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疑惑的看了一眼年秋月,“年小姐不是跟家人一起来的么?”
年秋月的话被人打断,微微一怔,然后才眨着一双水眸,“秋月带着丫环来的。这里我常来,家里人是放心的。”
“原来如此。”
年秋月却听出了意味深长,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子娴无辜回望:“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奇,年小姐怎么会对这里极熟?年小姐看洋文书,想来洋文极熟吧!年家教女儿不教琴棋书画,却教洋文,这实在让人好奇的紧!”
“佟佳格格此言差矣,秋月同样学琴棋书画的。只是秋月不想做一个只知大清而不知天下的无知之人,所以才专门学了洋文,想要知大清之外……这有什么错?”
子娴抚掌而笑:“年小姐一个闺阁女子竟有如此胸襟,真是难得一见。”
那不懂洋文的,是不是就不知天下了?哎哟,不知道康熙皇懂不懂洋文?就她所知,眼前这位爷大概是不懂的。
四贝勒看向年秋月的眼神已是直接的审视。
年秋月的话,如果换一个人来说,也许很有些警醒的味道。可说这话的是一个才十岁的女子。
她懂洋文,虽然意外。但可以说是年家为了给女儿抬高身价,而特意找人教的。但她偏偏要用这样的借口。
年家的人如此教育女儿,对儿子的教育不是更应该严格?女儿都都懂洋文了,儿子能不懂吗?
可事实上。除了年羹尧因为这个妹妹而略懂些简单洋文外,别的人完全不懂。
那年秋月说这话便让人不得不多猜疑了。是故意,是有人早早教好。再想,他们刚到这里,年秋月就出现……这是在监视他,掌握了他的行踪?
这么一想,便是浑身发凉。
看来,年家所图不小!再看向年秋月,眼神里已经幽暗一片,再不显半点意图。
子娴诡异的望了他一眼,居然动了杀念?她将年秋月说过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虽不妥却并无大逆不道。
但子娴自己也将年秋月给记上了。
这不是现代,一个小女孩,会一门外语,本就让人惊讶了。如果她是个天才,她就算吃惊,也勉强接受。
好歹一起住了那么久,她对神识也偶尔会扫到。对她不说了解,却也评估了大概。年秋月绝非天才。
而有自己为先例,猜想这位年小姐也是个异世之魂实在是理所当然。而她后来说的关于国外的种种,实在太过让人惊叹。便是那春来先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了。
“看来,年小姐很知大清,也很知天下呢!”不知道这时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规矩?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年秋月却依旧未发现其中关脉:“秋月不敢说知大清,但秋月也不愿像一般的闺阁女子那般,整日里只知那四角天地。”
子娴抚掌赞道:“年小姐果然特别。”只是,你这话当着四贝勒的面说出来,当真好么?不愿只待在那四角天地,往好了说是有大志向。往歪了想,这是要爬墙啊!
四贝勒看向年秋月的眼神越发深沉,可惜,年秋月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很高兴。她终于引起了四爷的关注。她如此的与众不同,不但通懂琴棋书画,更懂西洋玩意,西洋的文字……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便是家世,再过几年,她哥年羹尧也会开始入仕。四爷会喜欢她的,会看重她的。
☆、第32章 发疯
子娴的怀疑又重了一些,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年秋月也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与洋行走的这么近?想要多了解一些外国的形势。
毕竟,以子娴的此时的想法。他们那一拔人如果重生到了过去。那不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凡是经历过末世的人,决对不会想再经历一次。他们或许自私,但如果可以改变那人间地狱的来临。他们会愿意放弃一切,哪怕生命!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在最初,他们都只想活下去。可到了最后的时候,活着已经不是他们的追求了。
因此,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简直太容易了。
她能找到这里来,那年秋月也找到这里来,也就顺理成章。但让她不能确认的是,年秋月的精神力并不强大。更不懂的是年秋月为什么非四贝勒不嫁?
最后的二十六人里,只她一个女人。男人经过时空的变更,附身在女人身上。这她可以理解,她无法理解的是,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还要以十岁之龄,非一个男人不嫁……
这根本说不通!!
除非,四贝勒是可以改变某些事情的关键?可就算如此,她依旧无法相信,最后那二十六个人里,有人会牺牲到这种程度。她这个真正的女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呢!
“也许,不是最后的二十几个人里的?”子娴终于想到了。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是那二十六个人里的呢?
也许是前面的那些人,也许是末世的,也许是来自和平年代,也许……有太多种也许了不是吗?谁知道穿越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什么也许?”弘晖拉了下她的手,将她从思绪里拉出来。一转头,对上四贝勒疑惑的眼神。
子娴:“也许年小姐说的是对的,不该固守那四角天地。”她冲着四贝勒一笑:“不知道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守着那四角天地下的小院么?”
“女子就该守女子的规矩,整日里往外跑,像什么样子?”四贝勒神色一冷,“以后,少给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到她曾私自外出,脸色更沉。但那件事,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挑明。哪怕说了雕刻之事,他却从未将东西给她。她虽应了,可他却没在她身边发现一样工具。她的双手更不像做粗活的手……所以,他早已又认定,她只是胡口乱应,那雕刻根本不是她雕的。
“怎么是乱七八糟的呢?知天下也不错呢!”
“你先把书读顺了再说。”
“哼!”这是人身攻击,子娴哼了一声,拉了弘晖的手就往里面去:“走,小弘晖,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可惜,弘晖的手被四贝勒给拉着,拖一拽二,结果连着年秋月这个三,一起到了里面。
“咦,这个好漂亮。阿玛,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雕塑,所不同的是,这个雕塑上有一个水车,有一道水流从而下,水车轱辘的转着,将水带到上面,再重流到水车上……自成一个循环。只要水车不坏,这个循环就不会停止。
“这是水车……”四贝勒指着水车解说着,说着力的作用,说着这个循环,说着水车对农事的重要性。
弘晖听得大为惊叹,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子娴静静的在边上听着,对于四贝勒所说的内容,也很是佩服。他说的浅显,可以小观大,他所说的这些,足以证明,他对于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很是了解,再到农业以及民生都相当关注。
他是皇帝的儿子,是这个国家的管理者之一,他对这些的关心,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做实事,至少是为民的官。
“阿玛好厉害!”弘晖两眼全是仰幕。
四贝勒却是隐晦的看了一眼子娴,却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暗恼。
年秋月及时接话道:“弘晖阿哥,这是西方田园风光的缩影,西方与我们大清是完全不同的。再看这边这个,这是西方最著名的建筑……”
子娴听着年秋月的侃侃而谈,终于确定,年秋月定然也是个穿越者。
而就她这精神力,这翻作为,她几乎也可以确定,她绝对不是与她一起活到最后的那二十几个人中的一个。甚至于,也不是末世来的。
因为有一个最明显的问题,年秋月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真正的病弱西施。
任何一个在末世里打过滚的人,都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就像她自己,这个身体以前亏得厉害,又中了许多毒。所以,她第一件事,就是用灵气一点点的调理身体。任何事情都得为之让路。
她也不可能像年秋月这样,莫明的为谁挡箭。别说为一个男人,就是现在,弘晖在她面前遇险,她会相救,却绝对不会用伤害自己的这种手段。
“两位爷,里面请……”店门口又进来两人。巧的很,又是熟人。
“四哥,佟佳格格,年小姐?”十三十四相携而来。十三远远的就打招呼,十四却是一声哼,但到底是过来了。
“年小姐,你跟我四哥还真是有缘啊。我四哥到哪你就到哪!”
“小弘晖,你也在啊。”
“秋月给十三爷十四爷请安,十三爷十四爷吉祥。”
“哼!”十四爷直接甩头。
“年小姐快请起。在外面,实在无需多礼。”十三阿哥还是这么的热情。
“十三叔,十四叔。”弘晖立刻甜甜的叫人。今天,是他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天。虽然,他心里会想,他另一只手拉的如果是额娘就更好了。但阿玛一直教他,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太贪心。所以,能先拉着阿玛的手一起逛店铺,就已经很开心了。
“来,十三叔抱抱。”十三过去,将弘晖抱起。
子娴跟四贝勒自然松手,子娴看了一眼他们几人,便转到专门卖女子物事的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