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想过没有,这样会让承阳和梦荷很痛苦。而且天下人都看着呢,到时候你会成为世人众矢之的的人物,我怕你会受伤害。好好的一对鸳鸯,真不该这么拆散,为了避免你们三人的痛苦,我觉得你应该放弃这次婚姻。”
“如果我考虑大家的感受,那谁来考虑我的感受呢?剥夺我的幸福成全别人吗?桓兄这四月天真的很冷啊。”
“圣女……”突然,寻贤王“扑通”一声跪在了宛菡秋面前,哀求道,“圣女,我明白让你放弃你会很痛苦,但以后你能找到更适合的人。他俩美好的爱情,我们怎么能这样破坏呢,这是暴殄天物啊!”
见寻贤王跪在自己面前,宛菡秋苦笑道:“桓兄还是起来说话吧。不是我不答应不听桓兄的劝,我固然知道桓兄为我好,为他俩好,为了大家好,可,这是皇上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总不能忤逆皇上吧。”她一边说一边欲将寻贤王扶起。
寻贤王却双膝扎进了地板里一般,继续请求道:“还望圣女三思,成人之美胜造七级浮屠啊。俊安王仪表堂堂,柳梦荷才色绝伦,金童玉女,他们互诉情衷,相知相爱,你就发发慈悲,放过他们吧!拆散他们,连我的心都痛得要碎掉了,我真不敢想象他们俩以后要怎样痛苦的生活。圣女,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得清楚透彻,作为你们的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圣女若不答应,我就不起!”
“桓兄,你这样叫我情何以堪?快快请起。”宛菡秋故作仓皇。
“除非圣女答应我的请求,不然我就长跪于此。”寻贤王语气坚决。
宛菡秋故作哽咽,抚胸叹息:“是啊,成人之美胜造七级浮屠,我如何不想成全他们,但我也是真心爱着俊安王的啊。桓兄口口声声说不要破坏美好的爱情,难道我对俊安王的爱就不美好吗?平日里桓兄最关心我,而现在桓兄对我这般冷酷了,这让我心痛如刀绞。非要我成全他们,那我只好以死来解脱了,这就是桓兄想要的结果吗?”
“不,圣女,你别死,我没有逼你啊!唉!”寻贤王双拳紧握,指关节发白,重重打在地板上。
看着寻贤王落寞离去的背影,宛菡秋暗嘲,鼻孔君给你什么好处了,竟然要你来求我。虽说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但你现在对俊安王这么铁心,看来咱们往日的情分只能是东流水了。
☆、004 被刁难(1)
自上次俊安王和寻贤王来了圣女殿,让这里弥散着火药味之后,这几日圣女殿又和之前一样宁静。
四月之春,院子里开得灿烂的桃花、梨花、金银花,香气氤氲,早把那股火药味和污浊之气给抹了去。多情的喜鹊在花枝上才唱完歌,又飞来勤劳的布谷鸟舞蹈,宁静的院落变得生机勃勃。
这日天气晴好,宛菡秋站在阳光下的花丛中,心情愉悦,于是她想要出去走走。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这个院落,别处她都不曾去过。院墙外的建筑是什么风情,这里的百姓是怎么生活的,她想要亲眼看看。
一番细心打扮后,她带着两名侍女就出门了。不同于从前原身之处是,她出门不戴面纱,不坐油壁车。她不想躲在油壁车的面纱后阴暗的活着,既然活,就要争口气,要坦荡,要有胸怀。
走出了圣女殿的大门,她如出笼的小鸟般欢脱,东张西望,对四周充满好奇。所见一切皆是美景,都让她情不自禁地微笑。
眼前市廛栉比,青瓦白墙木窗铁锁,屋檐下斗拱相连,屋前绿树环绕,空气清新,这个古城市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让她痴迷神往。
临近的一条商业街上,这里店铺满目,摊贩杂陈,交易百物,过往的行人也如潮水汹涌。
走在热闹的街头和身边的陌生人擦肩而过,这种感觉微妙得让她兴奋,她像沉醉在花海的蜜蜂,高兴得忘乎所以地朝前奔跑。
突然四骑黑色威武骏马拉着一辆油壁车从街道拐角处奔出来,车夫大喊着“快闪开——”,她连忙闪过身子,差点就被这马给撞翻了。
她白了一眼轿夫和那辆气派的油壁车,轻抚胸口,走进了临街的一家古琴店,店内幽幽琴声吸引了她。
琴女正抚琴吟唱,歌声婉转悠扬,琴声清浊相济。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民间音乐。
好奇心驱使下,她坐在了一把古琴前,琴座底板雕刻精致,一幅山水好人家的图栩栩如生,调弦转轸,双手抚琴,音色纯正圆润。
她忘情弹奏了一首莫扎特的摇篮曲,没想到这把琴的音色比圣女殿的那把还要出色,她想要立刻把这琴买下。在圣女殿用古琴弹奏西洋乐,流行歌曲成为了她消遣的生活方式。
因为太过投入地弹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正站着两位官家的千金小姐。
她猛地一抬头,才发现那凤眉凤眼、鼻孔朝天和俊安王长得很像的女子是小郡主禹欢萄,也就是俊安王的妹妹。那身五彩二色金粉红海棠裙,晃得她的眼睛都要变成兔子眼了。这禹欢萄就是个粉红国红控,一年到头都是红衣红裤红裙。
旁边那笑若桃花,肤若凝脂,柳眉鲜眸,薄施脂粉,妖娆动人的女子正是柳丞相家的千金柳梦荷。她身穿茉莉白撒花罗缎裙,模样穿着都如其名,梦里的荷花般带着丝仙气。
两大千金正居高临下地瞅着她,她微微偏过头,不做理睬,面无表情。
“丑八怪,你怎么在这里啊?”禹欢萄柳眉剔竖地问,直把宛菡秋当贱民看。
宛菡秋微微抬起下颌,噙着丝笑,并不回话,只转身对店家笑讲把这琴打包,她买下了,并一边叫侍女把银票送上。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目中无人?这把琴我要了。老板,我出两倍的价钱。”禹欢萄奔放而霸道地伸出两根手指,柳梦荷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胡闹。
店家为难赔笑道:“这把琴已经卖与了这位姑娘,不再议价。要不您看看别的琴?”说话间他已经把琴打包好,交与给宛菡秋的侍女。
“哼——我就要这把琴!”禹欢萄冲着店家撒泼。
店家谄笑道:“那您亲自去和那位姑娘协商吧。不过,我这店里的琴每一把都很好,您试弹一下就知道了。”
在禹欢萄和店家唇舌时,宛菡秋和侍女已经施施然走出了店门。
“给我站住,丑八怪!”禹欢萄一声大叫,从琴坊追了出来,柳梦荷紧随其后。
☆、005 被刁难(2)
原来刚才那辆油壁车上坐着的正是禹欢萄和柳梦荷,两人相约去睿正王府上找小郡主饶裕牵玩。眼尖的禹欢萄在车上看见了宛菡秋,于是跳下车来追入了琴店。
“丑八怪,听不到本郡主对你说话吗?你是聋子?素来知道你脸皮厚,胆子大,不把别人放眼里,但是我不会怕你。今天我就要替我哥哥讨个公道!”禹欢萄双手抱胸,盛气凌人,挡在宛菡秋面前。
宛菡秋轻佻眼皮,欲从她身旁绕开,禹欢萄却逼得更近。
“丑八怪,你这只丑八怪,根本就不配做人,不配做圣女,不配和我哥哥成亲。我哥哥是梦荷姐姐的,你简直欺人太甚!梦荷姐姐能忍你,我是绝对不会姑息你,今天我就告诉你,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别做梦了,等着受死吧!”禹欢萄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柳梦荷在一旁连连拉扯她,示意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喧哗。
可禹欢萄好像越是人多越来神,越说越有劲,她竟然像卖艺人般,鼓起掌来,对街边的路人高喊:“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丑八怪啊,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丑女人啊,她勾引男人,只要是男人,她都会投怀送抱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可笑啊可笑!这种人有辱我们朝圣国国风啊,咱们应该把她关起来,然后再放毒蛇咬死她……”她越说越离谱。
路人纷纷围过来,对着宛菡秋指指点点,那唇间言词尖酸刻薄。
宛菡秋默然无语,也不气恼,随她一顿乱说,就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旁的柳梦荷终于听不下去了,说:“走吧,别闹了,你不走,我就真走了啊。”她说着就朝油壁车走去。
禹欢萄见柳梦荷真的要走了,连忙拉住她,说:“我不是在帮你吗,你也说几句啊!”
柳梦荷低声说:“你这是在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我帮着你骂那个丑八怪呢。你太懦弱了,何须怕她?我们都替你撑腰呢。”
柳梦荷一言不发地朝油壁车走去,然后上了车,禹欢萄只好跟着上车,并在车窗里说:“打死这个丑八怪,打死她,打死她!”
宛菡秋杏眼圆睁,环视了一圈路人们,路人看着她有胎记的脸,皆做后怕状的散去。
她用睥睨的眼风看着油壁车远去,拢了拢衣袖,又云淡风轻地笑笑,气定神闲地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看见路边万福酒楼的楼上窗户里,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正瞅着她。
这冲她傻笑着挥手的小胖子不正是睿正王吗?说他胖,那是因为他的脸有些婴儿肥,身材还是极其修长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