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所说的那个六儿被抓了起来,但是那个丫鬟嘴硬的很,直说因为怨恨刘桂香曾经打骂过自己,才特地弄了个装有麝香的香囊让刘桂香佩戴着,希望毁了她的身子,让她终身不孕。
刘桂香一身冷汗,连自己被陷害一事都忘了,还以为这丫鬟说的是真的,哭叫着就厮打上去,连问自己哪里对不起她了,她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偶尔打骂一下还不行吗?
楚凤歌看着这出闹剧,冷冷问老夫人该怎么办?老夫人烦躁恼火之下,命人将那丫鬟的嘴堵死,关进柴房,明日找个人牙子把她给卖了。说卖了,一般都是指卖去烟花之地。那六儿流着泪跪在地上一脸死灰,却依旧一言不发。
对此,楚凤歌也无可奈何。不过他想着趁着那六儿今夜关在柴房里还未被卖走之际,找个人过去好好敲打她一番,让她将实情说出。
“夫人干的。”王婉很肯定。
“嗯。”楚凤歌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王婉的脑中迅速搜索起人脉关系图,道:“这个叫六儿的,原是老夫人院里的三等丫鬟,刘桂香来了后,同铃兰一起赐给了她,六儿的老子娘都在府上做事,她有个弟弟,今年八岁,自生下来后就身体不好,长年累月用药养着,听说前阵子还大病了一场,去了不少银两。”
楚凤歌听着讶异了一下,继而便笑起:“小婉,你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王婉笑道:“我身边可是有个包打听呢!”她当然指得是忘忧。
楚凤歌点头道:“我知道今晚该怎么做了。”有了这些讯息,敲打起那六儿自然就容易多了。
“那刘桂香呢?”王婉问道。
“她?”楚凤歌讽刺道,“蠢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真以为那六儿说的是真话。老夫人命她在你怀孕期间不许再靠近你一步。”
王婉笑了:“这可好,省得每回看见她,都要让暗卫将她驱赶开去,今后她自己看见我们都不敢再上前了。”
楚凤歌笑:“没错,是‘我们’,她现在的目标已经转到三皇子身上去了。”
楚凤歌这一说,王婉便想起今日这刘桂香在那红亭之中见到三皇子后的作为,顿时笑出声去。
却是那楚凤歌突然又把话题转回了这次麝香事件上,他冷冷道:“看来她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王婉赞同道:“莫说平日里我们根本不会让这刘桂香靠近一步,就说今日因为巧巧也在,勉强让她过来吧,我也不过坐着还隔了两三步远听她弹首曲子罢了,便是我没发现什么,才那么会儿功夫,这麝香对我哪会有什么影响,倒是她,长期戴着那个东西,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就可怜了!”
楚凤歌嗤笑了两声,便就不语了。刘桂香可不可怜,哪关他什么事。
而后,夜就深了。月黑风高的。楚凤歌去安排敲打那六儿的事了。却是半夜他回来了,口气极其恶劣,带着浓浓的愤怒:“六儿自尽了。”
“啊?”王婉惊住了。
六儿是拔下她头上的簪子,非常决绝地扎进自己脖子里自尽的。楚凤歌派去看守的暗卫甚至都来不及扑上前去。
王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半晌才道:“这……这……若是因为银两之事受人要挟,也大可不必这样啊!”
楚凤歌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六儿自尽,第二日就传遍了全府。
一个大府,哪家没有死人的?大部分人都是漠然,只有极个别的怜悯地叹了口气,不过也就这样了。
六儿因为陷害表小姐,畏罪自杀,尸体还给了她老子娘,但一分抚恤金都没有。而后,这件事情也就渐渐地无人再提,慢慢消逝在时间里了。
“便宜她了!”楚凤歌愤愤地说。这里的她,当然指的是方朴雨。
王婉安慰地笑道:“夫人的把柄哪有那么好抓,好抓的话,她会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地在这府里滋润地活着?”
楚凤歌一时无语,想了想,便也只能作罢。
此事,就这样掀过了。与王婉的孕期而言,似乎一个意外罢了。
时间就这样渐渐地过去,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在春风吹绿杨柳岸之时,王婉的肚子已经大到连走路都很吃力了。
王婉的孕前期和孕中期都过得很轻松,但偏偏就是到了孕后期,随着的腹中胎儿的长大,她的耻骨就疼痛得厉害。尤其是每天早上起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痛得她是龇牙咧嘴,眼泪都几乎飚出来。
楚凤歌心疼得要命,总是对着王婉肚子里的孩子说道:“宝儿啊,快出来啊,莫让你娘再辛苦啦!”
王婉笑道:“还有二十四天呢!”王婉按照的是前世的预产期计算方法。但是预产期只是个估算日子罢了,提前两周推后两周都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提前还是推后了。
王婉一脸幸福地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满心期盼着孩子的到来。
孩子临世,届时他她的父亲也会陪在身边。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可是,令王婉,令所有的人都料想不到的是,就在当日,朝廷接到急报,契丹纠集了草原各部,撕毁协议,一夜攻破我朝的一座重镇边城,战事又起!而这,导致了楚凤歌无法亲见自己孩儿的出生,匆匆就被派往了边疆,他,要再次上战场了。
圣旨当天傍晚下达到了安国公府。
愕然的楚凤歌接过圣旨,不明,纠结,各种情绪显现在他脸上。这一次,皇上竟然直接封他为昭勇将军,命他作为前锋,先率领五万兵马三日后整装奔赴边关!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婉,第一反应就是,傻了。
正文 第106章
“对不起……”楚凤歌对王婉说道。他的脸上是沉沉的无奈。
王婉摸着自己的肚子呆坐在床前。
月中天,月光如白乳一样洒在人间,透过窗棂闯入屋内,与烛火一起,把这寂静的屋子照得一片亮堂。王婉仿如雕塑一般在这一片光亮之中一动不动。
楚凤歌走到她的面前,头低了下去,双唇靠住了她的,喃喃再次说道:“对不起……”接着,轻轻地吻了下去。
妻子快要生产了。丈夫却要去边关打战了,还一去不知多少年。相信这是无论哪一个做妻子的都无法接受的吧!王婉脑袋里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呆滞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第一句便是:“为什么会这样?”这纯粹就是毫无意义的问询,是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公事件的抗议。
楚凤歌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婉的脑中开始混乱,她抬起头来:“你等我把孩子生了再去好吗?”又是一句无意义的傻话。
楚凤歌心疼地看着她。
终于,王婉算是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却是眼泪开始掉了。她抹了抹泪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的……但是……呜呜呜……”她终于还是扑进了楚凤歌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哭了,也就说明接受了这个事实。楚凤歌的衣襟尽湿,王婉的哭咽声才渐渐地低了去。而后,两人俱是什么都没有说了。
楚凤歌抱着王婉一起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楚凤歌就先进宫面圣谢旨,接着去了军营为出发做准备。待回来的时候又是晚上了。
王婉相较昨夜已经平静了很多,却是看着风风仆仆忙于两日后出发的楚凤歌,泪水不禁又溢了上来,她赶忙低下头,将其轻轻拭去了,走至楚凤歌身边,为他脱下了外裳。
“男儿保家卫国,天经地义。”王婉说道,接着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楚凤歌,不觉又哽咽了,“我在家带着孩子等你!你这几年就在边关安心杀敌,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
楚凤歌一把抱住她,一手抚上她的脸,便深深地吻了下去,深得就像要将两人的灵魂永远地牢牢地绑在一起。终于,楚凤歌离开了她的唇,深潭一般的凝眸尽是柔情:“等我回来!皇上既是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定当好好把握。等我回来,我给你争个诰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王婉便就浮起一个笑容,道:“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够了。答应我,平安回来!”
“嗯。”楚凤歌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过两日,楚凤歌走了。
王婉坐在屋里,只觉的心里缺了一个口,空荡荡的,一手按住,又觉的剐得生疼。
“大少奶奶,难受的话就哭一哭吧。”忘忧心疼地道。
王婉终是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继而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了。
楚凤歌走的第一日,思念便骤生,非常,非常想他!
楚凤歌去边关打战了,只有王婉一人感到不适与难过。于其他人而言,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一切照常。老太爷和老爷自然对楚凤歌有机会建功立业非常满意,老夫人不置可否,方朴雨笑言等楚凤歌回来孩子都能叫爹了,而楚凤阳表示当年大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去边关杀敌了,为什么这一次他不能去。总之,安国公府里的生活就是那样平淡正常的一日又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