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还有什么疑问?”
言昭华笑了笑,开了扇子,道:“那么先生又是师承何处?竟有幸能进入楼府来做了未来丞相的师父。”
静了良久,楼卿宸开口道:“师父是家父的旧相识,所以便来了楼府。”
其实楼卿宸这么说,断然是没有错的,阴子远的确是她父亲方仲仪的旧相识,可在言昭华理解来,就是楼安他儿子的旧相识,便只好应道:“哦,是这样。”
又是一阵静默,阴子远已经行云流水地倒了第二杯茶,比出一个请的手势,沉静道:“殿下请用茶。”
言昭华才端起茶杯,秋生就匆匆来报,慌张道:“少爷,不好了,怀王殿下和……和靳姑娘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需要,这周就只好隔日更啦,如果想多看,那就快祝我下周上个字数多的榜单吧~摸摸大!
☆、你为什么追我
诚然,这不是一件小事,却也不是一件大事,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楼卿宸虽然觉得惊讶,但是一张口却是在笑,连同言昭华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秋生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把消息带到了,结果换来这两个人的笑,她急的快哭出来了,放高声调道:“你们怎么还笑啊,怀王殿下的手都要被靳姑娘剁下来了。”
楼卿宸施施然起身,道:“怎么,延庭在旁观么,没有出手相助?”
“公子哪敢啊,他也怕手被剁下来,躲得可远了。”
楼卿宸与言昭华相视一眼,又双双同阴子远告辞后匆匆赶往“事发现场”,还差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唰唰的剑声,以及言昭平死活不认输的哀嚎声。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暴力啊!”
“你再追本王,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纵然言昭平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没那个本事对靳无欢不客气,反而是靳无欢始终在对他不客气,但是楼卿宸就刚刚靳无欢的几招来看,她已经十分客气了。
言昭平手上的兵器,楼卿宸看着十分的眼熟,定睛一看,哦,那是阴延庭的软剑,她睨着眼看一旁把手藏在身后藏的严严实实的阴延庭道:“你真棒,把剑给怀王殿下,自己倒是躲在旁边,你最近出息了嘛。”
阴延庭嘿然道:“我才不拿自己的手开玩笑,反正招惹无欢的是怀王,又不是我。”
言昭平一看就是从小没有认真学功夫的,那软绵绵的招式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只能拿着剑胡乱的挥舞,但因为阴延庭的那佩剑是把软剑,这几招下来,倒给他耍出些章法来,可依旧被靳无欢破解,楼卿宸抄起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庭院里飞上飞下的靳无欢跟耍猴似得追着言昭平跑,甚为搞笑,竟忘了要去阻止他们。
靳无欢紧锁着眉头,原本不太凌厉的剑风却因为言昭平言语的挑衅一下子变得狠辣,毫不留情地就往他下三路攻过去了。
咳咳,言昭平说的是,你这女人这个样子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啊。
靳无欢大喝一声:“无耻!”就持剑挑飞了言昭平手中的软剑,眼看着靳无欢就要一剑阉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怀王殿下,身旁刚刚还在摇扇子跟她一样玩味似得看着两个人打架的瑾王殿下身形一闪,飞身出去接过软剑往阴延庭那边一丢,阴延庭还算识相地伸手出去接了接。
言昭华身形极快避过靳无欢的两招,扇子打在剑身上偏离了剑锋,仅用一把扇子借力打力,牵制了靳无欢剑法的路数,三招之内,用扇柄击打到靳无欢的腰间,将她击退几步,又再次优雅地开了扇子平静地站在原地,好像刚刚不是他出来打架一样,最重要的是,他的左手依旧负在身后,没有动。
楼卿宸站出去道:“无欢,住手!”
靳无欢收了剑,舒展了眉头,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说,楼卿宸看着她的背影,似坚毅又似落寞,说不清的感觉,只好也不说话,轻叹了一口气,侧身往躲在阴延庭身后惊魂未定的言昭平那里看了看,拱手道:“怀王殿下请见谅,无欢她脾气不太好。”
言昭平小心翼翼地往靳无欢离开的方向探了探头,确定她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敢放大了胆子高声道:“脾气不好就能乱砍人啊!脾气不好就能这么对本王啊!”言语激动间,言昭平的手还紧紧地抓着阴延庭的肩膀,阴延庭疼得呲牙咧嘴一手掰开言昭平的手闪身出去,道:“殿下请手下留情。”
言昭华语气平平道:“昭平,你要是没去招惹靳姑娘,我想她也不会这么对你,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出气,就尽管去捉拿她吧,但是这回,我就不帮你了。”
言昭平脸一下子刷白刷白,连连摇手道:“不……不要了……就当我倒了血霉好了。”
楼卿宸侧眸看着身边似笑非笑的言昭华,道:“刚刚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言昭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像是在思考楼卿宸的话中之意,刚刚他出手的时候正好是靳无欢盛怒的时候,所以她难免有些急躁了,所以他选择以柔克刚借力打力,扇柄打她最薄弱的腰间,就能轻松将她击退,可若拖入持久战,那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总的来说,今天的拜访行程是相当的不愉快的,至少对于言昭平和靳无欢来说,今天真是相当的气愤。
因为阴子远没有要事就不太喜欢出绛雪轩,而楼安的晚膳都是拿去房里的,靳无欢也没有来,所以饭桌上只有阴延庭和楼卿宸两人,阴延庭看着饭桌上若无其事地吃饭的楼卿宸,就想起靳无欢下午离去时的眼神和背影,试探着开口道:“卿宸……”
楼卿宸没有回答他。
“楼卿宸……”
楼卿宸依旧没有回答他。
阴延庭咬牙切齿,轻轻干咳了两声,又唤道:“楼相!”
楼卿宸执筷的手顿了顿,停下动作,冷冷地瞥他一眼,道:“嗯?什么?”
阴延庭咽了咽口水,他知道楼卿宸放出这个眼神就说明她心情不太好,如果这个时候去招惹她,那真是自作孽了,当往往阴延庭就喜欢迎难而上做这个自作孽的人,于是他道:“无欢没来吃饭,要不要叫秋生给她送过去。”
楼卿宸没有再看他,冷言道:“是她自己不来吃的,不用给她留,也让她长长记性,下次还要不要这么冲动了。”
今日的事情都心知肚明,楼卿宸一开始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小打小闹,后来倒是觉得这实在不太可取,她才决定了要跟言昭华划清界限,就出了靳无欢和言昭平的事情,现在可好,产生了适得其反的效果,纵然她知道靳无欢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是今天的事情若不是她不及时收手,也不会搞得这么大,幸而是在楼府,幸而对方是有人能牵制的怀王,可不幸的是,背后的人是心计深重喜怒不形于色的瑾王言昭华。
这顿饭她吃不下去了。
脚步虚浮地走在庭院里,脑子里的东西有些乱,瑾王,怀王,祁王,济王,孙蒙,永宁帝……这些人一个个闪过她的脑子,她分得清敌,但是分不清友,或者说,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人会有她的友,就算是他……那也不行,永宁帝对于她来说,除去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还是她最要提防的人,言昭华的心思她能猜出些许,可言明桓,这个才登基五年的新帝,让她觉得怎么都摸不透,她现在愈发觉得朝堂这种地方,的确不是人待得,难怪时时都会有明争暗斗血雨腥风,每天过日子都要步步为营,尤其是身在高位的人,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下一个宁王,下一个方家……
“卿宸,你过来。”
楼卿宸意外阴子远怎么会出来,转身到了他跟前:“是。”
月影婆娑,天却有点阴寒,楼卿宸宽袖下的手有点发凉,她刚刚听出来阴子远的语气里面有些个意味深长地感觉,她知道,她师父大约是有计划要说了。
她垂眼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树影摇摇曳曳,她的发丝动了动,阴子远的话如同一根针扎在她心口上,让她有点接受不了,他说,卿宸,为师觉得,或许你可以跟瑾王走得近些……
良久,楼卿宸没有说话,她在极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震惊的心情,她无法想象这句话会从阴子远的嘴里说出来。
她一开始就明白,阴子远是为了要平反十年前的宁王案,为了这个冤屈才找到的楼家,她也要报仇,所以她敢于将自己是方倾城的事情告诉他,于是她们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精心准备了十年,才慢慢往权力的顶峰走去,往事实的真相走去,但是她开始慢慢觉得,阴子远似乎只是当所有人是工具,只是一个棋子,纵然他想要为宁王和方家平反的心没错,可是他已经与以前的他不同了,就如同刚才,原本不是说要提防言昭华的么,为什么今日一过,他竟要让她去接近瑾王了呢?
“师父,请告诉我,这么做的意义何在?”静默了半晌,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阴子远眯着眼远目,眼底深邃:“卿宸,你不觉得瑾王知道的东西,或许不比我们少么,如若能将他得到的信息拿过来,或许对我们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