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自己在家烫头发一般都是用火钳,烫的时候用报纸夹一下试温度,卢秀贞总是把握不好热度,而且她感觉那样太伤头发了,所以就用电盅梳,市面上的电盅梳是那种前面一根直的金属棒,上面带着一排尺梳,加热后可以用来卷头发,不过因为是单排的,所以做出来的造型很别扭,卢秀贞有次随口说了一句,要是一圈都是尺梳,卷起头发就好看了,没想到卢秀鸿找完材料用了半天不到就做出来了。
其实这在后世并不稀奇,什么卷发棒不都是那样的么!但目前确实还没有人往这上面想,卢秀鸿这么一弄也算是美发界改革的小小一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阿大现在正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他赶紧把儿子送到阁楼殷兰那里,自己咚咚咚跑下来拉着妹妹就往楼道里走“你刚才说那个烫头发的能卖钱是真的假的?”
卢秀贞疑惑地看了看他“真的,你别看前几年烫头发管的严,但是你没发现去年开始路上的女孩子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就越来越花哨么!噱头噱头,这个“噱”字就在头上,烫头发这种事哪里管的住。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弄出来到哪里卖能卖掉啊!”豁出去了,自己妹妹怕什么。
“你真要卖啊!不是找我开心吧!”卢秀贞没想到家里第一个想做生意的竟然是阿大!真的要做自己肯定全力支持!
“开玩笑有钱拿么!你这么讲我当你有路子噢!”
“嘿嘿!我真的有路子噢!”
“册那!缴枪不杀!快点说!”卢秀鸿高兴了,要他做点东西还行,真让他出去卖,一窍不通!
“注意点文明,晚上吃完饭再讲,我想想啊!”卢秀贞抄着手踱着步子回了房间,得意地想难道这就是我小试牛刀的第一次!
一顿饭自然是吃的卢秀鸿心急如焚,吃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了,拉着妹妹就往弄堂外面走。
“好啦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哥哥,你很缺钱么?你不怕人家说你大学生沾生意一身铜臭味啊!” 卢秀贞打算先探探哥哥的底,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更适合哥哥的机会。
“暂且没有用钱的地方,但是我们得未雨绸缪啊!我要等到毕业工作才有工资的,以后上学那点补助够吃饭还够什么啊!我已经成家立业了,难道连家用都要爸妈贴补么!再说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比老婆还不如!”卢秀鸿说了句实在话。
“好吧!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老实告诉你吧!电盅梳这种做出来卖是好卖的,但是挣不了什么钱的,工艺太简单,马上就有人能仿出来。我呢!现在有个好主意,只要你出脑子动手就行,销售和原材料的事情不用管,而且你放心,我们只要联系一下,剩下的接洽我们都不用出面的,你做不做啊!”自从卢秀华事发,家里父母就害怕这种倒买倒卖的事,她肯定不会做让父母担心的事的。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做啊!你别吊我胃口了,现在风气不一样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卢秀鸿一听,自己只要动手万事不管那当然最好。
“好,那就说定了!”卢秀贞也很兴奋,这要是真成了可是切实地贯彻了中央提出的科技是生产力的号召了。
作者有话要说:图附卢秀鸿手制电盅梳:
第42章 似水流年
“秀贞,过来帮我弄下头发”卢秀玉坐在镜子前面拿着两个罐子等着。
“好,我发现你最近开始爱打扮了,什么情况?”卢秀贞拿起梳子就要插上电。
“先等会插,喏,这盒药膏先涂在头发上喏!”
“这是什么东西!”拿起罐子,挖出一块抹在头发下面“刘海那里要抹伐?”
“在发梢那里弄一点,这是热烫药膏啊!你不是总说冷烫药水弄得皮肤疼么!保持的时间也短,这个你试试喏!卷完能保持的时间长。”都抹完了卢秀玉就坐在那里 “一会我把头发冲一遍,你再用那个电盅梳给我卷。”
“咦!老实交代药膏哪里来的,据我所知南京理发店现在用的还是冷烫药水吧!”卢秀贞一把搂住她的脖子,这段时间没留意,现在想想卢秀玉这几个月来休息天也不大回家的,有时不留神看到她脸上总是一副春风得意、我很幸福的样子,有问题啊有问题!
“朋友给做的呀!”想到那次他们去国泰看电影,高坚看到她新卷的头发就问哪里弄的说很好看。她就说妹妹卷的,不过沾水或者睡睡觉就没了,每次想卷都得回家重弄很麻烦,而且弄完硬邦邦的。
结果隔了一个多月高坚就拿了两罐药膏给她,说是他回去研究了一下现在的药水,做了点改进弄成了膏状,让她回来先把这个抹在头上然后冲掉再烫就可以保持很久,等用的好他就去实验室再做一点。想到高坚把她随口说的话都记在心上,她就忍不住心口犯甜,最近放假他们相处的机会多了,越交往就越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今天约好了去外滩情人墙那里,让秀贞给自己卷个好看点的“对了,你那件蝴蝶结的连衣裙今天给我穿!”
“嘿嘿!送给你都没问题的,不过你还是坦白从宽吧!说,我二姐夫是哪里的?”
“去去去,我冲头发了。”卢秀玉脸一红推开她去水龙头那里。
“喂!还没过河就想拆桥可不好啊!哼!本来还想给你剪剪刘海弄个新造型呢!”
“切,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么!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不是早就有对象了。”卢秀玉擦着头发斜了妹妹一眼,这小丫头门槛最精,自己的事倒晓得保密。
卢秀贞一哑,嘟囔了一句,她又不是故意不让家里人知道,谁有了对象还天天挂在嘴边不成,所以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
“快来给我弄,别又给我剪坏了。”
“就是剪个齐刘海呀!然后把两边头发披下来往里卷,怎么会剪坏!”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噢!把刘海剪个层次烫一烫,结果呢!里面剪得那么短,我可不想再养一个月头发了。
“姐,告诉我嘛!你们认识多久了,是同学么?”卢秀贞唰唰两刀把刘海剪到眉毛处,拿风机吹了吹,把头发层次夹好,开始一层层卷。
“不是同学,他是华东化工的,药膏也是他做给我的。”
“这么厉害?”
“他说原理很简单的,就是物理过程和一个化学反应,用氢硫基乙酸把头发中的氧带走,这样头发就膨胀了很容易吸收药水,你再加热,然后抹另外一盒药膏,把氧再带回到头发里重组硫化键,其实就是一个软化——定型——中和的过程。”卢秀玉回忆起高坚的话简直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他说冷烫就是少了一个定型的步骤,而且不中和的话头发弄出来就会很硬。”
听到这些卢秀贞脑子里控制不住地配合了一句“so easy”,这年头有学识的人就是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何况是美丽的校园恋情 “那你两是怎么凑成对的?”
“他有一天突然跟我说要确定恋爱关系,那我就答应了呀!”说完这句话,两姐妹都笑了“那怎么了,我都28了,难道回答我要回家问姆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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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初,78级的考生陆续进入了学校的大门,大浪淘沙下wen ge 十年中有所追求、有所坚持的知青基本已经被删选出来进行深造,各大高校也都举行了盛大的迎新晚会,大礼堂正中摆放着毛/主/席和华/主/席的两张照片,幕布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78级同学入学”之类的字样。
晚会开始,学校领导讲话后就是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是77级的一位同学,看着已经30出头了,他从10年前梦想考大学开始谈起,语言朴实的叙述了自己怎么参加的hong wei bing,如何成为了狗崽子,后来是怎么去的农村,在那里和一个姑娘成家生子,又是如何走进了考场现在才有机会站在了台上给大家说这么一段……很多人都哭了,许多的人垂下了头,为了台上的那位同学,更是为了自己。
卢秀鸿想到在建三江的日子,想到跟殷兰结婚,机械厂当学徒到八级技师,最宝贵的岁月都留在了那十年里,这些失落和痛苦的过往一言难尽,现在回想起来矛盾、磨难都已变得美好,也许这就是青春。
“数、理、化、天、地、生”指的是这时候六大基础学科,也是70、80年代最吃香的专业,成为科学家是很多人的梦想,而知/青中的佼佼者更是这些专业的主力人群。
卢秀鸿平时课程不算太紧,有许多基础科目都是跟77级交叉上的,他们这个专业实践相对更为重要,因为之前他丰富的一线工作经历让他在一帮同学里很抢眼,老师有时也喜欢提问让他来联系实际给大家讲讲。
通过接触,慢慢地他获得了帮助老师做一些实验的机会,在元旦后终于成功向老师申请到一些材料,自己尝试动手做了一个粉碎泵,这也是妹妹卢秀贞上次跟他提到的,经过反复设计他觉得比想象中要简单,很快理论就初步成型并且画出了图纸进行实际拼装,正当他打算把好消息告诉妹妹时,家里收到了卢秀华从香港寄回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