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苏晴雪眼圈含泪,上前去抱住咕咚的大腿,拿脸蹭着,依依不舍,看得人心疼。
“雪儿,这样的巨兽不说带上岸,被人看见都是了不得的。咱们看重它,别人却畏惧它,情急之下,难保不会对它造成伤害。”傅玖也出言劝解。
“它这么可爱……”苏晴雪无力的申辩,心里却知道他们说得都对,每句话都在理,可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动物。难道真的要把它抛弃了吗?看着咧开嘴的咕咚,苏晴雪能感受到它上岸的兴奋,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它是依恋自己的,而苏晴雪也答应了娜措沉月收下咕咚,要照顾好咕咚,此时怎么能背弃自己的诺言,怎么能忍心让它在冰凉的江水里独自待着,那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抛弃啊!想想就觉得残忍。
“小姐……真的不能带上它的!”小桃也弱弱地出声,虽然知道自己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忍不住劝道。
“雪儿,你难道忍心看它遭到人类的围攻吗?那对它也是不公平的。现在让它回去也许是有些不舍,但总好过看人们集体来伤害它,你要考虑好!”傅玖再接再厉。
苏晴雪的脸色有些松动。可心里也碎开了一丝裂缝,“咕咚——你要是能变成小小的一只该多好!”苏晴雪咕哝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往岸上踏来的咕咚,“吧嗒吧嗒”眼眶里蕴含已久的泪水终于掉下来,“咕咚……”
“呜呜!”咕咚配合地抻长脖子叫了一声,居然大力地点了点头!
苏晴雪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咕咚,你点头了?”,咕咚作势又点了头。
“表哥。咕咚点头了?”慕霆云只当是这巨兽打招呼和讨喜的表现。并未在意。
“咕咚。你是说……你能变小?”苏晴雪不理慕霆云,而是一步步地向咕咚靠近,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心里激动异常,连声音都有些打颤。
“呜呜!”咕咚配合地一吼,第三次点头。苏晴雪再不顾其他,兴奋得要命,“你们听见了?你们都听见了?这回我们有办法带它一起走了!快!咕咚,你变啊!”
咕咚的四只脚已经全数踏上了岸,五米高十米长的身躯让人不忍直视,这简直是……人类的灾难——小桃在心里默念着,压根没听进小姐跟咕咚的对话,她只为自己见到的东西伤神。
咕咚开始抖动全身。似小狗那般,头尾一齐用力,身上的水花甩的到处都是,众人都忍不住遮挡眼睛,一场小范围的急雨过后,咕咚的身上渐渐干爽,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大家伙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缩小,一边缩小一边还在不停的甩动,四角轮番踏着沙滩,像跳起了舞蹈般好看,水花四溅,沙沙声中,在场的观众再也不忍移开视线。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咕咚已经缩小到了牛马的体形大小,还是一身油黑,长颈长尾,四只象足,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呜呜”地叫唤着。
苏晴雪惊喜地上前抱住它,“吧唧——”对着它的脸上就是一记,“太好了,咕咚!你居然真的能缩小!”
此时咕咚却没有停歇的架势,从苏晴雪怀里蹭着挣脱出来,继续甩动身体,跳着它独有的舞蹈,将缩小的事业继续下去。
“还能小?”这会儿不仅是苏晴雪,慕霆云和其他人也都走上前来,好奇地盯着还在变化的咕咚。
苏晴雪一脸骄傲,臭屁地说道,“厉害吧!”那语气已经完全把咕咚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好似那些本领她也掌握了一般。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宽阔的海滩上已经没有了巨兽的影子,有的只是被苏晴雪抱在怀里的一个通体黑亮的小兽,那小兽头尾加起来,整个身形只比男人的手掌略大,绞着脖子似乎很累,伏在苏晴雪怀里睡得香甜,偶尔发出呜呜的叫声也比往时尖细了许多,稚嫩的仿佛鸟儿的啾鸣。
苏晴雪笑得满足,其他人也都释然,终于可以低调地上岸行走了。
小桃不再如之前那么惧怕,轻手轻脚地触摸了咕咚,那凉凉的柔软的触感,让她上瘾,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直到咕咚扭捏地睁开黑豆眼,小桃才不好意思的点头致意,收回自己不规矩的手。
“sorry哦咕咚!快睡吧!乖!”苏晴雪替小桃道歉,轻抚地安慰,让咕咚又睡了过去。
“骚——什么?”小桃耳边又听到奇怪的词汇,“小姐你今天的用词都好奇怪啊!”
“啊?有吗?呵呵,呵呵!”解决尴尬时,干笑是万能的,百试不爽,苏晴雪又用了一次。
“走吧!”慕霆云说完,九人一兽往岸上有人家的地方走去。
☆、135回 闲花客栈
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三十五回,闲花客栈
夜色中的江水平复了波澜,一点点的卷着浪花扑向岸边,像是累极了的孩子寻找家的怀抱。九人一兽缓缓地走着,夜风有一丝凉,却衬得人心静如水,无比惬意。远处的灯火闪耀,渔家人归来的欢乐还在继续。
“闲花客栈!好名字!就这吧!”慕霆云和傅玖被苏晴雪的轻快感染,欣然接收了她的提议,随着她的步伐,走进一家仍在营业的客栈。
“客官您里面请!”店小二机灵地打量着来人,他们的衣衫上虽然有些水渍的痕迹,但是材质都是上好的,定是有钱的旅人,于是格外殷勤地伺候着。
“小二哥,你们家店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傅玖拉开了家常。
“您几位不是来参加丰鱼节的吗?”小二有些纳闷的神情。
“我们只是路过。”慕霆云面无表情地思索。
傅玖紧接着道,“丰鱼节,听着好像挺有趣,小二哥不妨给咱们解释解释。时间来得及的话,师兄,咱们也凑个热闹吧?”说完看向慕霆云。
“好啊好啊!”苏晴雪拍手称赞,待看见慕霆云略显焦虑的样子只能收敛了自己的动作,转瞬看他已经点头了,复又笑开了怀。
店小二察言观色,一看慕霆云那傲然的气质就知道是个领头的,他都首肯了,这才调整语气解释道,“看您几位就知道是远道而来的。客官们不晓得,明儿个是咱们丰余镇有名的节庆。叫做丰鱼节!各个店里都在准备接待从外地来的旅客和游者,也有一些是从外地特意赶回来过节的家乡人。另外还有镇长所分派的吃食和材料要制作,所以咱们家店到这时都没打烊。”
“丰鱼节!丰余镇!这可是你们镇名的由来?”苏晴雪问道。
“正是!咱们丰余镇啊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从来都以打渔为生,虽然后来也引水灌溉种了稻麦。但是渔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一直不曾废弃。这不十月末了嘛,打上最后一大网鱼啊,预示着好收成,也为渔民和家人们祈福!祈求年年鱼米丰庶,百姓安乐。所以叫丰——鱼——节!”店小二笑眯眯地解释着,手上没停,已经把拿手菜饭陆续的上桌。
“过了明天。今年都不能再打渔了吗?”苏晴雪好奇的插言问道。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讨个好彩头!明天的最后一网鱼是所有渔民合作打捞的,至于之后的日子嘛,虽然不限制渔民单独打捞,却会划定捕鱼的范围,不允许走太远,也是为了老百姓的安全着想才制定的政策。”
“哦——原来如此!”众人了然。
“如果客官们不着急赶路,要我说啊,这丰鱼节还是挺有看头儿的。不妨过完了再走。从明天一早开始一直能热闹到半夜呢,相当有趣的。”店小二说着眼睛冒出亮光,十分想往的样子。
“哦。你倒是详细地说说看,这丰鱼节怎么个有意思法。”傅玖替苏晴雪问出了疑问,苏晴雪频频点头赞许,还冲着傅玖挤眉弄眼,就差竖大拇指和拥抱亲吻了,看得一旁的慕霆云面色又焦虑了一分。而某个本人却毫无所查。
“明天一早卯时起,渔民们便要整装待发,二十艘船两百个人,穿得都是特定的衣衫,是七百年前老祖宗时就有的行头。而他们拿的网也有讲究,是本镇当年满十六的所有未婚女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制成的,足足有千米长呢!”店小二讲得吐沫横飞,手脚并用,感染力极强。
“哇——”苏晴雪和小桃配合着感叹,极大的满足了店小二讲述的热情。
“接着便是镇长和乡亲们的送捕仪式,到时您看了就知道——那是何等的壮观的送捕仪式啊!”
“那捕鱼时,其他人干什么?”
“当然是在岸边等待了。”
“要等多久?”
“一般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两三个时辰啊——”苏晴雪感叹,这么长的时间就在岸边傻站着?
“当然不光是等着,在岸上也能看见捕鱼的!”店小二似看出了苏晴雪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在岸上就能看见吗?”
“当然!不光是那两百个人参与捕鱼,他们是主捕手,其他的渔民也要乘船出去帮忙的。”
“他们去干嘛?”
“赶鱼啊!要有人配合着将江里的鱼群赶往特定的撒网区域,然后才能打到这年最丰满的一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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