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玉瑾然能下了决心处置顾顺,能够狠心拒绝了洛千蝶,那这个男人肯定对她上心,绝对不可能说是放着她不闻不问。
基于此两种考虑下,杨若兮给韩雪保证了又保证,包袱款款的就带着秦妈妈母女俩跟着段皓庭踏上了去肃州的行程。
玉瑾然晚上到了杨家听说了她是和段皓庭一块儿走的,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便发了脾气,发了脾气还甩手就走;这可气坏了想要摆老丈人谱没成的杨逸杰。
虽然,他们父子俩回答玉瑾然时的确是说话暧昧了点,引人遐思了点,但要是玉瑾然别那么冲动,别那么暴躁,他们就要说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啊!
再说了,今早他们不也主动找着玉瑾然想解释了嘛?虽然,咳咳,最后好像更引人误会了,可谁让玉瑾然那么愚笨讨人嫌的,竟然还没解决家里那一摊子烂事。
杨逸杰在杨思睿和韩雪沟通之际一改在外的御史中丞严肃端正面貌,狗腿的亲手斟了热茶捧到韩雪手边:“雪儿,你放心,今天我和思睿又敲打了那小子一遍,他要是还回不过味来处置他那一摊子桃花债,那他就真的配不上咱们若兮;我立刻让人送信去红石县,留着段皓庭在那做个上门女婿。”
骂了半天,韩雪也的确口渴了,夺了杨逸杰手中的茶水就是一阵猛灌,完了又精神百倍的:“秦妈妈不是留有两个小丫鬟在侯府吗?这都一天时间了有消息送回来吗?你们爷俩都守着我干嘛?还不快去打听打听。”
杨逸杰扬了扬眉,凤目中闪过一丝无奈:“雪儿,思睿午后本来是要去清康坊的,可是……”可是你硬要扯着我们爷俩听你教训。
后面一句杨逸杰识趣的没往外说,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新一轮疲劳轰炸又要开始,他不如好好服服软,夫妻嘛,自然有一方要吃点亏。
于是,当玉瑾然在周全的帮助下翻过了围墙进入内院闻着人声前来时便见着在外以儒雅、端正著称的堂堂御史中丞杨大人正半蹲着身体,帮手中端着茶碗的韩雪捶腿的一幕。
“你怎么进来的?守院子的人怎么没禀报一声?”杨思睿也好不了多少,正拿着扇子对着屋内的火炉猛扇,脸上还沾着两点黑炭污渍;见着玉瑾然突然冒了出来不禁瞪圆了凤眸。
杨家内院一向是一家人的独立空间,平时的事情可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家人在这个小院子里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用顾忌外面人的目光。所有有句话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习惯也正是杨若兮和玉瑾然所喜欢并遵循的。
玉瑾然本来是想偷偷潜进来看杨若兮究竟在不在,没想到正好撞上人家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一幕。要是换做别人保不准就尴尬的退了出去,可惜换做了玉瑾然就成了理所当然,步子一迈便走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真的没见着杨若兮的人影,这才双手抱臂对杨思睿说道:
“你还是先把你脸给洗洗吧,丑死了。”
杨思睿顿时黑了脸,用袖子随手一抹脸,也不管是不是更脏了,大声追问道:“你怎么能擅闯民宅?”
“我擅闯了吗?”玉瑾然回头看了眼往院门口去给守院子的门房“打招呼”的周远,嘟了嘟嘴:“再说了,这是官邸,可不是民宅。”
杨逸杰也是很镇定的起了身,韩雪则很自觉的让开了位置,说了当没说的打了声招呼:“瑾然来了啊,这时候没用膳吧,我去安排晚膳。”话虽如此,她却是站在原地根本没动作。
“咳咳,既然知道这是官邸那更不能擅闯!小心本官告你一个擅闯秘密重地。”杨逸杰维持着御史中丞的严肃状态,没留意到发丝添了几分凌乱,破坏了他本身的儒雅。
“那带着这个是不是就哪都能去?”玉瑾然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了一面金光闪闪的令牌,正是顺和帝赐给他的那面“如朕亲临”。
杨逸杰再怎么牛逼哄哄那也是顺和帝的臣子,见到这金牌哪儿还能绷着老丈人的面子,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去山呼万岁,心里却是纳闷什么时候玉瑾然手里有这么一面牛气的牌子。
“有这个我也可以问我想问的问题吧?”玉瑾然这次可不敢再和杨逸杰父子俩正常谈话了,这两人不是会气得他暴跳如雷失去思考能力就是能把他给绕得七荤八素,他心底其实是有些怕了。
“钦差大人尽管问,下官必定有问必答。”杨逸杰咬着牙回了句,暗道玉瑾然怎么变聪明了。
人家玉瑾然一直就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有时候脾气不怎么受控制,面子思想也看得太重。
424 离家出走
玉瑾然也是没想到顺和帝给他的这面金牌如此好用,见杨逸杰带着妻儿跪下也是吓了一跳,好在他尚还知理,一个大步跳到了一边,将金牌重新收回了怀中,讪讪笑了两声,
“我可没叫你们跪下来啊,是你们自己跪的。”
“你究竟什么意思直说吧!想接我姐姐回去也不是这样啊。”杨思睿拍拍膝盖扶着韩雪站了起来。
方才都还骂杨逸杰爷俩的韩雪也是不善的盯着玉瑾然:“嘉义侯难
道不知道非请勿入?难道你就这样来接你媳妇的?都不知道带个赔罪的礼物什么。”韩雪看玉瑾然一副两手空空的样子就不由的气不顺,你说你上丈人家横冲直闯就罢了,还好意思两手空空?
杨逸杰也不客气的拍了拍心口,用一种“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考量一番形象很是颓废的玉瑾然,拿出了老丈人的派头教训道:“既然你都来接若兮了,那就是知道错了,你后院的事情按理说我们都不该管,可杨家的家规在这里,你以后可别来不来的又招来一大堆的桃花债,再让若兮受委屈的话,就别怪我们告御状让你们和离。”
这一家子都私以为玉瑾然这么来了肯定是知道错了,来接杨若兮的,说话之际自然是底气十足。
殊不知,玉瑾然向来吃软不吃硬,见着杨家人跪着能不忍心,可听着这一个个的教训又不爽了,嘴巴比心反应快得多,让人气结的话脱口而出:
“谁说爷是来接那女人回府的?那女人走就走了,爷才不稀罕。”
“那你来干什么?”杨逸杰抚着心口压下一口老血。
“我……”玉瑾然一愣,将出门时给周远说的借口搬了出来:“你女儿走了也就罢了,她竟然顺走了爷一个箱子的钥匙。爷今晚打算拿点东西才发现这事儿,自然要赶紧拿回去了。”
“噗……”杨思睿首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那么紧要。你直接砸了那锁头不就成了。”
幸好时间不早了,杨府内院屋里的光线有些暗,玉瑾然面色也不算纯然的白皙。否则就依着他现在脸热得能煮鸡蛋的样子非得笑破人肚皮不可;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挤出来一句:“爷……,那箱子可是爷母亲留下来唯一的念想。万一砸坏了咋办?”
“那么紧要啊,还真是我姐姐的不是了,要不,你去青州亲自问我姐姐要啊。”杨思睿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摊摊手。
“她真的去青州了!”玉瑾然听到这话不禁一跳三尺高,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遭,嘴里念念有词的低咒着:“这女人还真是敢?段皓庭,被爷抓住你了非得撕了你不可。奸/夫/淫/妇。怎么能这样对爷……”
声音越说越低,韩雪看他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却被杨逸杰父子双双扯了袖子摆手,只得吞了吞口水唤道:“侯爷啊。不告而别的确是若兮不好,可你也要想想她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爷不就慢了两天处置那些个闲杂人等吗?她怎么这样?你们是不是在骗我?”说到后面,玉瑾然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问道。
“骗你倒是不会,若兮现下的确不在府里……”韩雪刚说了一半,玉瑾然突然想起自己不该在别人面前暴露这脆弱的一面。猛地直起腰问道:“那她是不是昨儿跟着姓段的走的。”
“的确是……”韩雪再次说了一半,那句“可是”还埋在喉咙口就被玉瑾然一口截断。
“哼哼,爷倒是要看看谁给了姓段的熊心豹子胆!”说罢也不理会杨逸杰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一阵风似的就卷出了门,远远的都还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吩咐周远道:“备马,爷要去青州!”
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觑。半晌韩雪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这是要去找段皓庭报夺妻之仇还是要去问若兮要钥匙?”
杨逸杰也是为玉瑾然那摸不透的跳跃思维头疼,朝堂上那些有小心思的人倒是好猜,没想到遇上这不按理出牌的玉瑾然他竟然会看不透;揽上了韩雪的肩膀:“管他呢,反正看他那样子就知道绝对是舍不得咱们家若兮的。”
“爹,等他去青州找不着姐姐以后还会上咱们家找茬吗?”杨思睿摸摸鼻子,认命自己有一个幼稚的“姐夫”。
“放心吧,你姐姐不过是给他个教训,和好了他还不就乖乖听话了。”杨逸杰说了当没说的草草解释了一句,随即低声就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咕哝道:“前些日子有若兮陪着上咱们家不是好好的么,他这也是被若兮的离开气得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