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克里亚和拉卡兹则是比较熟悉海上贸易的流程,因为他们之前跟着雇主也到过一次中东,所以把艾琳引向这里港口的管事,并且把把船做了必要的登记,然后拿着一个牌子回来,这样才允许在港口上岸,并且采购物品,其程序远比艾琳在爱尔兰的时候要复杂的多。
“呵呵,敢情这就是最初的护照呀。”看着手里的一块木质的小牌子,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一个号码,后面还有一堆阿拉伯文字,应该是关于艾琳这支船队的简要信息,可见管理程序缜密,不愧为东西方融合的一座大港。
因为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通商的重要性,所以很多摊贩都把最好、最有特色的东西摆在港口外的市场里,就好像现代机场的免税店一样。艾琳并不打算带很多的东西,所以只是挑一些有特色又方便携带的东西买了装上船。
而托马斯则是更喜欢这里带有阿拉伯特色的首饰。而且他在这里又看到了和艾琳的脚铃十分相似花纹的配饰,有项链也有手链,还有大大的金色耳环。托马斯索性照单全收,又买了一只檀香雕刻的精致木匣子送给艾琳做首饰盒,把那些个东西都装进去,几乎像是一个百宝箱了。
“这几个带回去送给亚娜,她一定会喜欢的。”艾琳又挑了几样镶嵌着美丽红宝石的首饰,非常的富有中东特点,繁复的花纹和夸张的宝石透着一股神秘而华丽的色彩,艾琳觉得和亚娜那样精灵般美丽的少女十分相配。
现在,艾琳算是满载而归了,而且她怀里抱着的那只檀香木首饰盒几乎赶上亚娜的那只百宝箱了;艾琳还记得亚娜的箱子里满是些夸张的宝贝。
艾琳才刚刚回到船上,克里亚就带着一个中国商人过来,据说是找到了一艘准备回去的船只,所以打算出钱让他们带路。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有着商人特有的那种精气神,身材并不如西方人高大魁梧,但也算是修长挺拔;下巴上有一缕黑色的胡须,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气,但无疑整体上使人感觉他很沉稳。
“请进,我叫艾琳,就是我的船想要去中国,但是我们并不熟悉那条航线,所以想要请你们带路。”艾琳终于可以用中文开口了,那种激动的心情大概只有艾琳自己能够明白吧。
那中年商人显出微微的讶异,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样一艘洋人的商船上,一个穿着长裤、靴子的女人会说中文,但随即就露出了谦和的微笑来,微微欠身施礼之后,声音很清朗的向艾琳介绍着自己:“在下楚清源,扬州商人。”
“楚先生你好,我也是中国人,也到过扬州,不过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去了海外,所以这次回来也有探亲的意思。请楚先生说一个价钱,我们需要你的船带路。”艾琳觉得这个楚清源看起来倒是个正经商人,并没有那些奸商的痞性和狡诈,所以口气和缓;又知道中国人向来都重感情,所以说是探亲,距离感会缩短些。
“哦,姑娘的名字并不像是汉人啊,现在大宋已今非昔比,所以姑娘要探亲,不知道是要往哪里?若是离家时间太久,只怕已经……”
楚清源说道这里,眼神竟然有些哀切,艾琳看在眼里才恍然大悟,现在的中国是南宋时期,金国和蒙古都窥视已久,虽然其开放程度还处于世界前列,但单纯从汉人的角度来讲,已经算是国破家亡的险境了。
而且艾琳不能说自己家在北京啊,十三世纪的北京还叫燕京呢,是金国的首都,自己要是这样说了,估计就算是到了大宋,也得被当成探子给抓起来。
想到这里,艾琳干脆偷偷掐一把大腿,眼里溢出泪水来,声音也有些发颤的说道:“我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到了欧洲,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波斯,然后又卖到英格兰做女奴的。好在我家少爷,就是这位看我可怜就好心的照顾我,现在少爷通商来到这里,因为我还会说中文就带上了我。可说起来,我又哪里还有家呢;只不过是想要看看我曾经出生的地方,到遍地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的地方去看看而已。”
艾琳做过演员所以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至情至性”,就差没声泪俱下的痛诉人贩子的无耻手段了。一下子又指了指托马斯,说是她家少爷,又声声哀泣,楚清源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把托马斯吓了一跳。
原本艾琳和楚清源用中文说话托马斯就一句也没有听明白,现在艾琳突然就这样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托马斯心疼不已,却又是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得站起来到艾琳的身边,双手将艾琳拥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这本来是西方人的习惯,而且艾琳和托马斯也是情侣,这样做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楚清源却是中国人,还是个古人,眼见着一对俊美绝伦的青年男女毫不避讳的抱在了一起,还那样的亲吻,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忙退后两步微微侧身避秽一下,还用衣袖遮了遮脸。
艾琳这才发现楚清源的举动奇怪,仔细一想才明白是自己和托马斯有些“越矩”了,这样的举动在中国古人眼里怕是该浸猪笼的吧。楚清源这样表现还算是不错了,也许是因为经常和外国人做生意才没有立刻指着艾琳的鼻子骂“伤风败俗”。
艾琳忙推了推托马斯,站直了向楚清源道歉:“对不起了楚先生,我家少爷已经收了我做小妾,所以有些亲密之处。而且西方人的礼节与我们不同,所以显得大胆了些,先生莫笑。”
“哦,是这样。”楚清源点了点头,又看看艾琳那张俏脸和托马斯一脸的关切,心里也信了七、八分。
托马斯却一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艾琳一会儿悲切、哀婉,一会儿又笑脸如花,说的也是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那个着急就别提了。
“楚先生,我们说正事吧。往中国去的航线?”艾琳看托马斯的脸色恨不得咬楚清源一口,憋着笑抓紧时间还是谈正事要紧,不然等会托马斯发飙,把自己扛回船舱“就地正法”就太丢脸了。
“哦,好说,好说。反正我们也是备下了货物准备回去了,等于是顺路。我们两队船只一同回去也不妨事,至于酬劳……,在下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道艾姑娘能不能做主了。”
“你说。”艾琳何等的聪明,从楚清源的表情已经猜出了几分。
“我听说你们也是通商的,而且还是从远洋而来,不知道我们两方能否合作?我们也是在商言商,反正你们的货物也是要找买主,而我们楚家也是做远洋生意的,当然希望可以加大一些货物的渠道。”楚清源说着看了看托马斯,在他看来托马斯肯定是这支船队的主人,可托马斯是个洋人,又听不懂中文。
在看面前的这个少女美丽可爱、说话也很得体,不像是那张只会用美色迷人的狐狸精,又是一副受宠的模样,多半是他的这个小妾艾琳姑娘就能做半个主了。
“楚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虽然不能立刻答复你,不过我会把你的想法和我家少爷说明一下的。今天时间晚了,楚先生应该还没有吃饭吧,不如我们用英格兰的特产来招待一下楚先生,让楚先生也对欧洲有一个初步的了解?”艾琳不是一个商人,但她了解中国人的好客,懂得应有的待客之道,也明白所谓的酒桌文化,所以适时的提出来留下楚清源吃饭,也是为了最先能够打入中国市场做一个铺垫。
果然,楚清源并没有如何的拒绝,只是礼貌性的推辞了一下,也就笑逐颜开的留了下来。
“托马斯,麻烦你去当一下厨子,把你拿手的菜准备出来,我要招待楚先生吃饭。”艾琳捅了捅托马斯,示意让他去下厨。不过这次艾琳是用英语说的,楚清源没有听懂,托马斯听懂了之后立刻就竖起了眉毛。
“艾琳,我只能做给你一个人吃。”托马斯大声的抗议着。这也是西方人和中国人礼貌上的巨大差异,托马斯十分的直接,不要就是不要,直接就大声的把反对的话说了出来,不会去打肿脸充胖子,但也有点不顾及对方感受了。
“托马斯……”艾琳扯了托马斯一下,对楚清源尴尬的笑笑,解释道:“我家少爷准备亲自下厨,所以请楚先生稍等。”说完,艾琳就把托马斯推了出去,出了门就直接往厨房拖。
“艾琳,我不。”托马斯一脸的认真。他的菜只能做给最心爱的人吃,就算现在他不是伯爵了,就连男爵都不是,可毕竟他还是英格兰的贵族,怎么能随便的下厨呢。
“那好吧,我来。”艾琳瞪了托马斯一眼,知道他也有些任性的小脾气,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为难的话,那还是自己来好了。如果不是船上的厨子做的饭实在不怎么样,艾琳也不会这么费心了。现在想想,唯一不明智、不够周到的就是没有带一个好厨子在船上。
“艾琳,你做的只能给我吃。”托马斯直接抱住艾琳的纤腰,不肯让艾琳也费心的去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