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小诗把傅玉书的容貌惊为天人,疏忽了那位一脸是黑,而且言行举止甚是粗矿的御圣君。今日,看到御圣君原来的面貌是这番绝世无双,她当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颗心也深深为这副尊容而乱颤。“没想到,公子的真面貌原来是这般……这般好。公子是小诗的恩人,若非公子赠与银票,怕是小诗今日还是青楼的人。”
想到先前与御圣君同桌的唐琳,小诗纷乱的一颗心,不得不镇定了一半。虽然吃馄饨的时候,那奇装异服的女子背对着她,但她直觉,那女子,是眼前之人的心上人。
御圣君说:“在下也没想到会在此再遇到小诗姑娘。”
小诗腼腆的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她和他的缘分吗?继而问:“公子,方才为何拦住小诗去路?是认出了小诗来么?”
御圣君摇摇头,如实道:“并非。在下想向小诗姑娘打听一件东西。”
小诗恭敬道:“公子是小诗的恩人,只要小诗知道,知无不答。”
御圣君的视线落到小诗攥在手下的玉佩上,“小诗姑娘,在下对玉一向情有独钟,方才吃馄饨的时候,无意看到了小诗姑娘手中这玉佩,敢问,小诗姑娘这玉佩,市集可是有卖?”
小诗提起手中的玉佩,看着看着,不由得想起不久前某一天,自己走在大街上,突然一个俊秀的少年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然后,把玉佩送给了她,她还没有问清楚情况,那男子便离去。
而那男子,便是一堂。
一堂遵从御圣君的命令,把玉佩带出皇宫丢到民间。他见此玉佩是块美玉,而且造型巧夺天工,若丢弃在宫外荒芜之地,就是暴殄天物,何不给了女子作为佩饰。
因此,一堂把玉佩硬塞到了一个路过的女子手中。那女子,便是小诗。
可玉佩似乎已经和御圣君结下了不解之缘,不管玉佩到往何方,经过谁手中,最后,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他手中。
小诗如实道:“公子,此玉,并非小诗从市集上所卖。这玉佩,是几个月前小诗走在街上,是一个少年硬把它塞入小诗手中,未问明情况,那少年便已离去。这件事,小诗一直不得解。公子问这玉何来,小诗只能说不知道了。公子对玉情有独钟,若公子不嫌弃,不妨收了小诗手中这玉。”
御圣君已在心里决定了,他想把玉佩拿回来,搬到新都后,把玉藏到隐秘之处,如此,唐琳找不到,也不会落到其他人手中。小诗这一说,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想,这玉佩,定是一堂塞给小诗的,因为是他要一堂把玉佩送到民间。但此玉在小诗手中甚久,空手就拿了,不就成了女子赠与他的定情之物?定不能空手拿。
御圣君摸了摸袖口,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因为是微服私访,只有他和唐琳,需得他带银票解燃眉之急。出宫前,就让安林备了银票给他。
“小诗姑娘,这是换玉佩的钱,”御圣君把银票替过来。
小诗一看到银票,心立即受了伤,她多么想让眼前之人欠她一份人情,不要如此计较。她把银票轻轻推回去,并把玉佩放到御圣君手中,“公子是小诗的恩人。小诗能脱离苦海,全是仰仗公子的钱,小诗怎能不知廉耻再拿公子的钱。这玉佩,本不是小诗之物,公子就拿了吧。”
御圣君最不想的,就是欠不相干之人的人情。“玉佩在下拿了,但这钱,小诗姑娘一定要拿着,一物换一物,天经地义。”
把银票塞入小诗手中后,御圣君拿过玉佩就转身快步离去了。
小诗攥着银票追上去,“公子——”但跑了好几步,御圣君的人影就消失在面前的人山人海中,无处可寻。她杵在原地,眼中泪圈打转,对面前人山人海的一幕,望眼欲穿。
突然,有个人从背后伸出手,拍了拍小诗的肩膀。
此刻之前,小诗本是柔弱的面相,有一霜生动的灵眸。经背后之人一拍,她的眼神倏然布上厉色,能令人浑身打颤的冷厉。她立即转身出手,看似不会武功的她,却一掌送过去,
来人接住她的招,及时出手,“如诗!”
是个女人的声音。嗓音略带低沉,但不显老。
小诗认出来人声音后,就抽了手。略显不耐烦道,“如画,你下次出现别背着我,失手了,可别怪我!”
被小诗称为如画的女人,也戴着斗篷,若隐若现的白纱内,看不清真实容貌。她身着一袭青色衣裳,身材如同小诗一样,婀娜。她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乱出神惹的祸。今日若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你来帝都也有好几个月了,到底你查到一禅大师的踪迹了吗?”
小诗冷脸转向一边,不耐烦道:“没有!”
如画气得不行,“早说你不行,我该要求掌门让我负责帝都这块,而不是你!你说混入青楼接触人广,就能打听到一禅大师的踪迹,可你混了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有?”
“别说了!”小诗不耐烦道,“说不定这臭和尚根本不在帝都。这臭和尚当年被我们掌门所伤,只剩半条命不到了,本以为能追到他夺到武林绝学,谁知,整个人从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消失就是十几年。一个消失了十几年的人,掌门都找不到,何况我们!”
如画道:“魔门现世,又逢选盟大会在即,掌门若无武林绝学所护,怕是难以掌控全江湖。掌门说了,既然找不到一禅,让我们速速速回去!掌门有新的,很重要的任务让我们去完成!”
小诗问:“什么任务?”
如画没法解释个大概,“说是要我们四姐妹去新都,找机会迷惑皇帝,刺杀掉新皇后!迷惑皇帝其次,除掉这个来历不明的新皇后……最重要!”
小诗望向天空,嘴角弯起阴险的弧度。
此时,唐琳正坐在码头边看往来船只,突然,她感觉背部有些凉意,纳闷地自言自语道:“奇怪,零下十度的空气我都不怕,现在才十度,我怎么感觉到冷意了?”
..
新都全城百姓目送,何等威风!
十日后,下午。
唐琳和御圣君再次来到码头的时候,码头已经是一片空港了。除了停靠在码头的上百艘船,还比较壮观外,十日前码头人山人海的一幕,已不复存在。
御圣君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神色平静。侯在他左侧的户部尚书道:“皇上,明日,就该咱们搬离旧都了!”
站在御圣君右侧的唐琳,看着眼前御鑫的壮丽山河,不禁感慨:“旧都其实很漂亮的,只是很可惜,建在了危险之域!”
回宫后,御圣君独自一个人去空荡荡的各宫查看,说是查看,何不说是最后一次缅怀。
如今的这座空城,留给他太多的回忆了。不管是大内侍卫选拔赛的热闹场景,还是训练营里的点点滴滴,亦或者百官上朝时的气势等等……如今,他即将要带走这里的记忆了,而足迹,永远留在了这座皇宫里。
不知几时,御圣君站在了望天阁上了。抬头,是浩瀚的蓝天白云;低头,是万里的锦袖帝城。一草一木,构造出了今日御鑫的繁华场面。
唐琳走上了望天阁,来到御圣君身侧,她眺望过去,万里晴空,尽入眼帘,美得令人难以舍弃这锦绣画面。“我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上面,原来,这里看到帝都不少的地方!”
御圣君问她:“喜欢旧都吗?”
唐琳点点头,道:“嗯,喜欢,但我更喜欢新都未来的样子,相信,在皇上的治理下,一定不会比旧都差到哪去,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
御圣君低声一笑,“呵!什么时候,朕的皇后嘴也变得甜了!”
唐琳娇嗔,“我的嘴一向都这么甜的好不好,是皇上你没发现而已!”看一眼天色后,又道:“快到黄昏了,君君,你还有什么事没办的吗?”
御圣君牵过她的手,打算下望天阁,“没什么要办的事了,咱们回去用晚膳,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出发,前往新都!”
入夜后,御圣君搂着唐琳睡下了。
一夜,静悄悄地过去了。
今日天微亮,御圣君和唐琳就醒了过来。用完在旧都的最后一顿早膳后,他们穿戴整齐,在一群侍卫和御林军的陪同与护送之下,气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
站在正宫门前,御圣君回过头,看着宫门被缓缓地关上,视线,渐渐的模糊了。压下情绪后,他转过身,与唐琳一起上了马车。队伍出发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码头停下。
御圣君下了车后,伸手扶过唐琳,托她下来。
之后,他们上了码头边最大的那艘船。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艘大船浩浩荡荡的行驶在无边无际的江海上了。而旧都空无一人的码头,在御圣君眼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一片浓雾之中。
一堂等贴身侍卫,都与御圣君同乘一艘,他们在船上各个角落站岗,以防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