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武威伯爵府啊!”大太太一副“你大惊小怪”样子。“清风和武威伯爵还是连襟呢?嘿嘿,武威伯都那么个老头子了……”大太太自以为好笑似捂住嘴巴呵呵笑了起来,半晌都没发现穆元阳和穆元森铁青中年老俊脸。
艾氏实是看不过眼了,扯了她袖子一把:“大嫂不得胡说,武威伯爵夫人可是早年信王府郡主,清风何德何能能和武威伯做连襟?这话府里这间屋子说了也就罢了,要是外说着可要给清风、给穆家带来灭顶之灾。”
段嬷嬷已经无力再挣扎,认命抚着依旧摇摇欲坠柳姨太太,脸色灰败!
男人们想事情要深远得多,穆元阳和穆元森现是一身冷汗。有些事情说不定就坏女人手中!开国候就曾经说过,武威伯爵这些日子朝上蹦跶得很欢实,一直要求身体虚弱皇上立储。当今皇上今年不过五十之龄。正是希望一手抓紧权利年龄,哪里想要放权出来,朝上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要皇上立储。武威伯和内阁袁大学士是大皇子党;而当今皇后所出二皇子也有后族支持,一时难分轩轾;穆元阳和穆元森虽说也算是入了朝堂。但两人当年都蒙杨家老太爷教导过几天,深知远离那个漩涡必要性,没必要将身家性命都赌一场猜不到结局豪赌当中。
为此,穆元森这个礼部侍郎近日来都计划着是不是借着府中事务纷杂告假半年想法,后来为着穆元阳之事,加上艾氏身后开国候。还有穆元森本身所清水衙门礼部都是属于虚职,倒是不至于被拉进漩涡。
千万万算,兄弟俩就是没算到大太太今儿会这么大张旗鼓弄出了这么一出!见她还是一副懵懂样子。穆元阳不禁紧张追问道:
“你们何时去武威伯府?见了何人?是否说了什么?”穆家人微言轻,哪里经得起上面雷霆一怒。
“我们去得可早了!武威伯府七姨太昨日下帖子请采莲过府一叙,我想着采莲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让她随意出府,要是磕着碰着怎么办?倒不如我陪着她去。也好拜见下武威伯府诸位贵人啊!”想起华丽奢侈武威伯府,大太太啧啧满是艳羡。
“那你都见到了哪位贵人?”大老爷按捺着脾气继续问道。刚才大太太其实说了一大堆,可不外乎是武威伯府占地有多广,平康坊那边宅子有多气派,倒是对去武威伯府经过一字未提。
“就见了采莲她姐姐,哎呀,真不愧是得了武威伯青睐美人儿,我这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谁有人家吴家大姐那分人才,那小嘴也一个甜啊!还让武威伯府小公子叫我阿婆呢,那孩子和咱们飞儿竟然是同一个月出生,表兄弟俩长相也有七八分挂样,白白胖胖,真是个可心好孩子。”大太太还喋喋不休说着,其余人都松了一口气,常年京城生活穆元森和艾氏对京城各大府邸小道消息还是挺过些许,要是大太太今日只是见了吴采荷母子话那她受到待遇肯定不会怎样?
“不知道大嫂是从平康坊门前大道上进武威伯爵府还是从琉璃街进去?”艾氏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大太太下意识接道:“琉璃街啊!”末了,脸色急变,声音又尖利起来,可见这是她掩饰难堪佳武器了;“怎么?弟妹还要管着嫂子去怎么去人家家里不成?不过是今日武威伯爵府夫人也宴客,七姨太太不想和她冲撞而已。”
“你也知道你们上门见是武威伯爵府一个妾室!你一个堂堂朝廷命妇纡尊降贵去见一个没身份侍妾!你不要脸,我穆府要脸,我穆元阳还要脸!也幸好今日你们去见只是个妾室上不得台面,否则改日朝廷下来旨意可不是擢升,而是贬黜了!你不知道现朝廷里纷乱四起?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好待府里哪儿也别去!”突然,穆元阳发起了大火,直接掀了桌上茶碗,巨响声中,身穿着深蓝色直缀大老爷站大太太面前,黑沉着脸指着大太太鼻子就是一阵臭骂。
大太太进门二十多年还未被这么骂过,一时懵了;老太太倚炕头像是没看到这一幕,这个媳妇确不能放任自流了,否则真不知道还会被撺唆着做些什么糊涂事;想起今日听到几句闲话,老太太真替她没脸。
“从今晚开始,清雨搬到点墨轩去和子析暂且住着,等子墨回府后也好指点指点他学问,你给我好好待牡丹院一步也不准出来,别人没我同意也别想进去嚼什么舌头;我会派人好好守着牡丹院!”大老爷发飙了!手指一转,指了柳姨太太道:“这段时间大房事情就由柳氏先管着,弟妹帮忙看着点也好。”
想了想,大老爷干脆对着大太太伸出了手:“拿五千两银票来!”他知道大太太行为习惯,总是喜欢随身带着不菲家当。
“干什么?”大太太下意识捂住了袖子,被禁足已经很憋屈了,柳姨太太当了大房家让她难堪,现大老爷还要掏她银子,这简直要了她老命。
“回府了这么些时日,吃、穿、用,哪一样不是二弟妹准备妥当?你就这么心安理得?这些年株洲虽然偏远,那边来钱生意难道你段家做得少了?拿四千两给二弟妹作为公中共用,另外拿一千两给柳氏,三日后杨家那四兄弟就一齐接到东大院来吧,额外开支也够了!”不说不代表不知道,段家做生意总是跟着穆家势力范围走,赚了不少钱财,这些钱每年都会抽出两成交给段氏当做干股,株洲单门独户也就算了,回了府可就是一大家子人,作为长兄,怎么好意思一直占着便宜?五千两虽然听着数据有些大,但段氏不是拿不出。
“大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二老爷见着这一幕有些尴尬,给大太太使了眼色道:“大嫂给大哥道个歉服个软好了,今后言行举止注意点,出门多问问母亲和艾氏,实不行请教下你院里柳姨娘也是不错,千万别莽撞行事了!”
二老爷性子就是如此,偶尔有些小啰嗦,很明显,这次啰嗦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和事件都不对,大太太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听着穆元森话是怒上心头不吐不!
“好你们一个忘恩负义穆家!当年要不是我段如烟带来嫁妆你们能有今天吗?如今是发达了,都看不上我了?嫌弃我见不得人了是吧,还要不要人活了!”说着如一个市井泼妇般坐到地上拍起了大腿:“清月、清风、清雨、玉娘啊,你们都哪儿啊?娘都要被人欺负死了,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啊!穆元阳,我要和你义绝!”
……
082 老爷发飙
这话可说得严重了!
“义绝”是夫妻断义决绝一种,有些类似于现代起诉离婚了,大太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义绝”都让她给想了出来。
“‘义绝’?元阳家,你知道这两个字意思吗?”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直视坐地上大太太,灯影老太太身后形成暗影,只能看见她一双发亮双眼,一字一句帮大太太解释了一遍顺和朝中关于义绝一部分律法:
“夫妻间或夫妻双方亲属间或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若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就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均由官府审断,强制分离!我穆家对你有这些行为吗?我穆家诗礼传家,虽称不上高门大户,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若是你执意要离开穆家倒是不用‘义绝’,念你穆家多年操持份上老身可以同意让元阳和你和离!”
“娘,段氏已是犯了七出中;‘不孝’、‘口多言招祸’,休了也她也是足够,哪里需要和离!”大老爷也应和道,这次二老爷和二太太一旁装起了乖小孩,半句好话也没帮着大太太说。
段嬷嬷急得不行,哪里还忍得住,一把送了柳姨太太靠墙边抢前两步将大太太拉到炕头前跪下,见大太太神情呆滞知道她也是被吓着了,只好代她认错道:“老太太慈悲、大老爷慈悲,太太这次行事却是有失体统,求老太太念太太行事初衷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相信太太会想清楚错何方,以后断不会这样莽撞行事坏了穆家规矩!”
老太太没说话,她等着大太太开口;大老爷倒是嗤笑一声道:“她能有什么初衷?”
“我只是想打听下老爷你今后有没有留京可能,我也想去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直接让清风考上进士什么。可不能让他像清月似因为同进士出身只能做个八品县丞。”大太太有些茫然,呐呐将她心里初所想说了出来。
这初衷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她行事太不经头脑,别人说一句她就信了一句,就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意识到错处,只是一时被老太太和大老爷坚决给暂时镇住了;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走上和离路,徒惹人笑话。
老太太自然也不会让穆家惹人笑话,听她说了初衷神色也有所松动,段嬷嬷见状是磕头如捣蒜:“求老太太和大老爷三思!退一万步说要说什么事也要让几位爷场啊!”
梯子已经送到,大老爷自然顺坡而下。轻咳了一声道:“银子拿来后就回院子反省去!”
段嬷嬷也不等大太太反应,抖索着双手从她袖袋里掏出一摞银票,看了一眼面额。全部送到了穆元阳面前:“还有剩余话孝敬老太太买几颗老山参补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