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复杂的心情,庆格尔泰开始动之以情:“奴才能到宫里来见到娘娘是因为恩典,自然是要报恩的。娘娘,我也希望诺敏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所以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所以请娘娘不要怀疑我的诚意。奴才是真的想帮您把太子抢回来。”
海兰珠感到很可悲。清宁宫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动摇的地方,它太过牢固了。
“眼下不正是有这么一个人吗。她正楚楚可怜的得到皇后的关爱。如果您可以赏赐一点点同情心,那么她一定会把您当成亲生额娘般侍奉的。”
海兰珠顿时明白:“你是说乌云珠。”
“是呀。”庆格尔泰带有一丝轻蔑的笑了笑:“这孩子的运气倒是很好呢,总是有贵人相助。当然,如果您肯赏识她,她才会有出头之日。”
海兰珠沉默了,她的确没有办法拒绝这种诱惑。事情发生得太巧,恰好在她最需要眼线的时候乌云珠就正好可以住在清宁宫里。这难道可以不认为是天意吗。
但是要让她认可这样的条件也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庆格尔泰的某句话刺痛了她的心:“你刚才说‘亲生额娘’,你知道乌云珠的额娘是谁吗,竟然胆敢把我们放在一起比。你大概早就有图谋想来掌控本宫,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利益,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
“奴才怎么敢这样想。”庆格尔泰隐忍着讨好她:“奴才只是不忍心让您遭遇和我一样的事情。当年我刚刚生下诺敏就被额娘抱走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奴才一想到您也在承受着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您为什么要怀疑一个同样作为母亲立场的人呢。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第三百七五章 乌云珠成为细作下
这样的煽动并不是一点用也没有。海兰珠被唤起了很多回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她想起了索伦图刚出生的时候,幸福的光亮便映在她的眼中,想起了索伦图任性的时候,心里就会感到痛楚。
尽管也曾经数次的争吵过,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真正地扔下他不管。这次是最接近于失去的危机,海兰珠真的害怕了。
她情不自禁地在想,如果有一天失去了索伦图,她能不能像庆格尔泰失去诺敏那样承受得了打击,真有那种事,她会死掉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庆格尔泰的帮助无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她都必须抓住,因为等不起了。
乌云珠在默认下走了进来,因为忐忑只敢跪候在屏风的外面,等到海兰珠主动叫进的时候,才小心地踱到床边。她不敢看海兰珠的脸,因为已经预知了即将被吩咐的事情,怕露出了马脚来。
成为细作虽然是被迫无奈的,却和她的目标不谋而合。这样她会有更多的价值,对于掌控她的人来说就必须要连同她的利益也考虑在内。现在她是被掌控的,可是却可以通过她的主人终有一日成为掌控者。现在的忍耐是必须经过的阶段,她会克制自己。
会有那么一天她也大大方方的拥有这份能力。乌云珠想起了福临便又有了勇气。福临就像一个例子指引着她,既然他可以爬上去成为贝勒,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从一个卑微的妾室变成侧福晋。
一旦有了地位,就不仅仅会赢得福临的重视,也会得到家族的巴结。
乌云珠想到了从小轻视她的鄂硕与嫡母逐渐演变的态度,心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因此竟有一丝微笑浮现于唇边。幸而她压抑着,在海兰珠的面前又跪了下去:“奴才见过宸妃娘娘。”
“起来吧。让本宫好好看看你。”海兰珠想要见识一下乌云珠有没有她想要的气质与本领。
乌云珠站了起来。微微抬眸。表现得温和柔顺。虽然和海兰珠相处的时间还很短,但她已经尽力地顺和她的意愿改变自己。希望她能够满意。
海兰珠抬手想碰碰她,却看到乌云珠怯怯地退后,便不豫地道:“入宫都多久了,这么小家子气。”
“倒是个好处。”庆格尔泰在一边旁观着,也觉得乌云珠这样不成,但又疑惑是她装出来的,便帮腔道:“就是这样皇后才不会提防。皇后一向是心慈的,倘若乌云珠是个精明的,如何能轻易让她近身。胆量总是练出来的,娘娘肯赏奴才一份脸面就应了吧。也是这孩子的福气。”
话说得太急了难免会留下漏洞。海兰珠皱眉道:“四嫂为何一直催促本宫。我记得诺敏并不喜欢她。身为诺敏的亲生额娘,却有意栽培女儿所讨厌的人,居心何在。难道你不怕乌云珠影响到诺敏的地位?”
“奴才这样做的确是有缘故的。既是娘娘问起。奴才就斗胆说实话罢。站在诺敏的立场,我当然不会这样做。但是一想到孟古青最讨厌的人是乌云珠,那么我就有必要。孟古青毁了诺敏的一辈子。为了诺敏,就算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奴才都会全力以赴。乌云珠与诺敏共同侍奉于纯贝勒。我也希望她们能够相处和睦,这样才能好好的过日子。免得被外人看笑话。”
这样也算是道理。海兰珠听后默了一阵。便去问哈兰的意见。
由于乌云珠也在调理身体,且曾经和哈兰相处过一段日子。若是将哈兰留在清宁宫是合乎情理的。而且,因为哈兰同时具有侍奉海兰珠的职责,自然可以随时到关睢宫去。正常的情况下,双方传递消息不会有障碍。哈兰还可以监视乌云珠,确保她的忠诚。
一切就好像天意般自然。海兰珠终于确认了心愿:“也罢,就依着你们罢。由乌云珠来做本宫的人。作为回报,可以现在就提出要求。乌云珠。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如果回答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侍奉的话未免太虚伪了。乌云珠想了想说:“奴才还没有做出什么对您有利之事,不敢要赏。如果能长期得到您的庇护,就是很大的恩典了。”
很合理的要求,而且是海兰珠很容易就能做到的,她笑道:“看来你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是本宫多虑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害怕,有本宫保护你不会让你轻易受到伤害。当然。你也一定会报答我的对吧?”
未来的风险谁也不可预料,但若做出了策划便可以最大的扩展胜利。乌云珠在此之前也曾经做过一些打算,眼前正该是说出来的时候了,虽然这其中有经过别人的指点,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主意:“娘娘,奴才以为太子和孟古青格格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因为孟古青的影响力太大了。她深得皇上皇后的宠爱,又抓住了太子的心,一旦他们成婚,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影响到太子。那么对宸妃娘娘来说是很危险的。尽管太子不想伤害您,但是在她的影响下也会不由自主那么做的。娘娘就会被当成牺牲品,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伤口上撒盐是每个受过伤害的人都会积累到的经验,所以当乌云珠信口说来没有一点表演的成份。她的表情足以令海兰珠觉得是因为同病相怜,而不是讽刺嘲笑。因此,虽然用词过分了一点,海兰珠还是原谅了她,叹息道:“人人都知道孟古青很重要,你这个小丫头又有什么主意。”
乌云珠鼓起勇气抬头看到海兰珠微含幽怨的双眼,明明是伤悲的,却依然着敛人心神的光彩。乌云珠顿时不敢直视,忙偏了头去,心里羡慕极了,带有许多崇拜的请求:“娘娘,既然您确认了奴才的身分,希望您也能同时信任奴才,给奴才一些便宜。奴才才敢大胆说出心里的想法。奴才以为,您现在一心一意的阻止太子和孟古青的格格的婚事是不对的。如果您真的打算把他们分开,现在就应该同意才是。而且应该尽早地定下婚期来。”
音落,海兰珠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不对劲。连哈兰和庆格尔泰也受到了惊吓。
乌云珠也没有想过自己竟敢对尊贵无比的宸妃指指点点,但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为了不会因为对方生气而招来噩运,她忙又说:“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太子现在最想得到的如果您不给他,他就会更对您产生反感,也就有借口疏远您。这次太子事先请示过皇上,即便是皇上也已经同意了,想必孟古青格格的阿玛额娘也一定不会反对,至于皇后就更不会。那么就是您一个人的对抗。您觉得这样会成功吗,只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您很不讲道理。倒不如先答应他们再想办法。从现在到明年五月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总会有办法的。再说,确定了名义您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参与意见。”
这确是一个诱惑的办法。但是同时也会带来弊端。因皇太极和索伦图不久就会前往太庙。倘若在祖先面前祷告过了,便是极难改变的。而且一旦那样做了,就算是皇太极也不可以反悔,否则便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海兰珠的心紧紧的扣住了,纠结的手指也绞得被子摩得沙沙响。
乌云珠看出她不想冒险,也想到了太庙的事。笑道:“皇上不是说去太庙是为了祈福,庆祝平安归来吗。那么未必会对先帝提起这件事。再说,提与不提都在于娘娘,只要您跟皇上说,皇上一定不会违逆您的心愿。皇上不同意,就算太子一厢情愿也没有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