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婳目光凛然望着那龟丞相，她感觉到这老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
龟丞相眼中掠过一丝讶然，看她一脸不卑不亢，丝毫不因自己是阶下囚而畏缩恐惧。
心中也生了几分赞赏。
何况他一向觉得鬼君形势太过偏激，经常滥杀无辜，所以对季婳的话也信了。
“鬼君大人，我看她一身清气，眼睛澄清，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而且那人怎可能爱上凡人，即使两人有些许渊源，也不能因此定她的罪名。”
鬼君冷笑：“你们就是太过善良，才会被欺凌至此。当初多少海国子民无辜，照样不是被屠戮。她何其无辜，却给他们投入神火炉中活活炼化，至死不能解脱。别人都不怜惜无辜，我为何就要怜惜。”
他满脸的讽刺和激愤。
堕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他心中早就没有良善和怜悯，沾了那么多鲜血的双手，难道还怕多一条无辜的性命吗？
善良没有任何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人被毁灭，无能为力。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弱小，至少他可以留下来陪她死，而不是像今天那样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能在她面前杀人吗？她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做。”龟丞相目光落在那幅画上。
月御鬼君一震，抬眸看着那幅画中出海的紫金龙。
画中的龙仿佛有净化的气息，使得他身上的戾气渐渐减轻了不少。
半响，他默默收回目光，不屑的哼声。
“算她好运气，我就看在昭音的份上饶了她一命。”
那昭音又是谁？
第267章 诡秘的预言6
季婳很惊讶，不过管她是谁，能确保自己生命安全就行了。
至少目前不必担心他会杀自己，想办法逃跑的时间就宽松多了。
“这位姑娘，我送你一首歌。”
从刚才进来，目光就一直望着季婳的舜华却突然唱起歌来。
薄唇吐露幽魅清丽的音韵，她的声音飘渺，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
“天地混沌，渺渺茫茫，魂兮何处来，魂兮何处去。古之神灵兮水为骨风为音，历经万世而不衰，千年轮回兮旧梦重演，回溯三世魂不在。浮华过后满地伤，一场梦幻一场局，哭哭笑笑，谁的爱恨缠绵，谁的阴谋，又是谁的殇！”
绝美凄婉的嗓音，诉说着淡淡的离殇，听得人心都伤感起来。
“这是什么歌？”龟丞相惊奇，鲛人嗓音极美，喜欢在月夜浮出海面唱歌。
不过平日倒是很少唱，如今突然歌了一曲，还是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实在罕见。
舜华躬身：“族中一首流传已久的旧作罢了，今天看到这位小姐，心中忽有所感，献丑了。”
季婳惊讶，这首歌竟是唱给自己听的？她又不认识这个女子，好奇怪。
而且这歌也够奇怪的，一点也不像通俗的那些歌曲。
虽好听，歌词却充满了宿命轮回的无力感，她不喜欢这种不积极的歌词。
“谢谢，不过我并不喜欢如此忧伤的歌词，虽然听起来很美，却太过于执着宿命，很消极。”
“为何？”舜华讶然。
季婳眸光明亮：“如果一切都是梦幻一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姑娘没听过，人生如梦，百年弹指不过瞬间。每个人都历经生生世世的轮回之苦，一世在无尽的轮回中，不就是一场短暂的梦吗？爱恨情仇，又何须看得那么重，最终一切都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季婳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古人的宿命思维，什么狗屁的人生如梦，现代人绝对不会觉得人生是一场梦。
有那么精彩的梦吗？每一种感受都是鲜活的，每一秒时间都是充实，每一分幸福都是真的。
“如果人生是梦，我还不如直接躺在这里等死好了，干嘛还要努力的活着呢！即使真有轮回，那又怎样，前世的事情谁记得，谁还在乎，后世的事情，我又预料不到，干嘛要纠结。
反正好好过这一辈子就是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将讨厌的人全部打倒，最重要是活得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是不是尘归尘，土归土，死了再算，想那么多干嘛，等躺在棺材里，有的是时间给你想。”
一番话说得面前几个人都目瞪口呆。
“原来如此，是我见识浅薄了。”舜华如大梦初醒。
月御鬼君倒对季婳刮目相看：“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只有这些最中听，屈服于宿命，确实是最无聊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一切是梦，否则我的报仇又有何意义。”
什么叫她说了那么多废话，她季大小姐说的，句句都是名句箴言好不好。
第268章 诡秘的预言7
“我等活了那么久，倒不如姑娘的见识，鬼君，这小姑娘确实有点意思呢。”龟丞相也笑着捋捋胡子。
老头，不用拍马屁，他要是能把她弄出去，她会更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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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久国某处城池。
常年冰封的城内，因浓郁的灵力，温暖如春。
城中到处走动的，都是白衣的修仙弟子，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素白的衣袍，在袖口处绣着一条纯色的红带，打着这一族的标志。
城中最庄严的府邸内，一间清静、布置颇为道家风范的房间内，熏烟袅袅，药石香浓。
雪重霄站在病榻前，看着躺在塌中分外衰老的老人。
那是一种近乎灯枯油尽的衰败，青白之气流转在他枯槁的脸上，看来也活不长久。
那老人望着雪重霄：“当初老头我不听你劝告，妄图突破境界飞身，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一生勤奋修炼，济世救人，指引国人修仙向道，却难以得偿所愿，看来还是我执念太深，反成心魔。”
“做神仙有什么好？天界也有争权夺利，也有勾心斗角。这些年来，父亲也见过些仙人的行事并非磊落，也见过大恶之人能修成仙，难道还认为仙界是一方乐土。神仙也是人修成，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那里不过是另一个人间。”
雪重霄淡淡的说着，眼中尽是看透的了然。
雪沣释然的笑起来：“哈哈，老头子活了那么长时间，倒不如你看得通透，真是白吃了那么多饭。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就虚弱异常，却天赋极高，修炼的时间短，却比国中任何人修炼速度都快。说实话，连我都看不透你的实力到哪个境界，以你的力量，成仙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哪个神君投胎下来的。”
“我对成仙成神没兴趣。”
雪重霄生来就厌恶成仙，这么多年修炼，也不过为了拥有力量，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对于修仙之人万分憧憬的天界，他并无好感，总觉得那里比人间更缺乏真情，并非安宁的乐土。
“我知道，你不愿成仙也罢，那我也能放心把这城交给你守护。现在天久国也不安宁，凤家皇族，对修武国虎视眈眈，还召集各方城主，灌输什么修仙才是正道，修武无用的狗屁话，还说让修仙的观念遍布大陆每一个国家。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想挑起战争，蚕吞他国。”雪沣一脸的不屑。
雪重霄眸色幽暗：“和地遥国的联盟，应该大有玄机。”
“嗯，他凤家有野心，我管不了，却想联合我们这些城主，想让我们当出头鸟，帮他们争夺天下，脑子进水了吧，痴心妄想。更何况，修仙之人本来就该清心寡欲，济世救人。
他们一边修仙一边想霸占天下，让百姓受战争之害，太卑鄙无耻。我们一族，可不允许他们拖下深渊。不过霄儿，你也知道老父都快挂了，也没力气再管这些事.”
26号更完
第269章 师傅驾到1
我知道你对于俗事都没兴趣，但是族人的生死存亡，就在你手中，你可得好好给我守住，否则我成了死鬼，也每天晚上跑回来唠叨你。”
雪重霄眼角抽搐，心中温暖了不少，这老头还能这样开玩笑，看来他是看开了。
“我答应你。”
“太好了，真是乖儿子。”老头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讨好说，“那你能不能顺便帮我捎句话给我的初恋情人清河长公主，说我快挂了，挺想见她一面的。”
雪重霄很无语，这种丢人的事该让他来做吗？
怎么想都觉得无语。
“你自己写信去。”
“老头我这不是害羞吗，几十年没见了，拉不下老脸。这是老爹最后一个心愿了，你都不能答应吗？你好没孝心，我会死不瞑目啊。”
“……好吧！”
雪重霄本来打算先回地遥国，却在半路中途，心神不宁，隐隐感应到季婳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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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丞相和舜华走后。
海底宫殿内。
“别以为昨天本君答应龟丞相不杀你，你就逃过一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总之你想活着回去，我必定要让东方无殇付出代价。来，写信给东方无殇，把你凄惨淋漓的景象描述给他听，一定要让他心痛无比，立即赶来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