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挽想说其实我也会哭,不过没办法,如果不亲眼看着上官谨离开,她心里将会是永久的空落。
这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有人选择不让自己在那里落泪,而有人选择落泪后微笑着送走很爱的人。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纪念接过绮兰手中的披风交给上官谨:“你身子一向弱,到了外面更是要照顾好自己。上官家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母后已经答应了朕,许得你弟弟上官成降等袭爵,这也是母后那边最大的让步了。”
上官谨诚恳回应道:“我知道,陛下为了我的家人已经尽力了,这等结果本来是我想也想不到的,尤其是父亲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之后,说起来真是多谢您。也请您务必照顾好孩子们,照顾好挽挽,卿妍大婚时我不能去了,叫她开开心心地嫁人。”
说完这句话后,上官谨捏了捏颜挽挺翘的小鼻子,“不要再哭了,等到了封后大典,眼睛还肿着可怎么是好呢?”
“皇后娘娘……”颜挽一把抱住上官谨:“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清闲?”上官谨打趣她,“徐夫人在呢,她在王府就帮着我理事,心眼不坏对你又服从,当年你们家有大恩于徐家,想必你的话她是最肯听的了。”
纪念将颜挽抓住上官谨的小白指头掰下来:“乖,让他们走吧,天色很快就晚了。”
封后大典和立储大典俱为一日,整个国家喜大普奔普天同庆搞得异常热闹,光是京城百姓就在大典前放了小半个月的礼花,等待着这位“祥瑞”的皇后娘娘给长夏带来新一轮的喜气。
四爷依旧板着他的冰块脸,由礼部引领着祭天、拜祖、接待百官……入主东宫。
而一直吊儿郎当各种不靠谱的颜挽,对封后大典也表现出了极高的配合热情,总算在大家面前演绎了一副“端庄贤后”的光辉形象。
等整整三日的大典过后,纪念和颜挽似乎也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一般,两个人腻味在未央宫里根本不想动。
他疾风骤雨般的折腾她,一遍一遍,仿佛要将这些日的某些情绪发泄在她的身上。
当陛下终于消停下来,安静地躺在颜挽的身边,萌萌却又不老实地转了个身,用手去探试他的鼻息。
纪念再次翻身在她上面,口气不善道:“怎么?就这么想着当太后。”
她伸出光丨裸的手臂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我不想当太后,我只想当你的皇后。我相信我们不只是现在在一起,不久的将来、很久的将来,百年后的未来,很多个世纪的现代……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会在一起。”
你可能不知道,我拥有一个现代人的完整灵魂。
她任性、娇气、双Q不高又没有能力,但依然在你的庇护下活得风生水起。
我要你一直记得我,我要我们的缘分牵动时空万代,这样我就会跨越千年、穿梭世间奋不顾身地来爱你。
就像我们现在这般在一起。
(正文完)
第73章 番外第一弹
直到我七岁上闺学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大名叫做颜月晗,因为从我有记忆力开始,唯一被叫的名字就是小丸子。
这个小丸子的名字也是有来历的,据爹爹说是我那个“不靠谱”的皇后姑母给起的。爹爹还断言说,之所以家里人叫得欢快,不过是因为他们迷信你姑姑给几个皇子皇女起了小名儿,有了“品牌效应”的缘故。
我那时候年纪还小,连闺学都未曾上,自然也不知道“迷信”是什么意思,便本着“求学好问”的八卦态度向爹爹提问:“究竟什么是‘迷信’?”
爹爹见我对学术问题感兴趣心里也是欢喜,便和颜悦色地对我讲道:“举个例子,李道长说句话比你皇上姑父说得话都管用,民众就是愿意信这个,这就是迷信的一种形式。崇尚迷信的人……大抵也是非常不靠谱的人。”
我点头:“懂了,这就是迷信。咦?为什么我还记得……娘亲也特别相信李道长,她也迷信吗?”
爹爹有些尴尬地咳了两下,继而答道:“对的,你娘亲这人……也委实有些不靠谱。”
得得得——
我无奈地摇头,自家爹爹觉得谁都不靠谱,何况是同他每日吵嘴当饭吃的娘亲。
出生在这个一个算是“显赫”的家庭里,吃的穿的倒是没得说,就是和一般家庭里的人口布局有些不一样。
每次去参加闺学姊妹的茶话会,回家后都要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感叹良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一个姓赵的女孩子,听说爹爹还是神马伯爵的,每次一道儿吃茶水嗑瓜子聊八卦的时候,总是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委屈。
动情之处,总让我想起杜子美的经典诗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赵姑娘的伯爵爹爹光姨娘就娶了十九房的,各房又生了一堆庶出姊妹,整日在她爹爹面前争奇斗艳各种巴结,花儿粉儿各种被抢却无处哭诉。
看周围人都心有戚戚地猛点头,我也不好意思说我爹爹只有娘亲一房太太,如果我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数,就连皇帝姑父后宫的人数估计都比不上赵大人的姨娘多。
哎……当然这个也只能在心里面腹诽下,说出来很容易拉仇恨的。
如果和小伙伴们玩耍时表现得太不一样,必然容易遭到别人嫌弃。
再说姊妹的问题,我一直想要一个像七公主那样的妹妹,其实像四公主、六公主那样的姐姐也不错,不过我爹爹说能出产的只有妹妹,我也就不那么挑剔地欣然接受了。
可是为题在于……爹爹和娘亲也不知道怎么了,生也不是不能生,就是只能生得下弟弟却生不出妹妹。
爹和娘努力了好些年,最后我得了四个颇为整齐的“跟班小弟”,却惟独连个姊妹都没有。
爹爹这辈子从来没有半路放弃过,一直属于愈挫愈勇的款儿,这次却也真是绝望了。大手一挥表明“爷不生了”,而后娘亲就再也没有生过小宝宝。
有一次我进宫看七公主的时候,不小心流露出了自己对“姊妹”的渴望,皇后姑母很是豪气地一推念挽表姐:“拿去随便玩,但是小七不行,这几日我还要教她英国历史(English)。”
皇帝姑父在一旁抚额,痛心疾首道:“我真是愿意小七去国公府跟着大舅哥学学道理,总好过每日学那些乱七八糟的鸟语强。”
姑母这时候正好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当然据科学概率观测也可能是两个,总之脾气大得很,一甩脸子就起身要回屋。
皇帝姑父立马变了脸色,整个人没了半点儿皇帝的矜持,特别地和蔼可亲笑容可掬,快赶上长门大街卖糖人儿的大师傅了,上去一把揽住姑母就各种甜言蜜语。
最后姑母仍然不肯发话“原谅”,感到棘手的皇帝姑父很无奈地打横抱起姑母,然后撂下我们去寝殿了。
念挽和小七都见怪不怪,两个人继续玩着姑母制作的“金牌陆战棋”,神马“军师旅团营连排班”搞得我头疼。
她们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不愧是姑母生的孩子。
其实从本心里,我还是站在皇帝姑父这一边的,因为他待我们家实在是特别好,从来没有帝王的架子,就跟家里普通的女婿一样谦和。
皇帝姑父跟我的弟弟们一直相处十分融洽,可能是因着四爷这个太子太过冷脸,而团团圆圆又太过搞怪的衬托,弟弟们在皇帝姑父的眼中形象很自然地光辉了起来。
当然,如果你有一个平日脸像四爷一般冷峻的爹爹,你也会觉得皇帝姑父这个人是个大大滴好人。我想我的弟弟们估计就是这般想的。
这个世界就是酱紫的,在对比见真知中辨识,而后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于是托了我的福,念挽表姐终于可以出宫溜达了。其实我觉得她是在幸福地牢骚不能出宫,因为皇后姑姑基本不管她,只要不涉及安全的前提下,几乎是想怎么疯就怎么疯,比我在府里还自在呢。
为了帮着念挽表姐体会下民间生活,我便带着她去了平日里交流八卦专用的“闺蜜茶话会”,让她能够体会下“民生疾苦”。
当然,我的考虑也是欠妥当的,她是皇后姑母的公主,自然也有爹爹说得“不靠谱”一面,只是我当时没想到。
果不其然,当郑家姑娘又开始哭诉爹爹的宠妾灭妻事宜时,念挽表姐果断被各种姨娘给绕晕了,于是她很好奇地问道:“你们家里怎么这么多房的人?”
谁知却真的给遭到了鄙视。
其中一个眼睛一向长在头顶的何姑娘上来就质疑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年纪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谁家有底蕴的人家不是三房四妾姨娘满门?我们不过看你颜姑娘的亲戚,才许得你过来吃茶说话,你自己也要守着礼数规矩呢!”
其实平日里何姑娘也没这般冲,大概是因着念挽表姐长相太好看又各种贵重首饰挂了一身的缘故,可能招到了这个一直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何姑娘的嫌弃。
我有心不让何姑娘说太多浑话,就抬手去拉扯何姑娘的袖子,谁知对方不依不饶,一定要念挽表姐报出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