紧不慢的被人划着,血液粘稠的慢慢弥散,阵阵窒息,我感觉自己全身正剧烈的发抖,完全控制不住,我想挣开他,却被他大力的抱在怀中,他沉着声一遍又遍的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疼……”我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一般,那个夜晚,那些让我永生不能忘怀的疼痛,在此时此刻又真实的出现了,我冲他喊道:“很疼!”
周景紧紧将我抱着:“没事的,我在这里。”
一遍又一遍。
……
我非常抗拒,却挣扎不开,此刻的我一定像个精神病患者,不过我知道,这就是精神病,极度创伤之后引发的精神疾病,我知道病理,却没办法根治,在我能下地之后这种魇就一直存在,这个时候我只要一个人在。
幻觉愈来愈强烈,我惨哭道:“师叔!师叔你在哪里!”
我由惨哭变成嚎啕大哭,抽泣得简直不能自已:“师叔,师叔!”就好像小时候第一次上幼儿园以为要跟老妈生离死别那般惨烈嚎啕。我拼命推开周景,奈何根本推不开,引得我愈发伤心伤肝!
眼泪鼻涕中,雪绒苓的香味盖过清淡莲香,扑鼻而来。
☆、第42章不要老是意¥淫我的性格
清冷身姿好似被月光的白晕拢住,我的师叔白叶在夜色中颇为撩人的出场了,翩翩然落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的站定。
“师叔!师叔!”此刻我的感觉就好像儿时第一天上幼儿园,憋了一天下午终于见到了来接自己的老妈,那个激动,简直无法形容。我下死手力大无穷的推开了抱着我的周景,直直朝我师叔扑去,眼泪鼻涕横飞,叫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师叔!啊啊!师叔!”这时候若是将我飞扑过去的动作来个慢镜头的特写,场景一定催人泪下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感觉身后有人影晃过。
与此同时我被师叔的白绫一下缚起,落在他怀里,雪绒苓的香味让我顿时安稳许多,我揪住他的衣襟甚委屈:“师叔,师叔!我差点挂了。”
我只管死死抱着白叶不撒手,也不在意他如缎般垂在白衣上的浓郁墨发被我搅乱,我怕这是个幻觉,一松手他就没了,于是抓他更紧了些,并着一声声唤他:“师叔,师叔!”
白叶被我喊得不耐烦,应了一声:“我在。”低头看我:“又魇了?”
我委委屈屈的抽泣着点点头。
他皱了皱眉,喂了粒药丸在我嘴里。
我嚼着带着雪绒苓香气的药丸,问他:“师叔真乃神人,我一唤你,你就出现了!”
他看我一眼:“三日前你没去茶馆取药。”
我“哦”了一声,看来师叔的药的确不能停。
白叶眉头微皱,有些不满:“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及时赶到的!”
忽然觉得气氛略有不对劲儿,这边厢我跟白叶在旁若无人的聊天,完全忽视了后边儿还站着一个周景呐!
“医仙白叶?”周景又恢复了他一贯高高在上的模样,难为他落魄成这样仍旧掩不住一身芳华贵气,“上回虽说后会有期,可本侯还真是不想跟你再度相见。”他双手负后,往前踱出几步,向我伸出手:“过来。”
我冲他得意一笑,有种大神在侧我怕谁之感,抓住我师叔的手,冲周景道:“你现在还想威胁我?我师叔在这里,你做梦去吧。”
他神色不动,只是定定看着我:“你要走?”
我嗤笑:“你以为我要救你啊?要不是怕你要杀了我,我早跑了!”
“治伤是假?抓鱼做饭是假?关心照顾也是假?”
我很好笑的看着他:“不然你以为咧?小侯爷你当真觉得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载车爆胎?每个女人都上赶着求爱你?别开玩笑了。”我指了指我的师叔:“嘿,瞧瞧这位,你跟他比差远了知道不?我要喜欢也是喜欢我家师叔啊!”
白叶转身,冷声道:“还不走?”
虽然我那些句句都是大实话,不过一想,这是古代啊,方才那番话明显就是欺师灭祖的不*伦禁忌,我懊恼自己说话总是不经大脑,赶紧惶恐的住了嘴,小跑着想跟上白叶告诉他我不是那意思。
眼边疾风闪过,看来有人要动手。
师叔一下跃在我身前,白绫与落渊剑相绞,二人缠斗在一处。其实看他俩打架是一件很让人不淡定的事情,因为根本分不出胜负大有没完没了之势。
我师叔一下挡住落渊剑,眉头微皱,语气不满:“小侯爷,做人做事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记忆中他很少跟人废话的。
周景的冷笑带着嘲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白叶并没接话,而是沉默了小片刻。
白绫突然贯穿真气,变得凌厉无比,他对周景道:“无论如何,我定是要护着她的。”
周景看着他,扬唇笑得温润:“真是可笑之极!”他并不打算再动手,而是收了落渊剑,对我道:“续婆果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