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关于正装的这个小秘密,祈愿在真正奏响《破阵曲》之前并不知晓,只是等她第一次弹完《破阵曲》之后,她才深深的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听话的好孩子,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周休日,还是学生身份的李非也很清闲,只是他不同于祈愿,上面有个老爸见天儿盯着,即使是休息天,他还是习惯早起练琴的。祈愿抱着琴走进琴室的时候,李非刚好结束了他的“李式特色早自习”,正准备去用点早饭,刚好与祈愿打了个照面。
“嘿,小愿,稀客啊,这大好的春日时光,你怎么舍得过来练琴?”李非轻笑着调侃道,对于这个习琴天赋远胜自己的外甥女,李非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除了定时的上课时间,她是能不来李家琴室就不来李家琴室,毕竟自家老头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说是吹毛求疵,那还算是好听的了。再说了,这阵子,为了练好《破阵曲》,祈愿似乎拼的太狠,不到一个月时间,人都瘦下来一圈了,难得自家认琴不认人的老爸破了例,放松了对祈愿的鞭策,李非还以为,短期内不可能在自家琴室看到这个小外甥女呢。
李非此人,外表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刚认识那会祈愿没少被他的好皮相欺骗,傻傻的闹了n次笑话之后,祈愿总算认清了李非隐藏在仙人外表下的黑肚皮,从此之后,不论李非说什么,她都忍不住把他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咀嚼几遍,就怕一不小心的着了道,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小舅舅,早啊。”即使对方没比自己大几岁,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早。”李非应了一声,心下却只叹可惜,唉,现在的孩子啊,越来越不好骗了,啧,真不好玩。
“行了,我不打扰你了,我去吃个早饭。”李非说远,就准备离开,那厢,祈愿慢条斯理的摆好琴,觉得是时候回报一下以前李非的“热情”招待,赶在李非即将踏出琴室的前一刻慢吞吞的甩出一颗炸弹。
“嗯,我觉得今天感觉特别好,所以决定尝试挑战《破阵曲》来了。”
不出意外的,这个爆炸性消息一扔出来,李非立刻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祈愿自信的一笑,“小舅,你没听错,我有预感,我今天一定可以弹完《破阵曲》!”
《破阵曲》的变态程度,李非是再清楚不过了,想当年,他可是被这破曲子折腾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才从自家老头子那里勉强拿到了一个合格的评价,而祈愿,拿到谱子这才不到三个月时间吧,就算她再有天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了吧?
说实话,李非的习琴天赋在祈愿没有横空出世之前,在李家已经可以算是千年一出的绝世天才了,自小顶着第一天才头衔长大的李非,即使三番五次从李外公口中得知,祈愿的天赋远胜于他,在他心里,总认为祈愿就是再强,也不可能强过他太多吧。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他练了一年的曲子祈愿三个月就搞定了,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带着满满的质疑,李非收回了刚刚迈出门槛的脚步,回到琴室在他惯常的位置坐下,“那我倒要先睹为快了。”
祈愿哪里不知道李非的真正想法啊,当下轻轻一笑,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我开始了。”
李非抬了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下一秒,《破阵曲》舒缓的前奏响起,李非享受般的眯着眼,不说别的,光论琴技的话,小丫头确实有她过人之处。
《破阵曲》论构成,和普通的曲子没有区别,都分为序章、入题、华彩、结尾四个部分。而《破阵曲》之所以被所有的习琴者评价为变态曲目的原因,就在于它的华彩部分,一般人若是体悟不够的话,断弦还算是小事,一个不慎,吐血身亡都不足为奇。所以,李非听到祈愿打算试奏《破阵曲》之后会选择留下来,心存质疑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为了给祈愿压阵,以免祈愿不知天高地厚的把自己的小命给玩脱了。
然而,让李非没想到的是,祈愿以高超的琴技完美的弹完了序章和入题部分,然后琴风突变,金戈铁马、呐喊声、撕杀声迎面扑来,一副血与泪交织的战场画面在祈愿的琴弦震动之间活灵活现的展现了出来。这时,李非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意,满眼震惊的望着完全沉浸在乐曲中的祈愿,她,真的练成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李非吃惊的,随着华彩章的徐徐展开,李非敏锐的感觉到琴室内的能量流有了不动寻常的碰撞,再联想到父亲不久之前向他透露的李家秘辛,李非第一次认识到,或许父亲说的都是真的,再现李家辉煌历史的希望就在祈愿身上。
全身心投入曲子中的祈愿自然没有发现身边的变化,然而随着乐曲逐渐接近尾声,祈愿总感觉她手指拨弹的已经不是普通的琴弦了,依稀仿佛间,她似乎触碰到了大自然的脉动?
带着不确定的疑惑,祈愿成功弹完《破阵曲》,耳边余音缭缭,祈愿保养得宜的双手已然离开了琴弦,困惑的瞅了瞅和平时没什么二样的十指,老半天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祈愿甩甩头,果然是错觉吗。
不管最后时刻,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是不是错觉,祈愿觉得现在并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侧过头,祈愿正想询问李非的评语,下一秒,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在她专心弹奏的短短时间内,地震了不成?为什么小舅舅会略显狼狈的坐在一片废墟之中?
“小舅舅,发生……”祈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李外公响亮的鼓掌声给打断了。
“啪啪啪!”
“好,好啊,小愿,外公果然没有看错你。”
“外公。”祈愿不知道李外公是什么时间过来的,这会她已经把琴室彻底扫描了一遍,这么说吧,除了她所处的方寸之地,整间占地面种超过二百坪的琴室此刻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了。这个,天啊,不要告诉她,这都是她干的?想到这个可能性,祈愿简直不敢直视李外公的眼睛了,她可是知道的,这室琴室可是日暮西山的李家耗费巨资修建的,就这么被她莫名其妙的毁了,卖了她也赔不起啊,嘤嘤嘤!
祈愿思虑再三,觉得不能认命的背黑锅,决定勉力自救一番,“外公,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小愿啊,别怕别怕,外公不怪你,没事的。”出人意料的,面对一片废墟,李外公不怒反笑,而且笑的特别开心,李外公没问题吧?
第024章
“外公?”
“来来来,小愿啊,跟外公过来,还有你,臭小子,也给我一起滚过来!”
李外公前半句是祈愿说的,语气那叫一个和谒可亲啊,结果后半句话风一转,李非就没地么好的待遇了。
李非认命的理了理衣裳,乖乖的跟在祖孙两人身后,半道上拦下一名仆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跟着李外公来到小客厅落坐的祈愿就看见自家仙人般的小舅就着李外公亲手泡的香茗啃起了包子,那画面,当真是喜感十足。
“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惦记着吃!”小儿子毫无形象可言的蠢样,让李外公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当着小祈愿的面,李外公也不好太过下儿子的面子,才没有上手只是嘴上斥喝了几句。
“爹,我一大早起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李非委屈的辩解道。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本来的确是蠢儿子吃早饭的时间,李外公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最重要的一点是,儿子吃相并不难看,也没有发出难听的声音,否则李外公早把他赶出去了。
“外公,刚才琴室那个样子,真的是我造成的吗?”祈愿略带不安的问道,这一路上,她也反复思量过了,她明明和平常一样在琴室练琴来着,并没有做任何特别的事,所以,怎么想,问题也只能出现在《破阵曲》之上了。
李外公望着祈愿,满脸欣慰的道:“是啊,我的孩子,你果然是我李家等待已久的星火啊。”
“星火?星火是什么?”祈愿万分不解。
李外公没有立刻问答,而是捧着茶杯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这才语气沉重的道:“小愿哪,原本这件事是我李家不传之秘,只是我李家上下等待了三千多年,怎么也没想到,李家新一代的星火居然是外嫁女的后代,而且,之前我一直无法确定,所以就没有和你提这茬。现在,你星火的身份已经确定,是时候告诉你了。”
“啊?”祈愿歪头,她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另一边,李非狼吞虎咽的干掉三个大包子,肚子总算不再咕咕叫了,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家老头身上,直觉告诉他,今天老头子要放大招了。虽然说新年过后,老头子已经向他透露了一些内容,但是那时老头子似乎还有些顾虑,说一半藏一半的,他也就知道个大概意思,而现在,大约是到了可以大揭秘的时候了吧。
面对二个小辈充满求知欲的小眼神,开了个头的李外公却没有急着进入正题,而是半眯着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祈愿和李非面面相觑的等了许久,就在他们忍不住开口追问之时,李外公沙哑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