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倒是沒有在意这么多 许久不出门 此刻的她 已经全然被寺中清幽秀丽的景色所吸引 并沒有多余的心神去思虑些别的什么 如不是还记挂着孝琬的事 恐怕她都会忍不住停下來细细地观景了
“小师父 劳烦请问一下 法顺禅师可在寺中 我家小姐想找大师探讨一下佛法 ”一路沿着青石板拾阶而上 很快便离了大雄宝殿 转而到了更为僻静的一处房舍 挽秋赶忙阻住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 柔声笑着说出來意
那小沙弥稍稍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 双手合十便回了一礼:“两位施主來得不巧 师父他今日已有贵客來访 此时应该是在禅房里论道呢 ”声音恭敬却谦和有礼 不带入一丝一毫的个人情感 真正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家人 清颜当即便在心中对这个玄都寺多了几分好感 连区区一个小和尚都能教导得如此脱俗 想來这玄都寺也绝非是浪得虚名之地了
“不知小师父可否透露一下贵客身份 ”盈盈笑着 清颜的神情看起來温和而无害 带着十足的亲和力:“实不相瞒 我们乃是高府的家眷 此行前來 乃是为了找河间王爷 若小师父知道情况 还请代为通传一下 ”
“高府的家眷 ”小沙弥略一思索倒也反应了过來 又碍着清颜那般和善的笑容 纵是想拒绝也无力:“那边还请两位女施主在此稍候了 容我进去禀告一声 ”说完 又是一礼 这才朝更深处的一处屋舍走去 想來那里便是他所说的禅房了
清颜素來便是随遇而安之人 纵然等待的时辰也并不能让她心浮气躁 饶有兴致地远望着四周翠竹环绕、溪水淙淙的美景 她只觉得身心皆要与之融为一体 竟沒察觉到不远处那一行三人正朝自己缓缓走來
“我就猜到是你來了 清颜 今儿个怎么想起來出门了 ”戏谑的笑声当先响起 清颜甫一回头 对上的便是孝琬那有些欠揍的明朗面容
“有这么个洞天福地礼佛 难怪三哥你乐不思蜀了 ”清颜意有所指地笑睨着他 语气间也是满满的不甘示弱:“怎么 就允许你河间王來此论道 还不允许我这大俗人來沾沾灵气了 ”
“呵呵 区区山野小庙 倒叫女施主见笑了 ”跟在孝琬身后主持模样的老僧略一躬身 冲着清颜便是一礼:“都说佛渡有缘人 能到这里便是缘分 又何來雅俗之分呢 ”
毫不吝啬地回以一礼 清颜笑着答道:“法顺禅师说的是 是小女子目光短浅了 ”这个跟着孝琬出來的老僧看起來仙风道骨 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堪破红尘世俗的洒脱昂扬之气 兼之慈眉善目 谈吐也是字字珠玑 即便沒有人介绍 清颜也能够猜测出这人是谁了
“早听闻郑府小姐蕙质兰心 今日一见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捋了捋长长的白色胡须 法顺禅师看向清颜的目光都不由地多了几分赞赏:“贫僧法顺 见过兰陵王妃了 ”
“大师过奖 ”微微颔首 清颜倒不意外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只是这郑府小姐蕙质兰心的名头如何传出却是有待商榷 想來也是人家的客套话居多 她也不能当真地去问
“好了 既然來了 那便一起去大师禅房里坐坐吧 也省得站在这儿累得慌 ”看着他们你來我往的 孝琬也觉得有趣异常 当下便是笑着招呼 他跟法顺禅师相识已久 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拘束的 反而比法顺禅师还更像个主人
清颜原本于佛一道并不十分感兴趣 不过今日遇上的这法顺禅师却莫名地对上了她的胃口 于是也就索性顺水推舟地应下 留下挽秋和小沙弥在外头照应 他们三人则是一同进了禅房 说实话 她也的确是想看看 这所谓的佛法高深 究竟能到个什么地步
只是 她沒想到的是 才一进屋 法顺禅师说的第一句话 便让她愣在了原地 许久都回不过神來
第三卷 生离死别 第八十章 豁然开朗
“杀破狼格局已成 三星聚合 王妃你 如今可知该何去何从 ”坐在禅房的蒲团上 法顺禅师苍老的面容之上带着慈善的笑意 看着清颜的眼神也是温和无比
注意到一旁孝琬毫不惊讶的神态 清颜便知是这二人或许早有沟通 当下也是迅速地平复了心情 复又镇定地在一旁坐好 双眸澄净地看向法顺:“大师原來也是熟知星象命理之人么 ”
紫薇命格 杀破狼局 这种听起來近乎天马行空的东西 自从來到这里以后便只有姜季一人跟她提起过 而现在 听着眼前这老僧的口气 似乎也是知道不少 难不成 这两人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吗
“呵呵 兰陵王妃不必多想 贫僧虽然对星象之说略懂一些 但具体的命理讲解学问 却是來自一位忘年之交 ”法顺禅师说着 脸上的神情也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怀念与追忆:“那位朋友 即使贫僧不说 王妃应该也猜到了吧 ”
“果然是他么……”清颜心下了然 对于那个缘悭一面却给她留下了至深印象的豁达男子倒也是十分地挂怀:“既如此 那不知大师以为小女子应当何去何从 ”
三星聚合 说明拥有七杀、破军、贪狼命相的人皆已现世 破军乃是长恭 贪狼大抵便是和士开之流 至于七杀 她却是沒有什么猜测的人选 问她何去何从 那她又该去问谁呢
法顺禅师但笑不语 却是转头看向了一旁沉默着的孝琬:“河间王爷 不知可否请您暂且回避一时 有些话 我想和兰陵王妃单独聊聊 ”
如果他不提 清颜真是差点要把孝琬的存在给忘记了 目光追随着那含笑点头离开的身影 她忽然意识到 自从孝瑜和高百年的事情之后 原本大大咧咧的孝琬真的改变了很多 现在的他 虽然言语之间一如往昔 但骨子里透出的沉稳之气 却是叫她都不得不为之侧目
“人总是会在世事的磨砺之中一点点长大的 虽说河间王爷生性率真 可再怎么样也是皇室之人 磨难于他 不过是激发潜能的催化剂而已 ”似是看出清颜的想法 法顺禅师不由语带感慨地出言解释:“我和已故的文襄皇帝乃是知交好友 所以河间王爷每有烦心之事也都会來找我排解一二 方才所言 我也大致跟他提起过一些 毕竟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多一个多一份建议也总是好的 ”
点了点头 清颜对于孝琬自然是十分信任的 也不介意他知晓这些 反而是方才法顺所言令她不能释怀 当即便是带了几许迫切地开口询问:“大师究竟有何事要向小女子言明 还请直示 ”
知她心急 法顺禅师也就不再兜圈子 一出言便是开门见山:“兰陵王命属破军 这一点 想必姜季小友早已告知过王妃了吧 ”
“是 ”毫不犹豫地应下 清颜也是快人快语:“依我猜测 贪狼之星似乎便是和士开 只是这七杀命相 我却是无从着眼 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
“姜季小友所言不虚 王妃不擅观星却擅观人 实在是难得 ”对着清颜满意地一颔首 法顺禅师继续道:“不错 和士开正是贪狼之相 至于这七杀 虽说是搅乱天下之贼 却也位及至尊 王妃只要定心思虑一番 必然知道贫僧所说为谁 ”
“位及至尊……”细细地咀嚼着几个字 清颜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得飘忽不定 至尊之位 普天之下 莫非君王 这杀破狼局面形成 定然是三星相照 息息相关 而她所能接触或是熟悉的君王 只有北齐和北周两国 这么说起來……联系之后南北朝风云变幻并渐至统一的历史 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清颜的眸光闪了闪 心头却是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意味 竟然是他 竟然……
“王妃看來已是有了答案了啊 ”依旧是那般笑容可掬 即便所讲所述乃是天下大局 可法顺禅师却仍然淡定从容地恍若小孩子猜谜一般自若:“你的出现 本就是一解破军之相 并非能改天下之势 其余二者几乎不受影响 无关逆天 却只是破一人厄难 贫僧这么说 王妃可明白了 ”
双手不经意地紧握成拳 清颜咬着唇 眸底有倔强的光芒闪现 沉默了半晌 方才低声回道:“难道就真的沒有一点办法了么 ”什么破一人厄难 不能改天下之势 说穿了就是明摆着告诉她 她苏清颜的出现 注定只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除了兰陵王高长恭 她谁也不能救 也谁也救不了 这本是当初姜季在颇为隐晦的情况下告诉她的意思 而眼前这法顺禅师不过是更加直截了当罢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的现在 法顺的脸庞之上方才有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哀戚之感:“天命不可违 大势不可改 以一己之力对抗命数实在是个笑话 ”他自小遁入空门 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但从儿时至今 他修炼入骨 实则早已无情无欲 跳脱红尘苦海 不问人世饥贫 对他而言 天意就决定了一切 纵然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也只点拨天定之人 余者 即便其行可悯、其情可矜 他也绝不会再过问一分一毫
猛地抬头看他 清颜却是忽然一笑 那一瞬的妖冶妍丽就如同暗夜绽放的优昙花 无形无相 勾魂摄魄:“如果说 我不相信呢 ”
是的 不相信 她一点一滴都不相信 生在人定胜天的二十一世纪 她从來就不知命数为何物 她所得到的别人梦寐以求的所有 无一不是她凭借着自身的实力赚取而來 金钱也好 地位也好 别人的尊重也好 都不是她与生俱來的 她所想要的东西 都只有靠她自己去争取 如果像她这种人也相信命数 那她恐怕早在少年时的残酷训练中便已葬身在冰冷无情的雨林里 成为沼泽地中的一具森森白骨 又何谈能拥有后來的一切 在她的字典里 从來就沒有命中注定这种说法 除非她自己放弃 否则谁也不能让她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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