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连嬷嬷就要上去撕扯管事,可旁里站的那么多人都像是在看戏似的,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替管事说句话的,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或者说也在伺机为自己捞好处,管事被说的耷拉着头,无奈极了,无助极了。
正是晌午,阳光好的不得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当间的几个当事人身上,谁都没发现站在人群外的陆颜玉,直到陆颜玉示意冬梅一眼,冬梅这才站到前面,一面用手扒拉着人,一面大声嚷嚷着,“让开让开,三小姐来了,让出条路来,都让开!”
陆颜玉跟在冬梅后面,很快走到人前,管事一见陆颜玉来了像看见下凡的观世音菩萨,两只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快步走下高台,朝陆颜玉恭敬的鞠了个躬,“三小姐,您可算来了,这这边儿我快控制不了了。”
连嬷嬷一见陆颜玉来了,眼神有些慌乱,想遮掩还没遮掩过去,她用手肘捅了一下身边的红衣丫鬟,那丫鬟就往人堆儿外面扎,陆颜玉见了赶紧拦住她,“别走呀,二郎神这是派哮天犬回天庭搬救兵吗?”
陆颜玉这样一说,人堆儿里爆出了一阵窃笑,那些生怕事情闹不大的人立马堵住了出路,于是穿红衣服的丫头只得夹着肩膀站在那里,她听明白了陆颜玉在骂她是狗,低着头不情愿的回过身来。
“给三小姐请安,三小姐好。”连嬷嬷果然是个脸皮厚的人,脸色变得极快,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快步走了上来福身道。
陆颜玉笑了笑,回了一句,“哟,这是连嬷嬷呀,老远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主子站在这儿鸣不平呐,这会子既然我来了,那你就把你的冤屈重新说一遍,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我也好给你做个了断不是。”
“瞧三小姐这话说的,奴奴婢可没有什么不平事,刚才刚才不过是跟管事闹着玩呐,闹着玩闹着玩。”连嬷嬷不禁有些害怕,手脚都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了,虽然这个三小姐年纪小,可阖府上下都知道她的厉害,昨儿不知道因为什么还把唐二麻子的媳妇儿给打了一顿撵出去了。
“是呀,三小姐,奴婢奴婢们是闹着玩的,三小姐别当真。”不知什么时候躲到连嬷嬷身后的那个红衣丫头悄悄的露出了半个脑袋,也跟着附和道。
陆颜玉和声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贱名红穗。”她答得倒快。
“红穗?”陆颜玉立刻收敛了笑容,上前一步指着她就问道,“我且问你,刚才我跟连嬷嬷说话,什么时候允许你插嘴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断主子问话,这是谁教你的规矩?”陆颜玉一瞪眼,吓得红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什么也不敢说,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
陆颜玉于是转头看向连嬷嬷,问道,“连嬷嬷,有几个问题我不明白,还请你来给我说说清楚,第一,暂不说你们新奶奶还没进门,即便是进了门,按例她能有几个一等丫鬟呀?老夫人那里才只有四个,大夫人和三夫人那里各三个,我这踏雪斋里有俩,怎么你们新奶奶那里还能有上三五个?第二,陪嫁丫鬟不说,可这府里遣人去伺候的丫鬟本身就是府里的人,炭都是提前就发好的,怎么去了新奶奶那里伺候,还要另算,新人什么都要双份吗?这规矩是谁立的?我怎么不知道。第三,你们随随便便就把老夫人拉出来当话底儿,还老夫人来了也会同意,你们拿老夫人压谁呢,老夫人也是能被你们这些的奴才拿出来胡吣的吗?还有,管事在咱们府里的品阶并不比你连嬷嬷的低,你凭什么对他呼三喝四,呼来唤去的,在这儿胡闹了这么半天,耽误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功夫,你可知道别的院子里还有主子等着丫鬟下人们回去伺候呢,这笔时间账咱们又该怎么算?”
陆颜玉将连嬷嬷说过得话一笔一笔都给她算了个清楚,每说一个,连嬷嬷都吓得哆嗦的愈发厉害,到最后直接愣在原地,腿脚不听使唤的也是一下跪在地上,看来这两人平时的人缘也不算多好,到了这个时候围观的人中偷偷捂嘴笑的不算少数,似乎都要看她俩会有什么下场。
陆颜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淡淡的说道,“你俩放心,我不会打你们,只不过教训还是要给的,你俩今年的炭没了。”陆颜玉于是转身对管事说道,“春雨轩少一份银炭,一份黑炭,你且记下吧,而且现下先让别的院子的丫鬟小厮来领,最后再轮到她们,如果大夫人来问,你就说是我说的。”陆颜玉心想,反正在张氏眼里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恶人做到底吧。”如果还有借机闹事的,你一并记下回了我,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们!”杀鸡儆猴就是这个意思。
管事被陆颜玉这样一支应,腰杆子立刻直了不少,人群也安静了下来,有些个跃跃欲试想要学连嬷嬷的人也通通放弃了,秩序井然的开始领炭。
陆颜玉待了一会儿,看没什么事了,这才回了踏雪斋,回去的路上,冬梅问道,“小姐,你这样做不怕得罪大夫人吗?”
“怕什么,你越是退缩她越是厉害,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第一百零一章 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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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炭的事都结束了,管事特意去了踏雪斋将所有的事宜都汇报了一遍给陆颜玉听,因着已经处罚过无故闹事的连嬷嬷和红穗,后面的整个分炭过程都没有人再有任何异议,都是领了份例便走了。
“三小姐好气魄,几句话就镇住了那连婆子,当时要是没有三小姐您来,恐怕我还真得吃点儿亏了。”管事点头哈腰,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陆颜玉也不是打抱不平,像管事这样圆滑的人她见得多了,今日没有作为,无非是谁都不敢得罪,若是最后真的闹起来,一推三四五都怨到连嬷嬷身上,想必他也不会受什么惩罚,再者说了恐怕管事自己也闹不清,到底连嬷嬷来要炭是不是老夫人默许的吧。
“以后若是你真的管不好后面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不妨就解甲归田,庄子里有的是地方来养你们这样的人。”陆颜玉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管事一听三小姐这样说,不免有些着急,“三小姐,小的知错了,以后一定尽力维持后院大小事务,不敢再让三小姐多操心了。”
见他态度还算良好,陆颜玉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也确实是,没几分见风使舵、圆滑处世的本事,恐怕也混不到管事的位置上的。“算了算了,我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管事又是鞠躬又是作揖了一阵,然后才战战兢兢地离开了踏雪斋,这天中午的午膳陆颜玉也没用多少,她知道后面怕是还有别的热闹等着自己呢,果不其然,午膳的碗碟才刚撤了下去,张氏就带着连嬷嬷找上门来了。
一进门张氏自然没有好脸色,连嬷嬷仗着自己的主子在,也变得放肆起来,两只眼珠子不安分的肆意打量起陆颜玉来。此刻她倒是成了看好戏的了,只等着主子为自己报仇雪恨呢。
念着张氏是自己的大伯母,陆颜玉还是守着规矩福了身请安。“给大伯母请安。”
“不必了,你大伯母现下可是想安生都安生不了了呢。”张氏说的第一句话就带着火药味儿,年纪小的绿竹站在一旁吓得可是不轻。
“哦?是谁这么大胆搅了伯母的安生,侄女儿我倒是好奇得很呢。”陆颜玉绕着弯子跟张氏对话,一丝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悠闲自在极了。
张氏看了她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陆颜玉的鼻子就开始责问,“谁?不是咱们侯府的新掌家,我的好侄女又能是谁呢,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原来大伯母说的是晌午分炭的事吧,我不过是帮您整治了两个不听话的奴才罢了,怎么惹得大伯母如此不悦。不过既然大伯母不高兴,玉儿在此跟您赔不是就是了,侄女儿年轻不懂事,伯母千万见谅。”陆颜玉的态度出奇的好,张氏看她这样。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她把来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挑理的词儿都忘了。
陆颜玉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氏还搞不太清楚,不过关于这面子上的事她还非得争一争不可,以前有李氏处处压着自己一头,现下换了个黄毛小丫头来,难不成她还治不了她嘛!“既然你说跟我赔不是,那就把落英阁应得的份例都拿来,那本来就是武哥儿和她媳妇儿应得的。”
“好,大伯母都开口朝玉儿要了,玉儿哪能驳了伯母的面子。”陆颜玉特别爽快的就答应了,于是又转身就吩咐冬梅道,“冬梅,你去后院管事那里看看,银炭还剩多少,你呀,不管有多少都拿来,多的暂且不说了,若是少了就从我的那份里补。”
冬梅一听这样的吩咐,可是有点难为了,刚才管事来报账的时候还说银炭一丁点儿都不剩了,怎么这会子又让她去问,这不明摆着的事嘛,小姐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