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倒不知道他说得是人还是马儿了。但是为着宠爱,便一直放纵着这孩子。特木尔已是有着几房妻妾了,但是喜欢漂亮女人这并不是过错,云都便也常依从他自己心愿并不干涉。便也狂妄的说:“你喜欢就要了吧,也不过给些财物罢了。”
特木尔乘着马儿在跑,听着这话倒似连马带人一块儿说了,便回头骄纵的一笑:“说得儿子便没半分本事似的,要个女人难道只能用银子不成?我去看看罢。”
说罢,特木尔便更加快了速度。
孟古青和他是相对的奔驰,却也快到跟前了。特木尔便动了坏意思,便是特特的将马鞭一撩,向着孟古青的脖子扫去,因想她吃一吓,便是能趁机掠她上马,他想女人都爱英雄,而且他还不到二十岁,便是最好的年华,想要收伏她便是最容易的了。这一鞭打来使得虚力,却也是有意外的。
孟古青的速度比特木尔预想的要快很多。这一鞭勾来,便是借着疾风勾着脖子便是很凶险了。她便是不多想,抬头向后仰,压腰贴向了马背,便是躲开了。
特木尔原是想吓她,却被她吓得半死。因他的马小,体力无法比拼,便是这么一冲便冲过了劲,便要带翻他跌下去了。
他便是紧紧一夹也收不住,便是真的滚下去了。云都因看不过便急追了过来,伸出马鞭拉了他一把。
特木尔自己丢了脸,却是不好怪别人。他自己羞愧。便是有几分嗔意的瞪着孟古青。孟古青的马儿已是停下了,安静的回旋着步子。
这会儿,伺候的侍卫们也都追了上来,很后悔没有预先布置,竟险些使得孟古青受伤,便是纷纷围向了特木尔和云都。因着五十人嫌不够多,便是有人即时回身去请援兵。
云都原是轻松的看儿子调戏少女,这样子也是惊着了,瞪眼问:“你们是什么人?”
云都穿着常服倒不好认。满泰冷喝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便是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该动手伤人!”
云都瞧他们口气强硬,便以为是吴克善的亲卫,因和吴克善同为亲王,而且算得上是朋友,便很有些顾惜面子,因是说道:“你也不过是个下人,这般跟我还有没有规矩。那丫头是你的主子吗。叫她跟我说话。”
满泰倒是真的气了,便是嘲笑道:“哪里来的野人,胆敢冒犯主子。只是自己没脸,滚下马去了罢。可是活该呢。”
后面许多侍卫一齐笑了。
云都羞得竟无话答。特木尔一直是他的骄傲,可是马术却比不得一个女子,却是着实丢人现眼了。
可惜确是自己撩拨别人,活该得羞辱。但便是这样,云都的人也是要帮着自己主子,便是有着打起来的念头了。
孟古青留意到云都马队上许多贺礼,便是猜得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怕是贺客,伤了他们的性命颜面绝不好。便向满泰点了点眼神。满泰会意,便指点别人先围护好孟古青,又说道:“不管你们是哪里的,再往前去便是吴克善亲王的科尔沁部。你们远来的竟是这般没礼,可不好罢。”
云都听他这么说,知是吴克善的人,便是更难堪了。
特木尔不服的嗔了一声,便是强问道:“你这奴才倒也无礼,我阿爸是堂堂亲王,却不配跟个丫头说话?吴克善亲王的规矩也太宽松了些罢!”说罢,他有意的盯着孟古青瞧,毫不掩饰的喜欢她的美貌。
“倒还真不配呢。”满泰轻蔑的斜视着,便是冷笑道:“胆敢冒犯太子妃,倒是谁没规矩?再敢撩拨我们便不客气了!”
第四百六一章 不怀好意的贺客
音落。所有人都惊着了。特木尔懵懂的瞧了瞧孟古青,不甘心的强辩:“你是太子妃?!”
刚才的行为着实是犯上了。若是真的,便是通通要人头落地。云都却是清醒得很,便又追问满泰:“你说是便是?拿证据来!”
这回因与亲事有关,所有被挑择来护卫孟古青的人,皆是上三旗极有军功的,出身也极是高贵,都被赏过黄马褂。便是满泰此刻身上也有一件,闻言便是伸手扯开了外衣,露出澄明的颜色,嘲笑道:“亲王可瞧见了?”
其余身上有的,便是也这么做了。
云都及余人便是看到接连成片的黄马褂,便是更惶恐了。黄马褂必须在特定的条件下才可以穿着,寻常是不许的。而且普通的臣子也绝没有资格得赏。这些人都得赏穿,便是已极清晰的说明了孟古青的身份。
刚才的调戏,竟是撞上了死路。云都悔恨不已。提鞭朝着特木尔狠抽了一记,随后极快的下马,拽着他去向孟古青请罪。
他们走到马前跪趴了下来。特木尔好面子不肯求饶,云都便代他说道:“奴才云都教子失策,请太子妃恕罪。求太子妃恩典,奴才一定好好管教他。”
原来是顿珠的父亲和大哥。孟古青瞧在顿珠面上,虽是心有不悦便也顺水推舟的从马上下来道:“我原是晚辈,也该叫您一声叔叔。不必如此,快请起来吧。”
云都谢了恩。便把特木尔拽到一边去亲手抽了三十鞭子,再拽他过来又谢一回恩。这已是轻罚了,却是为着护子的策略。云都自己打过了,孟古青便不好再罚他。
满泰等人仍觉得不够,却是为着孟古青没有下令而不得动手。孟古青知道他们向着自己。便是忙说道:“他们是客人。不得无礼。”虽是有理,若是不饶人也要白惹麻烦。云都带来的礼物颇多,长长的马队约十余丈,每两匹结对而行,至少也有两百匹马儿,后面还有牛和羊车。这么多礼物也尽是诚意,孟古青不忍伤了他们的心。便是谢过了,彼此谦让行进。
云都见孟古青这样,稍得了些安慰。回身有意的对特木尔说道:“你这孽障不许骑马了,自己跟着马队走罢。”
特木尔飞斜着眼睛,却是不耐烦也得压抑着,他也总该得些教训,便是寻常仗着身份调戏别人。随意怎样都行。这第一回却是印象极深的。他心里便是越发在意孟古青。有意的偷看她。见孟古青瞧过来了,便又是故作冷傲的扭开头去。
孟古青和云都的马队便是继续走着,因着孟古青的马好,又有自己人护行,倒比云都他们快些,因回了科尔沁便是自己的地方了。便也心思安逸。
云都爱惜面子,便也趁着快要到了。教特木尔上药换衣。吴克善这边得了报讯,已是十分生气,亲自带人往这儿赶来。两边中途相逢,却是彼此压着怒火。云都原是和吴克善有几分交情,土特谢汗部因着强盛,多年来倒也是骄纵惯了的,吴克善便也不想多作纠缠,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云都不惯赔笑脸,却是不得不这样了。叫了声大哥见吴克善不理,也不敢冷淡了,便是忍着气一直温声说话。
吴克善本不想饶恕,却是为着云都也是同为亲王之位,也给了他几分脸面,虽是如此,却是面和心不和了。云都虽知自己有错,却是因着溺爱的儿子受了鞭打,便也觉得吴克善和孟古青仗势欺人。两边各自存了意,却是不说罢了。
云都的人和礼都很多,吴克善便是叫人忙着布置摆放礼物和供他们休憩的毡房,为着原先已有过准备,却是人和物太多超过了预期,教他们紧急起来。云都显摆的露富觉得找回了面子。笑着教自己人忙碌布置,作出分忧的样儿,却是有几分蛮横的。吴克善只不计较罢了。半个时辰后,牲口都入了栅栏,添了草料,下人回讯说全部安置了。吴克善看天色正好,便说要摆宴招待云都。云都忙说不敢,因孟古青也是新到科尔沁,她才是主角,便忙着说能有幸伺候就已经很好了。
孟古青正在对面的毡房梳洗打扮,为着知道午宴极要紧,便不肯失礼。图雅和赛罕忙着服侍,却是不得闲的。一会儿便有信鸽飞来。不过些许时候,便已飞来七八只了。
度丽娜和斯琴轮流接了鸽子进来,便是每接一回便要感慨太子太过心急了,为着哨探孟古青是否已到达科尔沁,竟派了这么多“信使”来。可见是一时也离不了孟古青,孟古青得了这样的爱,她们也觉得心暖和快乐。
孟古青每见一只进来,便是越发哭笑不得了。因着信鸽上绑得字条都差不多,到后面便说不必看了。斯琴数了数一共也有八只了,便擅自的说道:“想是最后一只了,奴才去照看别处。主子好生梳洗吧。”
孟古青答应了,便是对镜梳妆,过会儿阿艺思和苏泰进来帮忙,她便问道:“额娘,婶子,外面还有谁呢。”
“我教吉兰去取香盒了。你住惯了宫里,总要舒服些才是。”阿艺思知道女儿的喜好,更加宠爱她。
苏泰也是附和着,一起为她添妆,这时,外面却传来惊叫声。
孟古青转眸看向了毡帐,却见吉兰惊慌的撩帐跑了进来:“奴才见着大事了。”
特木尔因受了鞭伤,云都不肯教他出来丢人,便只对吴克善说是路上不舒服去歇着了。吴克善也不想面见,便是这样了。特木尔受了委屈,带上弓箭去辽阔的地方射杀动物,权当是出气。却是不小心射中一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