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担心了，听说当今圣上很是重视春闱，断然不会因为谁坐位置好就取谁道理；人其才、物其用，相信是块金子放哪儿都会发光。”杨若兮看着这娘俩愁眉苦脸模样心里也是有些犯疑乎；虽然开国候到时候会履行诺言将杨家四兄弟名帖以他名义递进去，但总是比不上那送了钱财、走了关系人家吧？要是贡士结果出来，还有三天时间不知道走走关系行得通与否？
“真是俗！要是殿试靠着几个钱能摆平，爷早就去捞几个状元做做了。殿试，靠就是真材实料。”毕竟是凤子龙孙，玉瑾然还是从柔嘉公主和顾妈妈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当今圣上取士严谨旧例，想必就算现有什么变化也不大；大不了等杨若兮求到他身上，他腆着脸找一找路悠冥便是。
可惜杨若兮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一松，“哦”了一声之后再无其他，别说反驳他关于“俗”不屑，让他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根本就没法说出来。
“若兮，想必国子监附近已经没落脚地方了，我们去找二爷他们还算找你家兄弟？”柳姨太太望了望前方状况，不无遗憾询问道。
十字街口倒是没了刚才西街入口处拥挤，有穿着甲胄士兵维持秩序，四处只觉着森然有序，看来领兵人还是有几分本事。不过放眼望去，四周茶肆酒楼无一不是爆满，就连一些书店、粮店、绣坊之类也站满了心不焉男男女女，想要找着歇脚地确很难。
杨若兮看了一圈，没见着自家哥哥弟弟身影，也没见着夏生和春生告示墙下张望，倒是穆清风小厮长生和穆清雅小厮那边走来走去，看样子挺着急。
“我也没看到思睿他们，但思睿有说过，他们会进集雅楼等着放榜；二爷他们不也是集雅楼吗？不如去看看先找着谁吧，”反正她是不想去站穆清风身边妨碍他今日“出彩”，好进集雅楼就找着杨思睿等人。
玉瑾然听到这儿后心下了然，大步迈向了集雅楼方向，不忘吩咐了随行侍卫：“你们俩还是老地方等着爷。”又转向顾小和，很是傲慢大声吩咐道：“先去给爷问问三楼留包厢没？ ”
顾小和还未搭话，上方突然传来一句像是停留变声期公鸭嗓嘎嘎笑声：“玉少别那儿说笑了！谁不知道三楼都是些什么人，还包厢？不如来和本公子一席算了，等午时用了饭后给世子献礼时候再去三楼大堂里开开眼界吧！”
杨若兮闻声一抬头，二楼栏杆处一个同样身着朱红箭袖锦袍年轻公子正扶着栏杆一脸欠扁笑意，这人长得不怎么样，一身红衣穿着就连俗味儿都透不出来，整个一活动红包套，偏偏还感觉良好拿着一把折扇，见着众人看去，故作潇洒将折扇打开扇了两扇；“玉少今儿还带着家眷来啊？这一老一少你吃得消吗？还有个戴着帷帽，该不会是你私生女吧？”
和他坐一桌几人原本还干巴巴陪着笑了一回，但见到已是怒目圆睁、撸着袖子准备随时找人干架姿势玉瑾然后又自动消了声。
135 一员虎将
戴着帷帽穆瑶娘听到二楼那个鱼泡眼红衣青年这般说话，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拉着柳姨太太袖子便低声哀求道：“姨娘，这些人怎么乱说话啊？咱们还是回府等着去吧。”
“瑶娘，你应该学着胆大些，这些人不过是几句口花花而已，就当是疯狗乱吠罢了。”杨若兮是见不得人畏畏缩缩，特别是她手底下那些销售人员，一个个都是从初出社会菜鸟就能被她训练得成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销售精英。
集雅楼下人多口杂，说话不抬高音调便只有少数几人能听见，除了杨若兮一行人，也只有离杨若兮较近玉瑾然听了个清楚。
噗嗤一笑后，玉瑾然退后了半步，叉腰对着楼上喝道：“哎呀，刚才哪儿疯狗乱吠啊？爷怎么觉得耳熟得很呢？”
“你才是疯狗！”二楼红衣男子折扇一指，正好指着玉瑾然。
“疯狗说谁？”玉瑾然好整以暇双手抱胸，并未像往常那样暴怒。
“疯狗说你。”红衣男子紧跟着喝道，完了之后才意识到被捉弄了，顿时恼羞成怒，从旁边桌子上抄了茶碗便朝楼下玉瑾然丢来。
“哎呀，果真是疯狗乱咬人了！”玉瑾然这是第一次没靠着动手就占着上风，灵活躲过茶碗袭击，看着对方气得七窍生烟模样还故意大声叫道：
“杀人啦，糊涂小侯爷要杀人啦！”
楼下不远处就是负责这次放榜治安轻骑校尉卢应虎，也是京城这片出名混人，第一次领了这么重要差事，那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生怕哪里出了差池；谁曾想眼看着张贴贡士榜单时辰就要到了集雅楼这边还出了这状况，不禁气得火冒三丈。
“是谁？谁喧哗！给本将军拿下。”卢应虎身材粗壮。站集雅楼下像截黑塔杵那处，看着都渗人，一开口是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你没长眼睛看吗？上面那人扔茶盏砸小爷我。”玉瑾然从来就不知道服软，见着卢应虎二话不说记想要只指挥别人拿人，执拗性子也跟着跑出来叫嚣，双手环胸倚集雅楼门框上很是不屑看了一眼卢应虎，见到他腰上别着宝剑时眼睛倒是亮了一亮：“就算你想要抓小爷，那也得你亲自出手让小爷看看有没有那资格啊！”
卢应虎京城名声也不过是因为两三次莽撞行事闯出来，实则他常年都城郊军营。真正识得他真面目也不过寥寥几人。二楼胡图公子那一桌很不巧，竟然都没人知道楼下和玉瑾然正说话便是和玉瑾然齐名混人“卢两棍”，当下就有那奉承胡图人起哄道：
“砸了你又怎样？谁让你胡说八道！”
“爷胡说八道谁了？你哪只耳朵听到爷说谁名字了？”玉瑾然不甘示弱吼了上去。回头瞧见杨若兮几人还门口处，杨若兮还“崇拜”看着他，一时豪气顿生，觉得心情舒畅、浑身舒坦，扬了扬手：“你们进去找人吧。爷这儿不用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杨若兮对天翻了翻白眼，分明是穆瑶娘想要留原地看热闹好不好！她之所以看着玉瑾然，其实是很同情这嘴巴毒辣家伙，当着官兵都不知道收敛，今天怕是要吃亏了吧。
亏，玉瑾然是从来就不愿意吃！见卢应虎招了人问起了事情由来。大喇喇转身便往里面走，“走吧，爷带你们去抓人。要是他糊涂蛋不愿意束手就擒，爷帮你把他给捆上，保证不让你吃挂落。”
那厢听手下人说了玉瑾然和胡图两人恩怨由来和今日事情前后，卢应虎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前两年两棍定乾坤早被他家爷爷给收拾得遇事没那么莽撞了；再听得玉瑾然这把事情一肩挑话。对他好感顿生，挑眉当真跟了上去。
玉瑾然带着卢应虎熟门熟路往楼梯口绕去。眼角余光发现杨若兮等人还一楼拥挤桌椅中穿梭，微微皱了眉，唤了顾小和道：“小和，拿银子给掌柜，让店小二帮那几个女人找人。”说着，就是伸手入怀掏了两张银票丢给了顾小和，永远都是那副财大气粗模样。
顾小和知道自家主子脾气，也不和他多说，捧了银子直接找掌柜去了；倒是卢应虎看着玉瑾然出手就是两张面额一百两银票，眉心挑跳了跳，他这个校尉一月三十两银子俸禄，家里补贴一百多两，也就是说，他一个月用度也不过才两百两左右，还不如玉瑾然打赏一个下人。
“这位兄弟贵姓？”眼见楼梯还算清净，玉瑾然再次伸手入怀，随手抽了几张银票往卢应虎手中一塞，“待会儿上去吓吓那个糊涂蛋便好，扯了他一身讨厌红衣服便好，竟敢和爷穿得一样！看时机不对你便躲得远远罢；别太认真了，他老爹你可惹不起。这点子银子算我拿给你喝酒压惊交个朋友，一看你样子就知道铁定是个武艺高强英雄好汉，约个日子咱们好好聚一聚。”顺便切磋切磋！后这句玉瑾然没说出来，走楼梯上才发现卢应虎整整比他高了一级楼梯，好面子玉瑾然可不愿输给他，决定还是让李全几个先和这铁塔切磋一番再说其他。
卢应虎人高马大，这样人便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就多了一把银票，可见玉瑾然平日没少做这个动作，娴熟得紧。想要推拒手听到玉瑾然后面真诚话语后停了下来，钱是个好东西，这一点卢应虎很清楚。
“我姓卢，若是你有心和我一个武夫交好，明日正午去城北锦和楼找我便是。”卢应虎瓮声瓮气应了下来，他也想看看褪去了常胜将军孙子光环卢应虎有没有人愿意结交。
卢应虎之所以愿意给玉瑾然一个机会，这中间还有艾家关系。 顺和朝如今这重文轻武风气下，即便是卢家战功再显赫，也不如文臣地位高，那些自诩文人家伙也看不上他们这些“武夫”，除了开国候艾家！
“说什么武夫？没武夫边疆守着，哪里有这些狗屁文人安然坐着喝茶看戏好日子。”玉瑾然身边李全等人原本就是幽州守备军人，那时候长相太过女气玉瑾然总是被人当做女孩子来看，一气之下他便长住了幽州守备所，常常听着那些军人胡吹海吹，说话之际自然也就和那些人论调一致，倒是出奇投了卢应虎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