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晕过去了。我给他扎针,让他醒过来吧。”紫伊说着拿起银针来,在他的头上扎了两针,又停下来,叹息道,“算了,就让他睡一会儿吧,晕过去不要紧……”她说着就又拔掉了扎在他头上的银针。
“真的没事吗?一会儿他醒来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能变回从前痴呆的样子就好了,我宁愿他傻一辈子。”宛菡秋起身走到床前,凑近了他的脸,看了看,因为他的性情变了,他睡着了的样子和从前都不同了。
从前睡着时,她觉得他的表情很乖巧温顺,而现在觉得他就是一个冷酷阳刚的男子,那闭着的眼缝里分明还隐射着一丝威严傲慢。
她无奈地摇摇头,背过身去,望着院子外的空地出神,手足无措。
他若真是变得狠戾了,她都害怕和他说话了,害怕见到他。她不喜欢这样的他,讨厌,厌恶,痛恨!
一时间她又负能量载体了,讨厌这个样子的人生,讨厌这个世界,恨不得立刻离开他,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更何况他完全不相信她了,也忘记她了,这如何不叫她心寒绝望。
紫伊收拾好医药箱,说:“姐姐,那你在这里陪着他吧,我去给他熬些顺气解酒的药。”
“嗯。那就麻烦你了,好妹妹。”
“嗯。”紫伊说着端着木盆离开了房间。
宛菡秋在床沿边上坐下,若是可以,她倒希望他不要醒,若是醒了,希望他是那个天真稚气的小傻子。
“威儿,威儿……你能听见吗?醒了吗?”她轻声唤着,想要叫醒他,又不愿意他醒来。
还是早些回家吧,在这里呆着每一天都不踏实,想着老夫人和饶裕牵见到他恢复了神智高兴的样子,她又颇为欣慰,只要家人们能开心,也是好事一桩。
也不知道老夫人他们怎样了,还住在京城里吗,还开心吗,还快乐吗?
想着老夫人,宛菡秋的心就隐隐作痛,老夫人一定伤心欲绝吧,一定老了许多吧。
现在她真想立刻飞奔回老夫人身边,告诉她威儿和菡秋都还活着。
傍晚时分,饶明威依然没有醒过来,不过呼吸均匀,看似是睡得很香甜。
白衣老者傍晚时分从集市上回来了,他把卖药的钱交与给了紫伊保管,又看了看饶明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戏法,只是给饶明威揉捏了几下,饶明威就醒了过来。
饶明威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白衣老者,问:“我睡了多久了?还是好困啊。”那说话的语气又阴柔秀气了几分。
宛菡秋惊喜不已,难道刚才那一个昏厥让他性情又温柔了些吗?
她试探地问道:“你,好些了吗?”
“不好,我很困,想睡觉。紫伊呢?”他说话虽然温柔了许多,但仍然只记挂着紫伊,又立刻坐起来,说,“我要去找她。”
白衣老者看了看他的气色,说:“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你们必须得提前回家了。”
“啊?为什么?”宛菡秋立刻捂着自己贴着膏药的脸,第一反应是,自己脸上的胎记难道要半途而废了吗?
“回家?明天就回家?太好了,我想立刻回去就好。紫伊也要一起,爷爷,请您同意把紫伊许配给我,我答应您,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饶明威诚恳地请求。
白衣老者咈然一笑,说:“嗯,明天你们就回家去吧,紫伊和我也会陪同你们一起。这样路上我也可以给你们疗伤,估计到家时,你们的伤都好了。菡秋脸上的胎记到时候估计也完全消退了。”
宛菡秋愣了半天,问:“爷爷,您的意思是你送我们回家?那您……您知道我们的家……也就是说知道我们的身份?”
白衣老者笑着捋了捋胡子,点头道:“见你们第一面就知道了。今日我去集市上卖药,看到了告示,说老夫人病了,正四处征求大夫看病。我看我得亲自去看看老夫人才好……”
“您和老夫人认识?”宛菡秋讶异地问。瞬间觉得世界好小。
“我是说我去给她看病,虽然我医术不精,但见人有病,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治好。”他说着抖了抖衣袖,整理医药箱,说,“今晚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知道了。”宛菡秋心里既兴奋又忐忑,这一切太突然了,还以为要在这晴风谷呆些日子呢,没有想到说走就走了,就好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
饶明威听说明日就能回家了,兴奋不已,说:“太好了,太好了,明天就能回家了,回去后,我就要和紫伊成亲。”他说着又指着宛菡秋说,“如果你真是我的王妃,我要立刻休了你。”
宛菡秋嗔目而视地瞪着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很是不满,更是愤怒,若不是见他受伤了,她又想暴力地抡他罐子,把他砸晕。讨厌他这副嘴脸。
不管是谁,都会讨厌那个讨厌自己的人,她也不例外。她本一心向他,却被他这样一次一次地推开,心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了,虽然她也不想这样。
紫伊听说明日要送睿正王和圣女回家,很是讶异,但又很高兴,能去京城里走走,还能去王爷府看看,很是期待。
又听说是老夫人病了,爷爷是带着她去给老夫人看病的,她就更是欢喜了。
从小,她就喜欢跟着爷爷去四处给人看病,她的梦想是以后做一个女神医,给所有人看病。她想要把爷爷所学,全部学会。
是夜,宛菡秋和紫伊在屋里准备就寝,饶明威在外叫门,说:“小伊伊,你出来下,我有话和你说。”
紫伊隔着门回答:“我已经睡下了,明日再说吧。你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起早床呢。”
“哦,好吧。我听你的。”他只好悻悻离开了。
见他真的走远了,宛菡秋和紫伊才放下心来。
“唉,也不知道我娘到底害了什么病,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啊。”宛菡秋担忧道。
紫伊安慰道:“你放心,有爷爷在,什么病都不是问题,他都能妙手回春。”
“去了我们家,你就在我们家多住些日子吧。不如就干脆留在京城好了?”宛菡秋笑问。
“我也想,不过得听爷爷的意思,按我的推断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晴风谷药材多,所以爷爷一定是会回到这里的。”紫伊也很是无奈。
“唉……”宛菡秋无奈地叹息,她打量着紫伊的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人生就是这样吧……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等回家后再决定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让饶明威纳妾娶紫伊,这样她就能照顾紫伊了。
不过这个想法她还暂时不愿说出来,因为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躺着。一宿无话。
☆、107 回到京城
翌日 黎明,山里的公鸡第一声啼鸣后,紫伊就起身做早饭了,想着这是在山里的最后一个早晨了,宛菡秋也早早起来帮紫伊做家务。
饶 明威因想着能回家了而太兴奋,一宿没有睡,等到天亮时又想睡不已。
紫伊叫 他起来吃饭时,他都还心不甘情不愿,嘴里咕哝着不回去了。
宛菡秋和紫伊好哄好劝,他才起来。瞧他这小性子,宛菡秋又在他身上找到了从前小傻子的影子。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就让他这样的状态就好了,不要让他再傻了,也不要再让他再冷酷了,至于失去的记忆,能想起就想起吧,不能想起也就算了。
吃过早饭后,白衣老者,紫伊,饶明威,宛菡秋,四人就带上行李出发了。
旭日当空,云淡风轻,空气中弥散着眼光和植物的清香。三个年轻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像兔子般欢脱。
因为是山路,他们只能徒步,宛菡秋脚力不支,走了一会儿就腿乏腰酸了,毕竟这具身体太单薄了。但她咬牙坚持着,不想拖大家后腿,更不想被饶明威笑话和嫌弃。
白衣老者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硬朗,这点路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紫伊和饶明威那是精神抖擞,又蹦又跳。饶明威负责背大家的衣物和食物,但他个子魁梧,一点不觉得累。
他还很有闲情雅致地把路边的野花采集起来,编织成一个花环,戴在了紫伊的头上。
紫伊倒也没有拒绝,想着这是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了,她想好好的珍惜和享受。
宛菡秋一点也不吃醋,只因为那是紫伊,若是换做别人,她才不愿意。
饶明威依然对宛菡秋不冷不淡,有时候还要气人地说:“你是个女骗子。我不敢相信你了,一会儿说是我妹妹,一会儿说是我媳妇,我不想理你这样的人。”
宛菡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走了一天,他们借宿在当地农户家,饶明威和白衣老者一间房,紫伊和宛菡秋一间房。虽然饶明威很不情愿,但也只能忍了。这出门在外,不能不忍受憋屈。他只想快些回家,回到家里,他就可以呼风唤雨,吃喝玩乐了。
晚上洗脚时,紫伊见宛菡秋的双脚浮肿很是心疼,不仅帮她擦药,还给她做足部按摩。宛菡秋感激涕零,说紫伊是贴心的小棉袄,一定要帮她找个好郎君。紫伊却不邀功,只说希望姐姐以后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