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朱照熹仿佛话痨一般,但凡看到什么风景便大声点评着征求王乐仪的意见,王乐仪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刘妈妈的脸黑得可以媲美锅底了,可又拿后边的家伙没办法。首先这条路不是王家的。不能叫福王府的人滚蛋。然后又不能堵住朱照熹那张聒噪的嘴省得她来烦自家姑娘。
王家的马车走在前头又走得极慢,后头福王府的车夫得到自家主子的吩咐也极力将车赶得慢。可是畜生不比人,福王府的马起先跑得较快,然后骤然慢下来很不适应,走了一阵后终于发起了脾气。不听指挥快跑了起来。后头的马一快跑。势必要冲撞到前头的马车,王家除了最前头王乐仪的车子之外,余下的三辆车子的马都不同程度低受了惊,那四个护卫见势不妙便分头去控制。不想然跑在最前头的王乐仪的马车忽然发狂撒开四蹄飞奔起来。车夫大惊,死命勒紧缰绳,结果马不但没慢下来还跑到了岔道上去了。
岔道进去不远就有一道高坎,马车一翻跌了下去。车里刘妈妈原本死命抱着王乐仪,可是车子一翻她被甩了出去。王乐仪也被抛出了马车,半空中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那人抱着她就势一滚,两个人一道落在了草地当中。王乐仪伏在那人身上毫发无损,只是吓懵了闭着眼睛半天不动弹。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刘妈妈正好落在不远的水坑当中,除了胳臂擦伤之外也没什么大碍,她第一时间爬起来找自家姑娘。看到王乐仪趴在一个男子身上一动不动,真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连滚带爬地扑过来颤声喊道。“我没事。”王乐仪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那人笑得很开怀:“乐仪妹妹你没事就好。”“曾家哥哥,是你救了我?”王乐仪双眼大睁,方才那样身手敏捷的人是平日里文雅斯文的曾大郎吗?
“姑娘你快起来,曾大公子你还是赶紧放开我们姑娘,这样可不成体统!”刘妈妈的脸阴的能爆出水来。“啊,我……”王乐仪后知后觉,脸赛红绸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可是越忙越乱,才刚起来一点点又跌了回去。“啊,跌了一跤脑子有点糊涂了,刘妈妈莫怪。”曾大郎翻身坐起,刘妈妈也将王乐仪从他身上拉开。
“王家妹妹,王家妹妹,你在哪儿?”远远地朱照熹在大呼小叫。刘妈妈脸色一僵,看着曾大郎道:“今日多亏曾公子救了我家姑娘,大恩国公府自会报答。不过姑娘家的清誉要紧,曾公子是个厚道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曾大郎道:“刘妈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起身跑到另外一边去寻车夫。车夫不幸撞在了崖坎上,此刻正晕死在那里躺着。曾大郎一边掐着他的人中一边大声呼喊。
“王家妹妹,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朱照熹珍珠翡翠她们还有王家的护卫这时候都赶了过来。这时曾大郎也弄醒了王家的车夫,看到王家的人便喊他们过来将那车夫弄回城去医治。
“曾大郎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曾大郎道:“我骑马出城兜风,看到你们的马车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话便看到最前头的马车出事了。我不知道是王家妹妹坐在车里,只想着帮助车夫将车停下。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车子翻下来了。没法子我只好和车夫一道跳车,谁知道车夫运气不好撞在坎上。”他回答完朱照熹又冲王乐仪那边大声道:“王家妹妹你没事吧?”
刘妈妈捡起了帷帽早讲自家小姐捂得严严实实,听到这话赶紧大声道:“多谢曾公子挂怀,我家姑娘无事。”说完对王家下人道:“咱们还要赶路去庄子,分出一辆车还有两个护卫将他送回城里医馆医治顺便告诉府里的主子,就说姑娘有惊无险。其他人上车挤一挤,挤不下的走路。珍珠翡翠快下来扶姑娘上去。”在刘妈妈的安排下,王家人有条不紊地分头行事,大家很快回到大路上准备再次上路。
因为王乐仪的马车损毁,朱照熹打算让出自己的车子,却被刘妈妈一口回绝。刘妈妈虎着脸对朱照熹道:“朱四公子,咱们还是各走各的为好,这车一多最容易出事了。方才是我们姑娘运气好,毫发无伤,不然今日之事如何善了?我们姑娘可是昌国公爷唯一的大小姐,您说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国公爷将会怎么样?”
朱照熹脸色阵红阵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只好灰溜溜地吩咐福王府的马车走了。曾大郎却是一句话没说,到了官道上策马就走,一下就跑到前头去了。不过他跑了一阵便拐入路边树林子等着,看到王家马车过来了,才慢慢跑出来远远跟着,直到看到昌国公府的马车平安进入自家庄子才掉头返回。
第二百四十三章 番外(3)
昌国公府二姑娘的抓周礼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几个亲戚以及世交好友,虽然如此,但头一回被委以重任的大姑娘王乐仪还是累得够呛。好不容易送走了各位亲朋,王乐仪揉着自己笑得僵硬的脸微微叹了口气,才在贴身丫头翡翠的陪伴下返回自己的院子。
今日姚舜英打着培养乐仪独当一面的幌子将一应事宜全交给了长女,自己光明正大地偷懒,从头至尾只管抱着襁褓中的小女儿王乐宁逗弄,全然不管女儿幽怨的眼神。王文靖心疼女儿,忍不住将妻子拉到一边抱怨。
姚舜英白了丈夫一眼:“你当我愿意这样,这不乐仪马上就要嫁到曾家去,曾家那大大小小一摊子比咱们家可复杂多了,作为未来的宗妇,乐仪若是连这样小的场面都把握不住,我看咱们还是趁早与南乡侯府解除婚约为好。”王文靖被妻子噎得无话可说,顿脚黑脸走了。曾家那小子太可恶,虽然他救了自家宝贝闺女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可王文靖想起他来心里还是不舒坦。
谁说那小子只是个文弱书生,他明明自幼跟随高手悄悄习武。说什么凑巧骑马去郊外,凑巧救了乐仪。小子你那一套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分明是觊觎乐仪一直在寻机会,凭他的身手只要稍微一拉,女儿就能安然无恙,可他偏要抱个满怀滚上几下。这么奸狡猾利的小子乐仪嫁给他怎么叫人放心。
可当曾家人上门提亲的时候,乐仪两位祖父还有英娘都同意,自己一人反对无效,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曾两家联姻。王文靖越想越憋屈,一个人在书房枯坐了好一通再转往园子透透气。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虽然不会弹琴,但王文靖喜欢竹林的幽静,昌国公府园子里的竹林是他比较爱光顾的地方。二月天气还是有点冷,竹林里透着寒凉之气,王文靖举步慢慢踱入林子。却听到前头有人说话。是乐仪,另一个则是可恶的曾家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昌国公府偷偷私会自己的女儿,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你赶紧走,叫我爹他们看到我肯定要被责罚!”“妹妹还在生气吧。”“说了我不生气,你啰嗦什么!”莫非这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乐仪的事?听到这里,王文靖前行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你不生气怎么今日二妹妹抓周的时候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妹妹,我那日去嫣红楼真的只是陪杜师兄。你知道他是刑部的捕头,为了查案子难免要去那种地方。他一个人去人家妈妈不爱搭理他,这不硬拽着我去。”
王文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这小子居然去逛青楼,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杜师兄去了人家不搭理。曾大公子去了妈妈们便眉开眼笑。哎呀。咱们南乡侯府的曾大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估计还怜香惜玉出手大方,这样的客人上门她还不好生招待除非她是傻子!”自家闺女的语气怎么听着比这竹林子还森寒。
“不是,妹妹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头一回去。我这刚一进去。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便涌了上来,浓浓的胭脂味差点没将我熏晕。还,还动手动脚地。我又不好动粗,只好落荒而逃。这不刚一狼狈逃出大门,便叫刘妈妈看到了,我真是冤枉啊妹妹!”姓曾的小子似乎很惶急,都打起哭腔来了。王文靖听得很快意,决定先不现身。
“妹妹,自从咱们订了亲。我便将我房里的丫头都赶走了,贴身伺候的全换成了小子。我心里就只你一个,你要相信我!”“哼,听五妹妹说你那些丫头都是些美人儿,这一下子全赶走了。你不得心疼死啊。”“这个五丫头,怎么这么碎嘴,看我回去……丫头美不美的关我什么事,那都是祖母塞进来的,我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她们。妹妹,要不找个机会将杜师兄叫来,让他替我作证。”
“罢了,那么大张旗鼓地,我可不想还没过门便顶个妒妇的帽子。”“妒妇好,我就喜欢妹妹做妒妇,妹妹妒忌说明妹妹将我放在心上不愿别的女人染指我,哥哥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其实哥哥也是个妒夫,往后妹妹不要跟范六见面,即使见面了也不要搭理他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范六哥又没得罪我!不过咱们都大了,本来就不能单独见面啊。至于大的场面,大家是世交,那可是免不了的。”“嘿,也是,好在没过几个月咱们便成亲了 。不说这个了,我又雕了一根乌木簪子,这个比之前我送你的那个好多了,妹妹把那个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