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为了一步步向上爬,我必须学会笑。对自己人笑,也必须对敌人笑,我已经忘了什么是真正的笑容了。
记得刚开始学笑的时候,笑得很假,比不笑还可怖。兰封与我素日亲近,曾经哭笑不得地问我能不能严肃点。
我问为什么,他说严肃点好办事。我不信,逼得他说出来。他便说我的笑容阴森森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父王去世之前,懊悔地抚摸我的脸,说我的眼神里有一种邪佞而残忍的肃杀之气,那是笑容无法遮掩的。我信了,也改了,再没有人看得出笑与笑的差别。直到再一次看到她——小苹果——她是唯一一个能看透我的女子。
我派人调查了小苹果的背景,原来她就是当年为东宇诺殉情的御央国三公主——钟允颜,失忆过后完全变了个人。我向巴木少布讨了个和亲特使的身份一起去了皇宫,果然见到了她。
她的美撞进了我心里,妖艳而非俗艳,但多年的“修炼”令我没有表现出心里的感觉。我猜出了她这样打扮的目的,于是顺着她的话帮她。我以为她只是想推掉和亲,没想到她把自己推到了东宇诺怀里!她居然还拿怀孕当挡箭牌?
哈!真就只有她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在御央国的那场政变之中,小苹果消失了。她杀了她的敌人,踏着鲜血立在宫殿中央,然后像一朵烟花,随风消失。
那时候,叔父驾崩,我的大军步步逼近睿弋,筹谋多年的霸业眼看着就要实现了!我追求的那个最高处,马上就要属于我,属于我巴木魂一个人!
我杀了反对我的大臣、杀了想分一杯羹的将军巴木赫,把兰封推上了丞相的位置,把北丹国的所有部族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进入睿弋,进入已经属于我的皇宫,登上我多年以前就决心登上的观星塔,我看着橙金色的琉璃砖瓦和高高的城墙,突然很想叹息。
东宇诺消沉了很久,没日没夜地喝酒,我便三天两头地陪他喝。我笑着跟他说,如果我先找到小苹果,一定先把她娶回家!他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说决不让我得逞。那晚,我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起发疯,把酒坛子全部砸碎,然后开溜。
这四年间,我很后悔,为什么我那时沉醉于那个最高处,没有陪在小苹果身边?
我沉溺于繁忙的政务中,在波谲云诡的政治世界里翻云覆雨。心中被小苹果融化的阴冷、邪鸷再度侵占了我整个心脏。
可我没有想到,四年后,会有这么像小苹果的一个人,闯进我的世界。
她在蓝光中出现,砸到我的千里马的头。
我那匹价值连城的千里马,就这样,被她砸残废了。
(莲雨小说明:关于巴木魂、东宇诺和钟允颜的故事,可以参看坠子J的作品《笑月红颜》
021 嫁给怪物?!
林旺赶车的时候,钟允星喜欢坐他跟前跟他聊天。因为在车里跟那个老女人呆在一起实在太无聊了啦!林旺不喜欢说话,不过钟允星每次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
这不,钟允星问他关于轻潭城的事情,他说的头头是道:
“轻潭城,由南方去往御央国国都佟京的必经之地,也是御央国政治、经济、军事重镇之一。原名末廉城,御央国开国女将孟轻潭镇守此处,固改名“轻潭城”。孟轻潭战绩赫赫却终生未嫁,只于镇守轻潭城期间收养了一子一女,其子名曰孟守志,其女名曰孟怜裳。”
林旺是个有些冷峻的男子,总是不苟言笑。这不,说个话跟念《百科全书》一样一样的。
为了答谢他帮忙解决了那么多无聊到爆的时光,钟允星决定送他一件小礼物!
到达轻潭城的这天晚上,星光漫漫。凤娘一行在郊外宿营,林旺和林福点好篝火,安排女孩子们吃饭。
吃完饭,林旺去河边打水,钟允星也跟了过去,把亲手做的礼物——一只独眼罩——递给他:“林旺,送你个礼物哟!”
林旺怔了半天,却没接下礼物。
“咦,你不知道这个怎么戴?过来,弯下腰。”钟允星让他弯下腰,帮他把眼罩戴上,在他脑袋后边打了个蝴蝶结,“不错,这样帅多啦!”
钟允星的眼力不错,遮住那只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林旺这人长得还不赖啦。虽然才十九岁,可身形很魁梧,表情很冷峻,看起来挺沧桑,有点儿像演《像火花像蝴蝶》的胡军蜀黍。
“你们在干什么!”老女人春姨突然咋呼一声,钟允星晕,搞得跟捉奸似的!
钟允星转身,悠哉地说:“送个礼物,春姨您‘老’有什么问题吗?”
“你敢说我老?!”钟允星特意强调了“老”,把她气得不轻,那模样,就跟日本牌怪兽一样,张牙舞爪的。可是呢,钟允星是中国牌奥特曼,专打日本怪兽!
“春姨您‘老’这样生气就不对了,‘老’有很多种解释,有年龄的‘老’,看您‘老’四五十岁,完全可以担当这个‘老’字;
“有长相的‘老’,您看您‘老’的头发,虽然黑头发掩藏得蛮好,可是一激动,白头发就露出来了,可不就是‘老’么;
“有心理年龄的‘老’,您看您‘老’一天到晚生气,气大伤身,还容易加快‘老’的速度;还有的‘老’是一种尊称,这说明小的尊敬您‘老’呀!
“无论是哪种‘老’,您‘老’都占上了。小的说的可都是‘老’实话呀!而且,您也别觉得听‘老’实话生气,小的这是为您‘老’好,早点调整好这种‘老’心态,可以延年益寿、延缓衰‘老’,让您‘老’变得更青春,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显‘老’啦!”
22个“老”字连发!激光发射!欧耶!
春姨气得直哆嗦。钟允星连忙说:“哎呀春姨,您‘老’千万别发抖,脸上的粉要是抖掉了,那就真显‘老’啦!唉,那小的可就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
“噗……”
啊咧?谁在笑?居然是超冷感的林旺!
这下春姨更生气了:“林旺,你别跟这丫头学!”
林旺收了笑,又变成“冷感帝”了。
春姨见林旺乖乖听话了,又把矛头指向钟允星:“左非烟,你别以为现在凤娘喜欢你,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就你这副德性,你也配!?”
“你!”钟允星一听见春姨讽刺她脸上的疤,一气之下马上就要跳起来揍人。
“够了,春姨。”凤娘突然出现在树后面,让春姨回去整理明天赶路用的东西,又让钟允星和林旺赶紧回马车旁边放哨,防止其他女孩逃跑。
老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把凤娘把住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把钟允星怎么样。
放哨的时候,钟允星和林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旺的态度比以前温和好多哦,看钟允星的时候,也愿意直视她的眼睛了。哟西,气氛不错,是开始问“正事儿”的时候啦!
“林老弟,咱们去佟京做什么呀?真要当织娘吗?可我对织染一窍不通唉~~”钟允星一边瞅着其他女孩的动静,一边打探。
林旺半天没吭声,钟允星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他摇摇头:“有些卖给京城大户人家做妾,有些送给人当丫鬟,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做什么?”他怎么说了半截就卡住了,有这么难启齿吗?
“卖给……娟歆楼……你知道吧,那是……是妓院……”
“娟歆楼!?”钟允星激动、兴奋又happy!她祈祷着:把我送去娟歆楼吧,阿门!兰若冰就在娟歆楼呀!
“你放心!”林旺突然抓住钟允星的肩,结结巴巴地说,“你,我……我不会……不……我,我一定……”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逾矩,林旺赶紧收回手,却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只能使劲儿揪扯自个儿的衣襟。
钟允星拍拍他的肩:“我知道啦,谢谢!”
有了这个消息,钟允星就放心了。现在就剩下打通凤娘那边,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进娟歆楼就行!
可是,一切没有钟允星想的那般顺利,甚至,钟允星的设想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一皮捶揍扁了!
三天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抵达佟京郊外。
这里有栋灰常灰常,灰常灰常,灰常灰常……
(允星:你灰够了没!
莲雨:人家在极力渲染嘛!)
灰常灰常华丽丽的房子,屋宇纵横,雕梁画壁,假山林立,花树繁茂,真是美到爆了!
钟允星们十八个女孩子下了车,被送到了主屋大厅,排排站好,等着训话。训话还没开始,怎么先有人送衣服了?还是华丽丽的绸缎做的广袖衣裙,比钟允星们之前穿的粗布衣服好看太多啦!女孩们一个一个领走衣裙,难掩兴奋之情。平民女孩一辈子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至于达官贵族家的女孩们,受这一路折磨,有一丁点儿甜头就喜笑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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