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难养 (宗家小袄)

原修露出个奇怪的表情，“不是娘叫我回来的吗？哦，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就真的转身要走。

李氏拿起手中的茶杯就又朝他扔了过去，“谁让你走的！”

原修闪身，看着地上碎成好几块的茶杯，回头看李氏，语气也急躁了，“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你说什么？！”这话让李氏大怒，蹭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人也在微微的颤抖着，气的够呛！

她这样的表现反而是让原修有些过意不去，深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李氏拍了两下桌子，面色虽然仍然很难看，但语气好了一些，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你昨天过来，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我就是要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娘，我说的很清楚，春儿我是一定要娶的……”原修颇感无力的回答。

李氏一听，这气便又忍不住了，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他，“什么叫一定要娶？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娘？要是认我这个娘，我就不许你娶那个叫什么春的！”

原修缓慢的摇头，目光始终坚定，“春儿是要与我过一辈子的，我说要娶那便就是要娶。娘你从小便没有怎么管束过我，现在不如还是不管吧！”

“你……你……哇！我真是命苦啊，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李氏突然就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那嚎啕的声音顿抑有挫，哪里还有那股子富贵气……

原修暗觉好笑，他娘从小到大似乎只要是有什么事儿无法顺心了便能把这一套拿出来用呢……

刚想上前把人搀扶起来，突然就听到门口一声厉喝：“原修，你干什么！”

原修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又被人推了一把，力气虽然不大，可他仍旧顺势退到了一边，顺便就看到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原冽。

“你这是……”原修装作平常的反应微皱了眉头问。

“我？哼！我怎么回事，你心里有数！怎么着，打完了亲兄弟，现在是要打亲娘了！”

原冽自知平时得罪的人不少，可真敢动手的那是数的出来的，赵春儿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一！他被路过林子的村人给带回来时，一路走一路想，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赵春儿下的手，这时候看到原修自然也是神色不虞了。

“信口开河！我打你干什么？又怎么会和娘动手！”原修不悦的反驳。

“你还敢说，这要不是冽儿过来了，你保不齐就动手了！为了个女人……你是要逼死你亲娘我啊……”没等原冽说什么，李氏冲着原修就又喊了起来。

原修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干什么呢这是？！你把这乡村野妇的样儿拿出来做什么！”

原老爷被下人叫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李氏的哭喊，进了门又看到她那副做派，立刻就不喜了，他自诩“满门书香”，哪里能容忍家中女眷做出这等有*份的事情。

李氏与他多年夫妻，自然也是明白的，连忙站起身收拾衣裳，哭声也低了好几度，“老爷啊，不是我要这样啊，实在是被这孽障气的啊……呜……”

原老爷看她现在这模样顺眼了很多，听她这么说，便偏头瞅向原修。

“你干什么了惹得你娘伤心，我也不曾让你少读书，连孝悌之道都弄不明白了吗？”

“……我跟娘就说了两句话……”原修沉默半晌才解释道。

“两句话就把你娘气成这样？”原老爷用万分质疑的口气上下打量着原修。

“……爹，咱们分家吧。”

原修突然就平静了，不知怎么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许这话一直就在自己心里也说不定。

“大哥三弟都成家了，我马上也要娶亲，分家对大家都好！”

“不行！”李氏是真慌了，凄厉地喊了一嗓子之后才发现自己失了态。

“不行，不行，什么分家……什么……哪有父母在时便分家的，你是让原家给这李家村看笑话吗？！”李氏紧紧地握着拳头，万分坚决的说道。

原老爷也终于回了神儿，“对，说什么分家，以后休要再提！”

“爹娘若是不愿意，还是请里正过来吧。”

原修却是没有动摇，既然话已出口，那这事儿他就定要做成。

“二哥，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气死爹娘吗？”

原冽也插了一句，这家是万万不能分的，如果分了，家里要由谁来养？大哥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干，娘这里虽然有钱，可那将来也是自己的啊！

“李家村分家的多的是，分家之后孝顺爹娘的更是不少。更何况我不是早就搬出去住了吗，跟分家又有什么不一样。”原修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淡然的反驳。

“老爷，你看，你看啊！这就是个孽障，讨债鬼啊！”李氏看原修的模样，自知是管束不了了，便走到了原老爷身边，揪着他的袖子哭喊。

原老爷也是面色铁青，在他眼里，现在的原修可是在忤逆啊！连他的话都不听？！就让你知道知道不听的后果！

“把家法拿来！”

“爹，在我这里。二弟如此不懂事，昨日就该受些教训。”

原老爷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应答声，是原家老大原凛。他的手里托着一根类似戒尺的东西，不过表面上比普通戒尺要长要厚，墨色的四个大字——书香传家。

原修很清楚，这把戒尺是原老爷生了儿子之后特意去订做的，为的便是打人时打的疼，只不过到底有多疼，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自己体会过罢了……

第24章 鲜血淋漓

“啪、啪、啪……”

那戒尺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十分的响亮，原修跪在地上，面朝自己的爹娘。

动手的是原大，原三倒是也想干这活儿，不过身上还疼的厉害，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便只好倚靠在椅子里过过眼瘾。

原大手里打着人，嘴里背诵着《孝经》，神色很是肃穆。李氏与原三都是一脸的解气，原老爷轻抚着胡须，眼光看着原大，满是欣慰……

原修跪在地上，头却是昂着，将这些人的神态都看了个遍，之后才匍匐在地……

等《孝经》诵完，原大便停了手，他看着原修血肉模糊的后背却是没有半分的动容：

“你可知错了？”

原修抬起满是汗水的头，没有看他，反而是向着原老爷跟李氏连磕了三个头。

原老爷面色好看了许多，看来这顿打是值得的；李氏却与他相反，她虽不喜这个儿子，但却也是明白他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磕头，恐怕……

果然，原修磕完了头，沙哑着声音说道：“古有传说，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我虽无法做到，可自十三岁离开家里，至今已有六年，六年间银钱不曾短缺，为侍奉二老也未曾离家远行。今日二老谓我不孝，我却不知我哪里不孝，父母之命不得不从，我以这身上的血报答父母的生育之恩，那六年及往后的银钱报父母养育之德！”

说完，又一叩头，不待原老爷及李氏答复，人便站了起来，转身想要往外走。

“孽畜！生你养你是那点儿血那点儿银子就能抵得了的，你还想走？”

原老爷拍案而起，铁青着脸上前就从原大手里拿过了戒尺，劈头盖脸的往原修身上抽去。原修站着轻躲过要害，其他的便都受了。

原老爷气的狠了，力气大上很多，几下下去，原修的脸上及胳膊上便肿了老高，又几下，那红肿的地方直接流了血……

“咣当”一声，是堂屋大门被急急打开的声音，屋内人都是一惊，扭头看去，进来的是原圆，她身后还跟着李家村的里正李山。

“二哥！”原圆一眼就看见了被打的血流满面的原修，再一瞅他身上，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爹，你别打了，别打了，二哥要被你打死了啊，呜……”

原修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恍惚的脑子反应了过来，“小妹啊……”，还好家里还有个好的……

“二哥！”听到原修喊她，原圆连忙上前，伸出手却不知要扶哪里，“二哥，你，你跟爹娘道个歉吧，呜……咱，咱是一家人啊……呜……”

原修缓慢的摇头，“……我从来不是这个家的……”

原老爷听了他这话，抬手就又举起了戒尺，“你……你个孽畜……”

“哎哎，原老爷，原老爷哎！”

李山见了这情况，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原老爷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外人，冷哼了一声放下了手，又瞪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原圆，“里正是何事造访。”

这李山也是个人精，瞅见原老爷的眼神，先是为原圆辩解了一声，“今儿来是想跟原老爷商量商量咱村里的事儿的，这不，你家闺女给我带过来，刚巧就碰上了。”

原老爷一听里正不是原圆找来的，面色也好了些，拽了拽长衫，端正了表情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