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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福气妃 [金榜] (忐忑辗转)


  吃了几枚一口酥,喝了一盅奶,谢福儿饿劲缓过来了。夜色又降了几分,永乐宫那边的小阉人才过来禀,说皇帝那边本来已经出殿,半只脚都跨上百宝步辇车,赶上郦司马漏夜进宫,貌似北边匈奴又犯了什么事,把皇帝给一拐子挡回去了。
  这敢情好,一桌子好酒好菜翻热一下还能吃,那点儿一口酥和牛乳哪管得了饱,谢福儿敛衽,眉梢一曲,眸中盈盈汲光,忧心地捏住罗帕捂住胸口:“军务最大,烦请小侍郎转告皇上,安心国事,别挂念这里。”
  这新晋美人双颊嫣红,绮襦纱裙包着玲珑雪躯,浑身散着香汤的兰馨气,应该是刚泡过澡,望眼欲穿地守着皇上呢,小阉人稍一逼近,鼻前脂香乱窜,嗅得人心痒腹热,垂着脸说:“皇上说了,多晚都来,朝服到时也一道叫人拿过来,明早上直接从您这儿上朝。美人也得守着圣驾,可别睡了。”
  赵宫人忙接应:“美人会在厅内守着,不离半步。”
  魂淡,不要人活了,大过年都没守过夜的。谢福儿捏紧裙角。
  “皇上说了,美人先用膳,别等了。”小阉宦丢下话,就匆匆走了。
  这还勉强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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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福儿吃了两碗米饭,脑子困顿起来,去里头补了个妆,又坐回大厅,还真的半步都被赵宫人盯着不能移。
  赵宫人为了给谢福儿提神,叫苏娃从廊外提了个红泥小炉不停烹浓茶,一盅一盅地倒,一盏盏地拨亮灯芯。
  “人家侍寝都这样吗。”谢福儿百无聊赖。
  “人家不这样,要是其他宫里的贵人们可都兴奋得很,像打了鸡血似的。”赵宫人说,见美人昏昏欲睡,想十几岁的人是贪睡的年龄,大冬夜的吃饱喝足一个人苦守空闺,确实难捱,找些话题:“大司马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赶上美人侍寝进宫找圣上。呵呵,这个点,还真是赶得巧。”
  自家主奴围炉夜话,说话也敞,尤其老宫人都开了口,苏娃也就接了话茬:“要真是贤妃指示大司马玩弄小伎俩,也不可恨,倒是可怜,眼光实在浮浅。”
  谢福儿知道小苏氏是秀才家出身,拉了问了几句,这宫女生得弱质,谈吐却还很有些主见,饶有兴致,多扯了几句。
  时辰一晃,先还能跟苏娃、赵氏两人说说话,混个点,过了三更,谢福儿眼皮开始打架。
  殿内炉火烧得旺盛,可因为要随时迎接皇帝,门窗不敢闭得太紧,大厅空荡,偶尔有冬夜凉风沿着细缝滑进来,赵宫人进去拿毛氅,炉子火星快灭了,又叫素娃去添些薪炭。
  这么会儿功夫,谢福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浓的茶都没有周公的魅力大。
  侍寝,还真不是个人干的活。
  赵宫人拿着毛氅回来时,谢福儿睡得背朝天,苏娃拎着壶站在一边,小脸上一脸错愕,不敢叫醒。
  赵宫人迟疑一下,刚要走过去轻唤,厅梁紫茸帐下摆轻轻拂动,龙纹黑缎绒履的轮廓隐窜,大手一扒,人走进来几步,身上仆仆风尘,还带着殿外的冷气。
  “皇上——唉,贤小子还真是不靠谱,守在廊下没通传一声!”赵宫人惊了一下,也顾不上谢福儿了,把毛氅搭在旁边椅背上,领着战战兢兢的素娃迎上去,给皇帝脱去外面连帽大披风,掸去夜路上禁的霜露。
  苏娃进宫三年,今天第一次见到天子,亲眼看到真颜威俊英魁,大气都不敢喘,胸里钻进个兔子似的,跳得咚咚响,给皇帝松袍宽带时,手在发抖,见赵宫人睨自己一眼,才镇定心绪。
  珠帘银烛下,新封的美人睡得酣,肩背随着吐息一起一沉。
  皇帝搓热了手,拿过椅背上的银红毛领氅,上下裹住谢福儿,一个沉腰,双臂一弯,把人神不知鬼不觉抱了起来,径直朝里面走去。
  苏娃的漂亮脸蛋没来由地烧得通红,揪住裙角,盯住背影不放。
  赵宫人过来啐了一口,压声斥:“拢了帘子,退下吧。”苏娃才从痴魂迷魄醒来。


☆、第52章 太子番外

  我和她的好日子,开始在甲寅年,距离孝昭帝宴驾已经是第五年了。
  那是入夏以来最凉快的一天,我从晨光中起来,侍女在镜台前给我绾发戴冠。
  登上储君位开始,我一日两餐,过午不食,每夜下了晚课,戌时就寝,每早寅时起身,不管刮风下雪艳阳酷暑,雷打不动。
  从十岁那年开始,持续了五年。
  对于一个稼穑农桑的农夫来说这都是不大容易的事,我是皇亲,还是未来的天子,让旁人没有不称颂的。
  少食,浅眠,警醒多思。
  我相信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可以让人意志清醒,规划明晰。
  我努力做一个无可挑剔的皇嗣储主,不行差踏错,不犯戒律,宛如山居苦行者,对自己克制甚至苛刻,只为了顺利替生父接下门庭荣耀。
  龙椅上的那个人承诺过,百年后还社稷于孝昭一脉。
  皇祖母也劝我,麟奴,你要信他,他是你六叔,他是哀家的儿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我只知道他若命长,掌舵的时光,远远不止十几二十年。
  时光一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京城地阔阳盛,夏天酷热。
  平时一起身就算提前备了冰块翯扇,脖颈子也是一圈汗涔涔。
  那天却干爽得很,通体轻快,直觉好像会有喜事临门,铜镜里的我,眉头一夕之间舒展了很多,嘴角都勾着笑意。
  连梳头的侍女都很有些惊喜,摇着象牙密篦,唇齿含乐地笃定:“殿下今日心情好。”
  小女孩儿讲话时,脸颊有粉红,眼神略有闪躲,是一种欲拒还迎的羞涩。
  不知哪一天开始,大家都说我长大了,风姿不减圣上。
  我本来就不是他亲生,风姿更胜一筹又有什么奇怪。
  含丙殿的宫女们见着我,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
  有传言隐约飘来耳里:“……储君体修貌美,性子自持,有圣贤之风,若能与其一夕欢愉,折掉十年寿命都不稀罕,若能得名分伴其枕畔,天明即刻死也值当。”
  女帝开创了一个女尊时代,风气还有残存,造成民间和宫里的女郎在私情上勇猛彪悍,一旦喜欢上一个人,红拂夜奔的果断,绿珠坠楼的决绝,个个都几乎做得出来。
  去年更是哭笑不得,一名大胆的宫女半夜偷偷摸到了我的榻上,褪掉外袍,用少女独有的光滑温软娇躯,覆上我刚长成男人的身躯。
  睡到半夜的我,私密而羞涩的地方被一握酥嫩给圈住,开始无度地蓬勃。
  我梦见天空炸开了五彩缤纷的烟花,小腹滚热席卷,肮脏欲物几乎快要撑破了绸裤。
  伴着焰火的绽放,奔涌出来,浇湿了毯子。
  睁开眼,我看清楚面前一切,暴怒。
  我怎么能够容一个小宫人坏了我几年来的好名声,喘着气,大力把少女推下去,朝外面人冷冷下令:“来人,拖下去,杖毙。”
  她蜷着被我洒满白浊的手,撑在床上,惊恐的脸就像看到一把冰淬过的利刀横在英俊的脸上一样,可转瞬又变成了痴迷和快活,唇角竟含着笑,那张脸分明写着,这样跟我亲密接触过,杖毙一万次也值。
  我甚至觉得她在杖毙前会挥舞着双手告诉其他宫女们:“太子跟我说话了——”
  我突然熄了怒火,她歪着头,痴痴笑着的模样,很像一个人。
  是那个我暗中找了多年未果的人。
  对一个六岁那年隔着围墙见过一面的小女孩,至今念念不忘,偶尔想起来,我会觉得好笑。
  可这好笑又是真实的。
  她是我失去的无邪时光。那时我的生身父母都还在,我不是太子,只是个普通皇子,我的娘亲只是个昭仪,我的爹有貌美的正妻和成群的后宫佳丽,我还有其他几个出身不凡,自身也优秀的兄弟。
  没有后来的事态变迁,我这样的身份,当储君,很难。
  可那时,我是最快活的。
  待宫人换上被褥床单,我缩回毯子里。
  在对她的想念中,我完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自渎。
  那一晚开始,我奇怪地发现,含丙殿的每个宫女,或多或少好像都有她的影子。
  不是眉毛类似,就是脸型相像,亦或者气质和神态。
  不知道是因,还是果。
  果然那天就有喜事。
  人的预感有时灵验得可怕。
  一个滴漏来回,太子宾客来含丙殿,带回消息,銮殿上太常丞举报臣子女扮男装,那名臣子触柱,被皇帝免了罪责,抬回父家,正是太傅女儿。
  宾客目光似荧荧火烛,激动望着我。
  我身边的人承我训蒙,从来不做多余事,不传多余话。
  在短暂的迟疑后,我“霍”地站起身来:“是她?”
  宾客是我身边老人,知我相思。
  他进言,谢女头伤未愈,不如先等等,正巧下旬就是群芳荟,宴请不少官家千金,她是太傅女,因为在京城名声正盛,似乎也入了陈太后的眼,不如劝太后邀她到群芳荟上,到时我趁机可以跟谢女会面,又暗示我,要是真对谢女有意,提前先知会陈太后一声,叫她帮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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