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倒是我没想周全,好,这花还是留给秋儿。秋儿,你去拿10文钱给蒋姑娘买点心吃,呵呵呵,你这下可满意了。”
安氏在金珠有意下,把金珠的话听得真真的,不由哑然失笑,到底是乡下的孩子,好看的花哪有好吃的东西重要啊,想着又想起那些孤儿乞丐,眼睛又开始要红了。
金珠见状心里一阵哀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等着秋儿快点来,把钱给了自己好跑路,要她整日里面对一个水做的人,她的心脏可受不了。
不用多时,秋儿笑嘻嘻的拿着一个小巧的荷包出来,走到金珠面前,把荷包递给金珠道:“你叫我一声秋儿姐姐,我也不能白让你叫了,这个荷包正好绣好,不是什么好料子不值什么钱,就送给你装夫人的赏钱,你可不能不要哦!”
秋儿能重新得到那支杏花头花,心里乐开了花。从见这支头花被赏到府里,她瞧着喜欢就惦记上,想着过几日年前打赏的时候,夫人定会把头花给她,没想到今天这样的一失一得,让她心里多了几份惊喜,看着那支头花更是喜欢,不惜把自己新琢磨出的花式荷包给了金珠。
“谢谢秋儿姐姐。”金珠伸手接过荷包,并没有仔细看就收了起来,走到陈方生和安氏面前跪下,道:“县令老爷、夫人,金珠先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万事如意开心快乐!”说完给两人磕了一个头。
“好,好,快起来。”陈方生瞧着金珠笑赞她知礼,又让小春去拿了10文钱给金珠。
安氏也笑看着金珠把头磕完,才出声让她起来。
在过年期间,所有人见了面都会互相拜年,金珠是特意来给安氏送年礼,安氏也给了赏钱,不过就是原先乱着送药送衣食的事情,才没有行拜年的礼,金珠在这个时候把礼数全了,正合了陈方生和安氏的意,让夫妻俩对金珠的好感直线上升,没有因为已经得了赏钱把礼忘了。
“好孩子,可吃饭了,秋儿,去厨房拿点点心来给蒋姑娘。”安氏瞧了瞧天色,已经到了响午,记起金珠来的时辰,才想起来午饭的事。
“我是吃过饭才来的,现在一点都不饿,秋儿姐姐不用给我拿点心了。夫人,我爹在城门口的等着,我这就要回去,要不我爹该着急了。”
金珠忙摇手拒绝,她心里想着那支绢花,没有一点兴致留下来吃东西,恨不得快点回家,自己好研究研究,现在离过年还有几天,如果能成功做出来,过年的时候拿到庙会那里摆个小地摊,一定能赚不少钱。
着急着想赚钱,金珠脸上的神情很自然的就焦急了起来,让陈方生和安氏误以为金珠怕自己爹爹等急了,也没在劝说她留下吃点心,叫来柱子,让他把金珠送去城门口。
坐在牛车上的金珠,脑子里想着绢花的制作方法,没注意柱子已经喊了她好几声,直到柱子用手推了推她才惊醒过来。
“喂,我说小姑娘,你爹到底是在那个城门等你啊,这普安县可是有好几个城门,你不说清楚,我不知道把你往哪里送啊!”
柱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农闲的时候赶着自家的牛车,在县城里帮人送点东西赚点家用。今天一大早就被陈方生叫来送衣食给县城里的孤儿乞丐,他正好回来拉最后的一趟衣物,被陈方生喊去让顺道送送一个小姑娘。
金珠从沉思中醒来,才发现牛车一直停着没动,自己的旁边依然是县衙后院的侧门,赶车的柱子瞪着眼睛正看着她。
“哦,城南,是城南的城门,对不起啊柱子大哥,我想事情想入迷了,没听见你喊我,呵呵!”金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城南?正好顺道,走了。”清脆的皮鞭声响起,柱子赶着牛车缓缓的走动了起来。
县城里的街道路面比较平整,加之牛车行走缓慢,上面还放着装着衣物的麻包,金珠坐在上面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颠簸,摇摇晃晃的就到了城南门口。
跳下牛车,金珠向柱子道过谢后,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蒋保山,又仔细的估算了时辰,估计是自己到的早了些,就想在旁边找个显眼的地方坐呆着,等着蒋保山过来寻自己。
城南是普安县贫民居住的地方,见得最多的是进城卖粮食的农夫,和吃苦力饭的脚夫,这里没有什么好些的饭庄,有的茶水铺却早坐满了等活干的壮汉们,金珠四处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却瞧见柱子的牛车停在不远处的一间破旧的房屋前。
那里是孤儿乞丐住的地方吗?
那间破旧的房屋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瞧着现存的门头和位置,以前应该是做生意的铺面,地方还挺大。
金珠好奇的悄悄靠了过去,她原以为这些孤儿乞丐应该住在城外破庙那样的地方,可没想到却是住在城里,还是一处位置不错街面上的房屋里。
这间房屋在一排房屋的最外头,侧面面向南城门,正门面朝着街面,是一处位置很好的铺面。瞧着房屋四处可见被火烧焦的痕迹,这间房屋当初应该是毁于火灾,可看它紧邻的房屋却没有半点火烧过的痕迹,金珠一时间猜不透这房屋的来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耗子精
仇良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根早已经烧脱了漆的回廊柱上,冷冷的看着正往庭院里搬麻包的柱子。
“喂,我说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我都给你们送到门前了,也没个人上前来搭把手,这些可都是给你们过冬的衣物和粮食,你们还要不要啊?”
柱子的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他是送东西来救济人,却搞得他像个要饭的,求着人家把门打开,自己动手把东西送到人家面前,可人家还一副你欠钱的模样,把他气得想拉了东西回转去。
这套房屋是个三进的院落,因为形制上和一般街面上的院落不一样,它实际上的面积要大得多。
在这套房屋里面住着的全都是孩子,就在柱子往里搬东西的庭院里,五六个半大的孩子正在追逐嬉闹,三四个大些的孩子也都和仇良一样,或坐或站或趟,都自己找个地方安静的呆着,没人搭理柱子的话。
“喂,喂,喂!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聋了,能不能听懂人话啊,还有能喘气的没,有就吱一声,这些东西你们还要不要,不应声我可真就拉走了啊!”
柱子也不是第一次给这里送东西,可没哪次像今天这般窝火。
前几次就一个寒着脸的仇良和几个小的,他知道仇良这人的性子,那几个小的也不指望能帮上忙,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动手把东西搬进庭院里放好。
可今天却不同往日,明明另有三四个大孩子在,都看见他喊人搬东西,却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该干嘛还是干嘛,没人伸手没人搭理。
柱子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瞧着那几个大孩子懒散的样子就来气,特别是自己喊话没人应声时,脑子一时间充血得厉害,还真就打算拉着麻包往回转。
“吱!”
刚想拉着麻包往回转的柱子,突然听见有人吱的叫了一声,诧异的转头去看,想看看是谁那么上道应了他一声。
可惜在每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柱子也没发现是谁发出的声音,但有了这样的声音,他忙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毕竟这是县令老爷吩咐的事,还真不是他发脾气就能改变的事情。
柱子恨恨的冷哼了几声,扔下麻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砰!门被狠狠关上,仇良冷冷的眼神看着门外,依然没有出声。
“奇怪了,什么时候耗子能听懂人话,还能应声。不会是哪只耗子成了精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缩在墙角的一堆稻草里,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眼睛斜斜的看向大门。
“哪里有耗子成了精,成乐哥哥,你快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
疯跑的五六个小孩子,见柱子走了,都欢呼了一声扑向麻包。正用力的解着。突听见了成乐说的话,立刻转了方向围上了成乐,嚷着让他说哪里有耗子精。麻包可以等会再开,可耗子精却不会等着他们去看。
“你们真的想看耗子精,就去问问你们仇良哥哥。他说行我就带你们去看。”
成乐挑眉看着仇良,他们都听出大门外面躲着一个人。那一声‘吱’就是他发出来的,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要怎样处理门外的来客要仇良做决定。
“仇良哥哥…”相比成乐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仇良整天一副冰山的面孔让人害怕。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仇良人其实很好,但每次面对着他说话,都让人有巨大的威压感,无法轻松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仇良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目光似乎要把大门看穿,半响才一皱眉头下巴轻轻一抬。
“好了,你们都老实的呆在这里,看成乐哥哥给你们抓耗子精去。”接到仇良示意的成乐,嬉笑着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跨到了大门旁,微微站着听了听动静,伸手轻轻的拉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