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卿轻笑,在她耳畔低声说出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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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洛云卿出宫,办完了事,已近黄昏,匆忙回宫。
途径酒楼,有个随从打扮的男子请她到酒楼,说王爷请她一叙。
她带着疑问来到雅间,看见萧溶独自饮酒,满面酒色,整个眉宇红得犹如染了朝霞,多了三分俊俏之色。
房门关上,她蹙眉,对这刺鼻的酒气很是敏感,“王爷,时辰不早了,奴婢要回宫伺候贵妃。”
他拽住她,强行要她坐在身侧,俊雅的眼眸布满了血丝,“你出宫做什么?”
“贵妃吩咐奴婢出宫办事。奴婢再不回宫,只怕贵妃会动怒,责罚奴婢。”
“有本王为你说情,你怕什么。”萧溶打了个酒嗝,“陪本王饮酒。”
“王爷喝多了,不可再喝。”
“你还不是本王的侧妃,就想管本王?”他揽住她的肩,将她整个儿揽过来,“不过若你愿意,本王就让你管。”
洛云卿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萧溶将玉杯放在她嘴边,“喝!”
她接过玉杯,正要喝,趁他不注意,将酒水往身后泼。
连续三杯,皆是如此。她站起身,“奴婢该回宫了。王爷醉生梦死一事,奴婢不会禀奏贵妃。”
正要开门,却有一只手摁住门,然后抱住她,她激烈地反抗,萧溶扣住她的双手,将她的身躯压向自己。于是,她介于房门和他之间,避无可避。
“王爷,请你自重!”洛云卿心头起火,怒了。
“你以为本王不知你把酒倒了吗?不识抬举。”
酒力的作用下,他已非平日里俊雅如行云的王爷,眼底眉梢布满了邪气。
她辩解:“若奴婢饮酒,贵妃发现了,奴婢如何解释?”
萧溶毫无预兆地吻下来,她立即闪避,他的唇便落在她的侧腮。
酒气漫天匝地,洛云卿觉得自己快被熏醉了,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喝醉酒的男人真可怕。
他如饥似渴地吻她,好像干渴数次的沙漠旅人,要吸尽她的骨血,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她拼了所有力气,还是挣脱不得。
“贵妃正为王爷的事寝食难安,不惜一切为王爷求情,而王爷在做什么?王爷有没有想过,贵妃在宫里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孤军作战是多么辛苦?若王爷孝顺,便为贵妃想想,振作起来。”
这番话,是当头棒喝。
萧溶清醒了些,松了手,洛云卿连忙后退三步,“王爷与贵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贵妃正为王爷筹谋,而王爷却自暴自弃,对得起贵妃吗?”
他眉宇微蹙,斟酒继续喝。
她一把夺过酒杯,将酒水泼在他脸上。
他大怒,正要发作,却听她道:“王爷自幼锦衣玉食,从未遇到过挫折,这小小挫折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被训斥一顿吗?芝麻绿豆大的挫折也承受不起,你还担得起王爷这个身份吗?”
说罢,洛云卿径自离去。
萧溶跌坐下来,她的话,一直在耳畔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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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卿走了一会儿,萧溶仍然愣愣的,听见脚步声才回过神。
苏惊澜进来,掀袍坐下,玉雕雪砌的绝世容颜无半分情绪。
“国师真是神出鬼没。”萧溶冷冷道。
“看来王爷对方才那女子动了心思。”苏惊澜眸光轻漾。
“国师还是开门见山吧。”
苏惊澜略带讥讽地说道:“小小挫折就来借酒消愁,看来我看错人了。”
方才被一个小小的女官训斥,现在又被人讥讽,萧溶丢尽颜面,怒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苏惊澜道:“在我走之前,王爷应该知道一件事。”
萧溶兀自斟茶,好像根本不想听他将要说的事。
“王爷以为,你父皇遇刺纯属意外吗?”
“难道不是?”
“所有人,包括你父皇,都觉得是意外,那刺客是为了胞弟而行刺你父皇。”
“你究竟想说什么?”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昨晚我卜了一卦,此事另有文章。”
“本王从来不信那些。”
“刺客已死,死无对证,不过王爷大可去问问与他相熟的宫人,或许有所收获。”
萧溶看他说得煞有其事,倒有点动心了,“卦象如何?”
苏惊澜轻逸道:“卦象上说,对王爷和秦王来说,是凶兆,利于东方。”
萧溶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对太子有利。
“最得益之人,便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照你这么说,得益之人已经地位尊崇,又何须与本王过不去?”
“前车之鉴,且再蠢笨的人也会有居安思危。”苏惊澜轻缓道,“你父皇对你和秦王起了疑心,只要太子趁胜追击,太子的地位就牢不可破。”
萧溶紧眉沉思,刺客一事当真是太子幕后谋划?
苏惊澜起身,徐徐道:“言尽于此,王爷珍重。”
萧溶立即回府,派人暗中去查。
三日后,他得到回报,那个刺客在行刺之前行迹古怪,曾经去过唐皇后的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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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卿没有和苏惊澜说萧溶试探她的事,问他接下来她要怎么做,他还是那句话,得到杨贵妃的信任、器重。
杨贵妃花了八日学了一支新舞,这日,她以亲自做了滋补羹汤的名义恭请萧炎来兰漪殿。
他站在大殿外,看着昏黄的大殿,觉得奇怪。
悠扬的胡乐低低地奏响,四个舞者蓦然出现在大殿,跳着深具异域风情的舞蹈。
欢快的乐曲,妖媚的胡女装扮,柔软的肢体语言,她们舞出了胡舞的韵味。
萧炎目不转睛地盯着杨贵妃,她身穿一袭亮黄色舞衣,秀出纤细的腰肢、窈窕的身段,扭着,摆着,媚眼如丝,勾得人失了心魂。
她拉他进殿,绕着舞动肢体,时不时地摸他、抚他,撩拨他的心神。
而其他三个舞者,变成了陪衬。
他把持不住,拉她去寝殿,她娇媚地笑,“陛下先尝尝臣妾的手艺嘛。”
喝完了羹汤,萧炎一把抱起她,直入寝殿。
洛云卿让舞伎退下,在大殿守了小半个时辰,嘱咐值夜的宫人小心伺候着,然后回去了。
虽然有点累,但她还是烧热水沐浴。
坐在温热的水里,浑身舒畅,她昏昏欲睡。
她正想起身,却听见窗台那边有动静,惊得心神凛住。
“谁?”
没有回应,可是,她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连忙起来去拿衣裳,却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快步过来,捂住她的口鼻。
她惊骇地僵住,心砰砰地跳。
“是本王,莫出声。”
黑布捂着口鼻,改变了他的声音,但她还是听出来了。
她点点头,他火速吹熄烛火,跳上寝榻,躲在被窝里。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过了半晌才恢复寂静。
虽然房中没有烛火,但眼力好的人还是能依稀看得见。洛云卿硬着头皮出浴,没擦干身子就披上外袍。
昏暗中,躲在寝榻的男子看见了那如雪如玉的完美**。
虽然只是背面,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玉雕般的香肩、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的双腿,令人血脉贲张。他单臂撑着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美人出浴,觉得今晚太值了。
妹纸们一定可以猜到他是谁。
☆、结局篇(五)
她穿好衣袍,低声道:“王爷,人走了。”
萧溶赖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被他看光了,洛云卿本就羞恼,此时怒了,“王爷还不走?”
“本王乏了,今夜就在这里就寝。”
他悠然躺正,霸占了寝榻瞑。
她气极,胸脯起伏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地收拾了怒火,“既然王爷看上奴婢的寝榻,王爷便好好歇着,奴婢去大殿守夜。”
“你以为外面的人真的走了吗?”萧溶懒洋洋地说道。
“如若没走,会听不见屋里的声音吗?”洛云卿疑问,他为什么夜探皇宫?什么人捉他瑕?
“他应该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蹲守,本王一出去,就被他逮个正着。”
“奴婢出去总可以吧。”
“若你出去,明日本王就向母妃要了你。”
他这话的语气似是开玩笑,却又有几分正经。
洛云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不决。
暗夜里,萧溶含笑的嗓音那般蛊惑人心,“你就这么怕本王?”
她不作声,心道:我才不怕你,只是不想和你共处一室。
“王爷在奴婢房里留宿也无妨,明日一早宫人看见王爷从奴婢寝房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遍整个皇宫。奴婢清誉有损,王爷也要背上与宫女厮混的污名,不知陛下会不会觉得王爷不成器,不可堪当重任呢?”
“反将本王一军。”他愉悦地低笑。
“王爷再不下来,奴婢就大喊,有刺客!”洛云卿不似开玩笑。
萧溶无动于衷,她做出大声喊叫的样子,他只好下榻,扣住她的双颊,“很有胆识。”
她不惧道:“没有胆识,贵妃又怎会喜欢奴婢、信任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