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笺纠结的时候,艾菲尔却又开口了。
“林默少将还在不开心吗?”
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孩子就是孩子,即便是想要竭力表现的更成熟一点,在某些方面却依旧显得幼稚。就如同在人的情绪反面,孩子只会将情绪分成两种,一种是开心,一种是不开心。
在他看来,林默因为林弘的事情而感到内疚,痛苦,担忧等等一切交加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就是在不开心。
听到艾菲尔的话,林笺笑了笑:“殿下不必担心。这件事也许会给他留下很多的遗憾,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份遗憾用他自己的方式弥补上。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着的,因为他不是那种会退缩的人。”
林笺的话有些晦涩,艾菲尔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主旨还是听明白了,这件事林默会自己去解决,所以别人不需要担心。
“那样就好。”艾菲尔脸上露出了笑容,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而在劝解了艾菲尔之后的林笺,却突然想去看看林默,虽然她也坚信林默会自己解决自己的内心问题,但是她还是希望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一点帮助。
走到林默的办公室前,费舍尔刚好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餐盘,上面有两杯咖啡。
“谁在里面?”林笺指了指餐盘,问道。
“是林梓中校。”费舍尔回答。
“我给你带进去吧。”林笺点点头,自费舍尔手里接过了餐盘,一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林笺走了进来,将门重新关好。林默此时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件,而林梓则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外面。
也许来的不是时候,林笺心里想,正打算是不是先出去的时候,林梓却突然出声了。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守在要塞。”林梓看向林默,看到他的大哥手中一顿,将文件放下抬首看向他。“所以,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派我去要塞吧。以前我没有好好照顾她,以后我会做到的。”
林默看着林梓,沉默不语,过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
林梓走出了办公室,林笺将一杯咖啡放在了林默的面前。林默这时才抬头看向她,而在看到林笺的目光后,他竟然有种想要闪躲的感觉,于是他立刻便低下了头,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面前的文件上。自那日与林弘的通讯后,林默便有了这种感觉,似乎在内心深处,他有些怕看到林笺失望的目光。
“大哥。”看到林默的样子,林笺咬了咬嘴唇。
林默没有动,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谢谢你当初还有现在,一直照顾我。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林默拿着文件的手顿了顿,看着文件的目光显得十分柔和。
☆、130
宇宙历八零三年一月,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就在这充满希望的一年之初,银河帝国围绕皇权争夺的最终决战就要开始了。
在新大公艾菲尔宣布即将开赴首都星成为依涅兹斯塔王朝下一任皇帝之际,原第一舰队分出的两支舰队终于确定了自己支持的对象。奥涅格少将率领舰队宣布加入德安西博公爵一方势力。而尤金少将则带着舰队离开首都星,这位在内战开始之际被派往堤西法守卫的指挥官,此时选择了新大公。
双方默认的将战场放在了首都星与织女星系之间的无人居住星系一一西纳德拉纳星系。
新年伊始的首都星阿斯切特星,似乎并未因此时两方将要展开的大战而冲淡了节日的氛围。也许在帝国普通民众的心中,不管是谁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与他们似乎都役有多大的关系。
首都星的每条街道,都带着浓郁的新年气氛,飘着雪的夜空,也被街道上华丽的灯饰映衬的不那么黑暗了。
格兰夏尔·冯·诺兰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回过这个家了,在他走进家门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氛。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他的家人似乎都是心有灵犀一般的聚集到了这个总是空荡荡的大宅子中。
妹妹伊丽莎白永远是一副对所有东西不屑的表情,她冷冷的看着正在争吵的父子二人,即便是格兰夏尔走进了,她也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
装饰着名家画作与宫廷瓷器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年近六十的诺兰伯爵正在对着他的小儿子齐西亚咆哮。
“这个时候你竟然要支持德安西博公爵?你是疯了吗?你要支持他律掇皇权?”诺兰伯爵虽然年近六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学者。只是那双眸子中总是闪烁着的冷酷光芒,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难道您忘记了吗?德安西博公爵很快就是我的岳父了。”面对父亲的怒斥,齐西亚只是淡淡的回答,“这还是您当初为我选择的婚事。”
“那是因为当初德安西博公爵并没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齐西亚的回答让诺兰伯爵更加的暴怒,但是他很快听出了齐西亚口中的讥讥,这让他怒极反笑,“岳父?你以为,等他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还会把女儿嫁给你吗?嫁给一个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子吗?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我确实是个私生子,但是我知道我的母亲是谁?”诺兰伯爵的话让齐西亚的脸色变了变,显然他被父亲这种讥讽的言语深深的刺伤。“那个善良的女人被你欺骗,才会生下我,如果这世上没有你这种衣冠禽兽,又怎么会有我这种肮脏的杂种!”
“啪!”
诺兰伯爵一巴掌挥在齐西亚的脸上,他带着阴狠的笑容看着齐西亚。“你以为,我真的不能把你赶出家门吗?我诺兰的爵位役有你就无祛传承下去了吗?”
虽然脸上刺痛,但是齐西亚还是笑了起来,他看向站在大厅入口的格兰夏尔,笑容有些惨淡,“谁来继承,你这位优秀却有着基因缺陷的长子吗宁或者说你还有个不知名的私生子?你以为,经历了这些事情,我还会在乎你那个什么所谓的爵位吗?你真的以为我曾经在乎过爵位吗?我曾经幻想过能被你正眼相待,仅此而己。为了这个我永远得不到现在不屑得到的东西,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足以让我后悔一生的代价。我己经背叛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背叛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看着齐西亚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诺兰伯爵浑身发抖,面容狰狞,“如果你敢走出去,我就把你逐出家族!”
“从今天起,我不姓诺兰了。”齐西亚头也没回,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看着那个曾经瘦弱但是如今已经强壮的弟弟就这样毫不留恋的走出大门,格兰夏尔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感慨。对于齐西亚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成长的代价吧。他出身低微,幼年时受尽欺凌,这导致了他敏感而复杂的心性。他渴望被父亲正视,被家族容纳,但是又带着一丝隐藏在自卑下的倔强。而这种态度让他对兄姐产生了一种敌视的姿态,当然这种姿态与他在回到家中后受到的欺负不无关系。
如今他终于学会了不再去在意那些永远无法正视无法接纳他的所谓的家人,而是选择站在真心待他的人身边。虽然这种选择不能以明智去注释,但是格兰夏尔想,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后悔了。
“你怎么会回来?”在齐西亚甩手里去后,诺兰伯爵看向己经近一年时间没有见到的大儿子,脸上因为愤怒而有些潮红的脸色还没有完全的梢退。“难道你跟你那个阴阳怪气的妹妹一样,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看那个杂种如何的悖逆我。你以为那个杂种被我赶出家门后我就要向你低头,承认你是诺兰家的继承人吗?”
“伯爵这个爵位真的就这么让您觉得荣耀吗?让您自大到认为每个人都向往这种东西?”格兰夏尔看着父亲越发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有着淡淡的悲哀。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人也曾经是一位会对子女和颜悦色谆谆教导的慈父,而如今,却是这等的冷酷狰狞。“我回来只是来取一些东西,马上就会离开,您也不必这么生气。”
格兰夏尔不再去看父亲开始变得有些青灰的面色,径直的穿过大厅走向属于自己的房间,在将留在家中剩余的一点东西取出来后。在飘着雪的大门处,他看见了穿戴整齐显然是要离去的妹妹伊丽莎白。
“你也要走吗?”对于这个妹妹,格兰夏尔同样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也许在她小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并不是这么僵,但是格兰夏尔似乎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怪癖而阴郁。他曾经也有过担心,担心母亲的病是不是也遗传给了这个妹妹,但是在偷偷将妹妹的血液拿去化验后,结果却并没有呈阳性。这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来看一场闹剧而己。”伊丽莎白扬起精致的面孔,金色的发丝在雪中映衬着星光的寒光,她弯起了嘴角,笑容里带着一种畅快的满足。“看着那两人这么痛苦,足够让我开心一整年了。你说是不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