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点头笑笑,说:“那我们拭目以待!”
阮依依听见颜卿这么说,忽然来了劲,她推着颜卿,笑道:“师傅,不如你去投一号马车吧。我估摸着,这寡妇应该也是有些银两的,否则,怎么可能入得了柴家法眼,到这里做标的呢。”
颜卿见阮依依索性拿他来开玩笑,不甘示弱:“好啊,师傅入赘到别人家,我就把你送给那唱戏的。听说剧班很辛苦,走南闯北颠沛流离也就罢了,每日压腿练功吊嗓子练功夫这些的,就够吃不消的。”
“哟,师傅,你就想把徒弟给甩了?别忘了,我可是你徒儿,就算跟了唱戏的,你也是我师傅!”阮依依假装生气的叉腰,一撅嘴,扭过头去假装不理颜卿。
颜卿忍俊不禁,便伸手去她腰间痒她。阮依依怕痒,颜卿的手一碰到她,她就蜷成一团,在屋顶上打滚。颜卿怕她会直接从屋顶上滚下去,赶紧的拉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不让她挣脱,然后痛痛快快的把她痒了一顿。
阮依依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就举白旗求饶。颜卿这才放过她,帮她整理好头发衣服之后,见下面准备开标,便拉着她两人并排坐好,等着看好戏。
阮依依和颜卿都没有注意到,在这座小楼的对面,有着同样格局的另一座小楼里,二楼走廊的账房先生们都用最快的速度计算着所有投标者的银两,以及每辆马车的中标者。其中几个账户先生的后面,是挂着竹帘的窗户,里面,隐约坐着一个人,黑黝黝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好象要看他们说话,看他们玩乐,看他们下一步的举动。
很快,拿刀大汉接到账房先生算好的银子后,纷纷从人群中请出了五位中标者。
阮依依定晴一瞧,那位大姐正晃着一头的金钗站在三号马车旁,她四处张望着,好象在找阮依依他们。
阮依依举起手冲着她打招呼,终于那位大姐看见了她,也兴奋的冲着她挥舞双手,然后紧张的按着胸口,等着开标。
其中一位拿刀大汉看了看日晷,大声宣布:“各位客官,吉时已经,开标!”
☆、一百七十六章 自投罗网的贼
随着如雨点般紧密的鼓声之后,五辆马车同时拉下红布。
果然不出阮依依所料,五辆马车里的东西,他们全都猜对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喧哗,有人笑有人哭,有人骂有人喊,有人扔来了臭鸡蛋,也有人丢来鲜花,现场差点就要失控。如果不是因为柴家有钱有势请得起这么多的家丁护院来维持秩序,那五辆马车恐怕早就散架,人财两空。
一号马车站着个中年女子,一身水绿色衣裳很是暴露。尽管她打扮得不是很得体,但看得出来,她是个有钱的富婆。当拿刀男子上前来介绍她,说她是东北一百五十八家药铺的老板,家里人参熊掌当萝卜来吃的百年老字号药铺的继承人时,花了七百万两投中她的中年男人激动的泪流满面。
阮依依瞅着那女人现在就跟这男人眉来眼去,心想,能花七百万投她,说明这男人不穷。身为寡妇,能遇到象这种长相一般但家境富裕的中年男子,能暖床能播种,也不错了。
“二位可以有一年的磨合期,假如一年之后两位都觉得不合适不能成亲,柴家会从两位所交的保证金里扣除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便可以悔标。”拿刀大汉打开马车锁链之后,当众宣布一号标的投标结束。
阮依依一听,乐了。她刚才一直在想,花这么多钱来投标,万一不喜欢不合适怎么办。没想到柴家还如此体贴,会给他们一年的磨合期,不合适就悔标。反正不管怎么样,柴家仅仅是赚这个手续费,就盆满钵满。
投中五号马车的是个年轻男子,纨绔子弟,听说要去学艺当场悔标,交了手续费后就直接离开。阮依依见那戏班师傅很失落,差点想把颜卿推下去,让他去骗骗人。
拿刀大汉似乎有意要将三号马车放到最后,他们先是打开了四号马车的箱子,只见里面有块石头雕成的人像,颜卿一看那雕像所穿的官服就知道应该是乐安城的县太爷。
果然,花巨额投来的标主看着这雕像哭笑不得,又不敢当众表示不满,只好认倒霉的将这石像领走。
二号马车果不其然的是头标。所有投向这辆马车的银子累积达到了五千万两白银,用马车都无法装满的巨款,由中标者全部带走。阮依依看到那个中标者激动得直接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急得想下去救他时,忽然间他又坐了起来,喜笑颜开的拉着马车,带着银票准备请保镖回家。
阮依依粗略估计了一下,柴家的手续费根据情况在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二十之间浮动。柴家仅是二号马车这一个标的,就赚了五百两白银的手续费。仅是这一笔,就是足够一般人家上下八代吃个够了。
“太凶残了,太暴力了,真是太太太……赚钱了……”阮依依摇着头不停的感慨,与颜卿交头接耳:“师傅,就算其它没有中标的人都取出了自己的银子,柴家每个月在这五辆马车上赚的手续费,就够国家三分之一的税收……你说柴家这么嚣张,皇帝不管吗?”
颜卿在皇宫时,很少关心时事,他一心练药,给阮依依治病,所了解的国家大事都是从项阳那里得知的。当年柴家放弃了江南,在世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举家搬迁到这大西北,想必早就有了全盘打算,为的就是今天。
柴家深谋远虑,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样的魄力,不是所有商人都能明白并勇敢实施的。
颜卿笑笑的摸了摸阮依依的头,说:“天高皇帝远……很多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掌控的。”
阮依依也觉得,所谓树大招风,柴家这么做,在西北肯定是名气大躁。柴家只需要搞定西北官员,远在天边的朝廷便不可能知道其中细节。更何况,柴家每年进贡给朝廷的银子肯定也不好,朝廷断断也不会轻易的断了自己的财路。
最后,整个场地只剩下三号马车。金钗大姐抬头看着正在马车里搔首弄姿的男人,面露鄙夷之色,扭头问旁边的拿刀大汉:“柴俊今天拿什么东西出来做标的?”
“哎哟,干嘛一张死脸对着人家嘛!人家是才俊俏青年,有头有脸,肯定不会是尾标。”柴俊自己从怀里拿出钥匙将锁链打开,然后跳下马车,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说道:“就算是尾标,哥我也肯定会补贴给你。再怎么说也是柴家二公子,怎么可能做尾标这么丢脸!”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笑,柴俊的心理,竟被颜卿一猜一个准。
金钗女子见柴俊嘻皮笑脸的,想想自己当时也是听了颜卿他们的分析才决定选他的,便耐着性问:“我可是花了三百万两白银投中你的,你的标的是什么?”
“本公子给的标的怎么可能会差!你听着……”柴俊抬头看着四周围着的人群,拍拍胸脯大声说道:“本公子的标的就是,本公子免费给中标者洗碗做饭一个月!”
阮依依以为下面会传来一阵阵的喝倒彩的声音,再不济也会有人吹两声口哨,或者干脆直接散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不但没有人走,人群里还骚动起来,阮依依隐约听见有人在埋怨自己没有舍得下本钱,投中三号马车的标的,请这位二公子回去洗碗。
“师傅,我没有听错吧。”阮依依挖了挖耳朵,又见颜卿摇头,很不理解的说道:“你看那个金钗大姐,她分明嫌弃得厉害啊。怎么其它人却如此懊悔!柴家二公子做饭洗碗很好吗?至于要花三百万两银子?”
颜卿摇头,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阮依依看着下面汹涌人潮正在议论纷纷,好象是在跟那金钗大姐商量,要高价买标一事。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看中的不是柴俊洗碗做饭,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中标者,并不会真得让柴俊去做饭洗碗,反而还会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因为,柴智身后,是整个柴家,一个庞大的生意组织链。只要能与柴家做生意,三百万两白银又何,恐怕连三千万两都可以。
阮依依暗自算着,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头标吧。
只是,金钗大姐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标,但她也不肯卖这个标,只是看着柴智气呼呼的,好象恨不得要抡起拳头去揍他。
“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别人眼馋的,她竟然看不上。”莫名的,阮依依对这女子很有兴趣。尽管她长相一般,年纪看上去也有点大,但阮依依觉得自己跟她很投缘。
颜卿没有回答阮依依的这个问题,他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想看看那金钗女子有何打算。
颜卿刚低头,那金钗大姐正巧抬头找他们。她看见阮依依正悄悄的给她打招呼,眼神一下子转到颜卿身上,莞尔一笑,主动跟颜卿打起了招呼。
阮依依华丽丽的被她忽视了。
“师傅,你又惹桃花了……”这一路上,颜卿洁身自好,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投怀送抱的女子象敢死队似的,一茬接一茬的。所幸他们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荒郊野外的无人区里,摆脱这些穷凶恶极的女人们也不是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