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将头枕在母亲大腿上,轻轻“嗯”了一声。
一抹欣然的笑意跳到了燕娘的脸孔,她抚着女儿那一头乌发,目光穿过东窗,投向那星光灿烂的东方……
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主子,小姐,睡了吗?”
春姑姑急声在外头了问。
“何事!”
云沁应答:“何事?”
春姑姑推门走了进来,同来的还有一个生的俏丽的奴婢。
“这是谁?”
云沁下床,盯着问。
那奴婢马上噗通一声下跪,带着哭音回禀起来:
“回小姐,奴婢谷儿,是小公子身边的侍女!”
这么晚,跑了一个奴婢来,又提到云灿,云沁的心不觉往下沉:
“灿儿出事了!”
“是!”
谷儿没料到七小姐一猜就中,忍了半天的悲意,找到了一处门阀,渲泄了下来,哭音渐浓:
“七小姐明见,小公子今日里为了替您作证,得罪了大夫人和九小姐和大少夫人。
“您离开以后,大夫人令他回了征园,一进园子,就被九小姐和大少夫人打了一个遍体鳞伤。那孩子真傻,没有躲开一下。
“后来,大夫人下令,把小公子梆了送去戒律园面壁思过。
“不给饭吃也便罢了,还不让人来医治上药。
“七小姐,小公子还是个孩子啊……自小没了娘亲,自新大少夫人进门以后,他是常常受辱骂,被针刺。
“以前是有大夫人护着,大少夫人还不会斩尽杀绝,可如今,大夫人对小公子失望,大少夫人这是巴不得借这个机会把小公子弄死了去,以空出嫡出的位置来好供她将来生养的嫡脉男丁继承上。
“所以,小公子进了律戒园,那些可恶的婆子,以给小公子洗身子为由,往小公子身上烧了好几桶冰水。小公子现在在戒律园的小黑屋内发起高烧来。
“奴婢求那些婆子快点请大夫来看看,那些婆子尽顾着吃酒宴,还把奴婢给毒打了一顿。
“奴婢好不容易从那柴房跑出来,想去求见大公子,心里原想,总归是父子,大公子应该还能念着几分父子亲情,可以去看看小公子,不想大公子忙着会客,不肯见奴婢。奴婢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跑到这里。
“求七姑娘去救救小公子吧!这一夜高烧发下来,只怕脑子会烧坏掉的。
“七姑娘,请您看在已故大少夫人的面子上,看在刚刚小公子为您不顾一切作证的情份,去救救那个可怜的孩子吧!”
云沁听着这话,倒吸一口寒气,实在没想到云灿的的境遇竟会如此凄惨,大夫人的心,可真是疼的厉害啊——如此不念骨肉亲情?
纵然云灿没了母亲,但他母族还是有地位的,他的外祖父家要是知道了唯一的外孙在云家堡受尽如此欺凌,必定不肯善甘休的,她就怕他们来上~门讨说法吗?
不过,说起来,云灿的母族远在南燕,而今,大夫人又攀上了永康郡主这样一个媳妇,那身份,自然比他们高了一大截。再加上贵妃还有意要和云家堡结秦晋之好,一旦结成这样一种利益联盟,其他什么大族,云家堡还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
“走!我去看看!母亲,您在这里守着囡囡!”
云沁马上转头了跟着谷儿出门。
燕娘看着了女儿那决然而去的身影,浑身上下流露着一种毫不退缩的光芒,重新坐回床榻时,心头泛起一层层繁复的情绪:
这孩子啊,只怕会把云家堡闹翻了天去。
***
秦逍跟着小眉来到了一间望湖水阁前顿住了身子,指着那间点着淡淡灯光的屋子道:
“小姐让您在这里等着,她安抚好小小姐后就过来,有话要与五爷说,关于您与小姐的婚事,她说她会给你一个交代。奴婢帮你去催催小姐……”
秦逍点头,看着那小婢小碎步的离开,转身,推门进去,看到屋子里准备了一桌水酒,桌面上点着两盏灯。四周,垂着珠帘,烛光映着珠光,一室璀璨生姿,那么的美好。
他有些醉意,头有些晕乎乎,心里犹在琢磨云沁约见目的,可能会责罪与他,又或者,她已有了决定?
他坐下,等着。
好一会儿,门开,云沁换了一身云色素裙,胸前绣一枝桃花,出现在他视线里,脸上那层黑膜洗掉了,妆容那么的美。
只是,她的神情有些别扭,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考虑要不要走进来,大概在生他气,气他故意把云歌儿带去夜宴。
可他不后悔,只有彻底死心了,才能走出来,
他的酒劲上来了,头,有些眩晕,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冲她招手,含笑道:
“过来,既然备了好酒好菜,咱们一起来酌饮一杯如何?沁儿,你已经很久没陪我吃酒了,真想念以前啊……那时候,你一直绕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就像一只百灵鸟一样。现在,想和你说句话,都难。”
步子有些不稳,走着有些高高低低,嗯,今天,他喝的有些多,都怨那龙舜之,在边上劝酒,那家伙,真是海量,一大盏一大盏的喝,竟不醉,而他很久没这么喝了,酒的后劲有点强,他已有几分酒意。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挺错,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醉眼看花花更美……
现在,云沁在他眼里美的就像九天玄女。
他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素手,那小手,真小巧,真嫩滑,真细腻,柔若无骨似的,牵在手上,几分暖意传递过来,似生着几分细汗。
相对而坐,他执酒壶斟酒,一双玉盏,晶莹剔透,盛着红玉似的琼浆,散出一阵浓郁的酒香。
他执一盏,高举。
云沁静静的看着。
是他看错了吗?
那双眼里竟饱含了浓情蜜意?
他眨了眨眼,没看错——是不是做梦?
这么多年了,云沁看他的眼神,永远是那么的清透干净,从来不含半分杂质,也不带丝毫男女之情——她对他有单纯的喜欢,就像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令他无法对她产生那种邪念。
是的,六年前,她还那些小,虽然身子发育了,虽然月信早早来了,可她从来不懂男女同室意味着什么——与他同榻,只知道看书聊天,或是赖着睡觉。从来没把他当作男人来看。
他告诉自己:她还小,什么都不懂,闺房里的事,以后,他们可以慢慢的关起房来研究,他不必过早的去采携她的美丽:她注定是他的,没有人可以抢走。
结果,就在成婚前不久,她成了别人的女人,她最美的那刻,为另外一个不知名的男人而绽放。
这事,曾令他悲痛欲绝。
他想过要斥责她,可每次,在对上她绝望的眼神时,所以的愤怒,就像打在了棉花上,那么无力。
后来,他选择离开,独自疗伤,用时间,将这页彻底翻过去。
终究翻不过去。
终究发生了那些令天下人耻笑的荒唐事——令秦家蒙羞,可这个人,这场婚姻,却绝对不可能放弃。
不管是与公还是与私。
在公,她是他的责任。
在私,他喜欢她,目光追随她,已经是一种习惯。
他放不下她。
那么,一切过往云烟,他只能用时间来淡化。
他们的结合,左右的是一个王朝的复兴与否,那是他们秦家的责任,更是他秦逍对于皇贵妃的承诺,穷尽一生,护她,追随与她,不死不休。
对着那双痴缠的双眼,他一口饮尽盏中酒,顿时心醉神迷。
“你从来不曾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我是不是在作梦?”
“不是!”
云沁轻轻道,也浅浅啜了一口,双颊生出红晕,层层染红霞,波光滟滟,是如此的惹人遐想:
“要不你掐自己一下。便能发现是梦还是真的!”
“不不不,我不掐,要是梦,掐了就是醒了。不管是梦还是真实,这样挺好!”
他又斟酒,再吃:“呵,说吧,找我来何事吧!要是真想骂我,那就直接了当的骂吧!我并不觉得做错!”
“我不会骂你的。其实我明白,你做这一切,全是为了我。你的那份心思,我自是懂的。我把你找来,是来答复你的。”
秦逍盯着看,用手支着腮膀,想到白日里自己曾经了说过的话,优雅的打着酒膈。
“你不想再多考虑一下么?”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
云沁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秦逍点头,再度把那酒一饮而尽:
“说,你说。我等你判刑!”
身影一动,香风起,好像屋子里点了一些特别的薰香,淡淡的沁人心脾,云沁来到他跟前,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呼吸显得有些小心,轻轻的抚上了他面颊:
“只要你不嫌弃,我便嫁,此身从此为你所有。你若想要,今日我便愿成为你的女人,日后,再不令你为难,一辈子侍候你!”
说话间,那娇艳欲滴的唇落下,印上秦逍的唇。
秦逍顿觉脑海里爆开了七彩的烟花。
他的呼吸猛的一窒,下一刻,一双狠狠将这个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可恶丫头搂住。
他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如放出兽笼的野兽一般,反吻过去,将那柔软的人儿按在怀里狠狠的蹂躏,恨不得立即将她大卸八块,吞进肚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