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跪着爬到安妃身旁,抓着她的衣角哽咽道,“母妃,悠然求求你,悠然会听话的。不要将我这样嫁出去好不好?”
安妃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忍,却什么也未表现出。皇上见状,龙颜大怒,“大胆!悠然,想是平时是将你宠坏了,岂能这样不知礼节!此事不必再说,不得再有异议!”
悠然听罢,颓然跌坐在地。见她这般,越发心疼。却不知该为她做什么,也不知能做什么。一场原本热热闹闹的接风宴,最终不欢而散。上前扶起悠然,见她满脸的泪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回抱住我,闷头大哭。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裳。我只是不停拍拍她的背,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安妃走来,似是无视我一般,对着悠然淡淡道,“从现在起你哪也不许去,若是你再任性,就别怪母妃用非常手段。我既除得了玲儿,那她的胞弟也自然不在话下。”悠然身子一怔,连哭都几乎忘记。我亦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妃。她如何能做到这般?悠然是她亲生女儿,为何她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安妃站在原地,等着悠然决定。少顷,悠然缓缓松开我,胡乱擦干眼泪,随安妃一同离开。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背影,心里有些哽的透不过气。曾经那些美好就像是昨天一般,如今却随风消散,不留一丝痕迹。我们总是感伤,缘由无可奈何。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
我愣愣站在原地,直到哥哥唤我,才失魂般与他回府。跟在哥哥与绿眉身后,忽的想起五皇子与水月之事,若是如今再不与他说清楚,怕是今后定要出岔子的。正欲与哥哥说明,稍后去淑妃宫中。不想五皇子便先一步来找我。“沐果,可否借一步说话?”随后又向哥哥道,“夏丞相,不知方便与否?”
绿眉见状,含笑道,“你且去吧,莫要叫人着急了。”
哥哥有些不悦,却不好发作。我试探性看了看他,良久后他才开口道,“去吧,莫要太晚回来。”我得令才随五皇子一同离开。还未走几步,便感觉手上一紧。我下意识看去,见卿尘带着不安紧握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我本想甩开他,见他这般终是狠不下心。
我承认我输了,输给自己的心。在意的多了,也越发生不由己。只恨自己偏偏这般无用,丝毫控制不了自己。五皇子见状,大抵知道些头绪,便道,“我先行一步,你稍后来我宫中便是。”我点头回应,他便腾出空间给我们。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未说话。他迟疑一番才试探性唤道,“沐果。”我想过大声质问他,或者打他骂他,只要能发泄出心中的怒气便可。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叫我连呼吸都不顺畅。而此时这两个字却像是带着魔力一般,顷刻间瓦解了我所有的骄傲,抚平我所有的怒火,叫我有些不知所措。眼泪像是断线般,忽的汹涌而出。
这世间,也唯独卿尘,能叫我这样乱了方寸。我抱住他,愈加哽咽。不去想他要属于别人,不去想那些所谓的欺骗。只想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在我身边实实在在的触感。
所有的自尊都已崩塌,只要留下他。“你不要娶别人好不好?我会伤心的,会很伤心的。”
他身子一怔,迟疑后终究没有伸出手回抱我。他的手搭在我的肩,将我拉开,最后直视我,道,“沐果,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人。那个女子只是母妃的主意,我从未想过娶你之外的任何女子。即便我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娶了别的女子,我对你依旧不会变的。我的正妃之位只为你留。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倾城的容颜,心里却愈加凉。我忽的笑了,伸手缓缓触碰上他的脸,明明是温热的,为何却能叫我这样寒心。手中一使力,结结实实扇在他脸上。空气中‘啪’的巨响打破了这片宁静,他下意识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强压心里的不适,语气淡淡道,“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如今我们再不相欠。我夏沐果并非你想的那样廉价,呼之即来弃之即去。你若心里有我半分位置,就什么也别说。这是我最后的骄傲,请你不要践踏它。今后你娶妻即位,我嫁人生子,都与你再无半点关系。你我各自安好。”说罢狠心甩开他的手便欲离开。
他并不罢休,急急复抓起我的手,央求道,“沐果,不要走,你明明说过不再推开我的。”
心里有些难过。不久前我们还互相依偎,说着只要彼此。而如今又是物是人非。我冷笑一声,回视他的目光道,“原先我是相信你,全身心无条件的相信你。相信你即便是坐上那个位子也只娶我一人。而如今你尚未成功便开始以此为筹码,日后你若当真坐上那个位子,你会有更多的无奈,你要为了江山为了社稷娶更多的女子。我夏沐果即便终生不嫁,也只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终究是我痴心妄想,是我执迷不悟。卿尘,放手吧。早该放手的。”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开。我借机抽离手,一步一步离开,终究没有再回头。从来就没有谁错过谁之说,分分合合不过是自己一手造成。彼此太过牵绊,早注定了结果。此情本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随后我只身来到淑妃宫中,深吸一口气,终于踏进去。有些事,迟早该来的不是吗。两年前就该知道的,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就如我与卿尘,自欺欺人终究害人害己。
待走到五皇子门外,正欲敲门,便传来声音,“进来吧。”我闻声推门而入。随口道,“看来洞察力提高了不少。”
他并不搭话,见我脸上带着泪痕,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道,“你还好吗?”
我冷笑摇摇头道,“好与不好该由何来定义呢?我想我会好的吧。”
他见我并不多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迟疑半晌才道,“方才大殿之上为何要刻意打断我?你并非鲁莽之人,想必定是事出有因。沐果,你肯随我来,便是要告诉我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暗下决心,正欲开口,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五皇子,娘娘让奴婢送些东西来。”
五皇子不耐烦道,“拿进来吧。”
正文 第十九章 锦帐章春
随后便见宫女端着一坛酒进来,我疑道,“淑妃不是知道五皇子身上有伤吗?为何还送来酒?”
“娘娘说这是药酒,对五皇子的伤有益无害。娘娘还说姑娘与五皇子许久未见,也该叙叙旧,便叫奴婢送来此酒。”心里暗赞淑妃的细心。
待那宫女离开,我不急不缓的斟上两大杯,递到五皇子面前道,“想来也许久未同你饮酒了。乘着这药酒,不如来个一醉方休。”他不解,却还是接下酒杯一饮而尽。见他喝尽,我也喝下,只为镇定。或许喝些酒,这些话就好说一些。
“沐果,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我随意擦擦嘴,长舒一口气,道,“五皇子,如今的水月已不是你的水月了。”
他脸色阴沉下去,语气带着些许颤抖,“什么意思?莫不是…她嫁人了?”
我又倒满一杯酒,咕咚喝下,“对,她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并非常人。”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我沉声,严肃道,“如今的水月已是月贵人,你的‘月娘娘’。”
酒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他怔怔的看着我,忽的不可置信的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定是你弄错了。”一面说着,一面身子不停后退,才稳住不叫它倒下。我不忍看他,狠心道,“这也正是我不让你在大殿说出来的原因。即便你说了,也是无果。”忽的‘砰’的一声巨响,我闻声看过去,五皇子正倒靠在书桌下,似疯似傻的笑。周遭的书皆被他打落,散在一地。那首元稹的《离思》显得越发刺眼。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不由的心疼。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茶杯斟满酒,递给他,“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伤。”
他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抬头看着我,那样绝望的目光揪着我的心。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五皇子吗。为何我却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影子。他沙着喉咙,缓缓道,“沐果,在边关时我曾遭遇埋伏,短短一刻钟,我身边的人无一活命。我躺在尸体中奄奄一息,那时我看到鬼门关,还看到水月。我看着她对我笑,看着她让我活着。所有人都以为我逃不过那一劫,然而我却活下去了。我带着对她的信仰活到了现在,活着回来寻她。可是…啊…”他忽的失控般端起酒用力砸向那副字帖。字帖顿时被浸湿,模糊了‘缘君’二字。
缘君,缘君。因为你。一切因你而起,因你欣喜因你悲。最终因你而止。
转身拿起桌上的酒,端起酒坛便虎饮下一大口,随即复递到五皇子面前。他迟疑片刻,毅然接过酒坛,连着喝下几大口。几个来回下,我与五皇子皆进了不少酒。不出几时,头便开始越发沉重,眼前也越发模糊。我虽是不胜酒力,也不至于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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