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哪知道会有这样的转折,吓得摇手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乌泰冷声道:“当时奴才与皇上,纯贝勒等人被困大狼山上时,纯贝勒特地提起过这段往事。若说福晋不知情,那么贝勒爷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诺敏急得垂低了脑袋,哭了起来:“我不是乱党,你不要污蔑我!”
乌泰因之前福临急切拉拢于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而且急于立功补过。容不得诺敏分辩,便又审陈敬:“陈敬,白天时你写家信传于忻州,信上所写为何。”
陈敬闻言瞟了瞟孟古青与索伦图,方才回道:“确有此事,小可思念父亲,所以写信回家报平安。”
满泰也主动作证,证实是一同前去的。
乌泰一笑道:“是吗。陈敬,胡大是你父之把兄弟,亦是你世叔,你写信传于忻州也许并非只为报平安,而是你通风报信,令这些乱党前来救人,于皇上不利,是不是?”
陈敬肩头一震,忙道:“总管明鉴,我有功名在身,是为举人。明年还要会试,殿试,将来出仕为国家效力,我岂会背叛皇上?”
乌泰拧眉:“这便更奇怪了,之前你为何不声张。”
陈敬沉默。因之前他与皇太极等人是在大狼山上结识,又被探知与大狼山的关系,自然不好透露自己有功名在身,现在看起来却像是遮掩着什么。
乌泰见他不答,便是指着陈敬与诺敏及福临道:“既然如此,我们换个所在说话,来人啊,通通拿下!”
第三百六四章 招供
音落,便有一群侍卫涌上擒拿。
福临和诺敏根本没有想到会连累到他们,纷纷尖叫了起来。因他们的皇室身份,理应交予宗人府查办,而不是就地捆绑。
虽然现在出门在外,该有的体统是不该缺失的。
乌泰急于立功,见福临这般强势,又想讨好索伦图,便去指示:“纯贝勒爷与侧福晋涉及此事,奴才讨太子爷示下。”
索伦图亦是心乱如麻。
陈敬白天时分曾经写信飞鸽传书到忻州,而当夜,胡大便带人前来劫狱,说他们没有私相授受,谁也不会信的。
可是,当时陈敬写信之时,便是在孟古青的房中,其后索伦图到来也获知了此事,若是要深究,便要牵扯到他们。因孟古青也曾叫陈敬发信回京予哲哲报平安,而且是经过索伦图允可的。
但若拿福临和诺敏来当替罪羊,他们亦不会傻到主动认罪。
这该如何是好。索伦图一默,向着孟古青投望而去。孟古青捏了捏索伦图的手指不许说话,再向福临微瞥一眼。
福临已是懂了她的意思,立刻转变了念头,平和地向着乌泰说道:“总管既疑心于我们,自然要到皇阿玛跟前分辨,事态未明之前,总管还请妥善对待我们才是。”
闻言,孟古青便知福临要揽下责任来,亦顺水推舟地道:“纯贝勒爷所言极是。总管若有疑问,我与太子一同前去便是了。”
虽然索伦图还未发话,但有孟古青便足矣,乌泰忙道:“是呢。奴才愚笨,也不敢唐突了贝勒爷,还请贝勒爷与侧福晋跟奴才走吧。至于太子和格格,现下事态未明。还请不要劳动贵体,若有事情,奴才自当前来伺候。”
孟古青知道必是如此,便点了点头。
福临笑着,又朝孟古青瞧了一眼,才道:“总管请先行。”
正是最好的表现时机来了。福临要为索伦图和孟古青洗清嫌疑,便是将自己和诺敏投入了危险里。但是,这种情况下,索伦图和孟古青则必须要救他们。待到风波平定之后也可以在皇太极面前卖个好。证明他对索伦图的尊敬与维护。
思及这些。福临便不再那么慌乱与害怕了。而是带着略显踌躇的志气,拉着诺敏离开了这里。而诺敏也在他的安慰下。逐渐从惊慌变成了依赖。
而满泰作为陪同陈敬飞鸽传讯之人也被带走了。
等到事情稍微稳定一些,孟古青的院中空了之后,索伦图先教其他人散了。自己却留下来陪她。因着爱她和担心她,那么聪明的他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了。
陈敬写信之事和他们都有联系,虽然皇太极绝对不会相信他们跟乱党有关,但此事若是被揭发了出来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这该如何是好呢。
索伦图想不出办法,竟是急红了眼睛。拉紧孟古青道:“东西还在你手里么?”
孟古青说:“陈敬写的欠条算是作废了,可还没有扔呢。玉牌……诺敏气跑了遗在这里,我也还没有交给她。”
这便是教证物遗在了自己院中,可当时谁能想到会跟乱党扯上关系呢。孟古青也是不知的。
只可叹命运的巧合。
索伦图便急了道:“东西在你这里,陈敬又是在你这里写下家信,这便麻烦了。你有亲眼看到他所写的内容吗。”
孟古青回忆当时。惋惜道:“匆匆扫过一眼,没有细看,大约只是报平安的话罢了。不会写到皇上的。这点分寸陈敬还是有的。否则盘查也无法通过。”
索伦图便教她撒谎:“那便是了,他们如何操作你也不知,你干脆全推到我身上来吧,皇阿玛总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别人也不会疑我是乱党。你若自己担着便不成了,因你亦有教敬传信回京城给皇额娘。若是事发了,你便惨了。”
孟古青摇了摇头:“太子乃是半君。跟乱党扯上关系就更麻烦了,现在福临抵挡着,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依我之见,若想开脱我们与福临,关键还是在陈家的身上。”
患难知真情。索伦图此时方觉得福临的厚义,叹道:“想不到危急之时,倒是福临挺身而出开脱了我们。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他并不是挺身而出,只是投机罢了。孟古青这样揣摩着,只是不好扫了索伦图的热情,便道:“是呢,总会有法子的。我想,皇上很快便有传见,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吧。皇上一向疼爱你,他不会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当皇太极得知此次乱党竟与福临和诺敏相关时,并没有急着召见他们,而是借口还在沉睡,略等了片刻先传索伦图和孟古青。
这般偏私,用意何在也是十分清楚了。孟古青和索伦图极快地赶去见皇太极,并且禀报事情的经过,因着不安,孟古青说完之后忙请罪。
皇太极沉吟片刻,却是笑着骂了索伦图一顿,怪他太粗心。孟古青得不到训斥,偏是提心吊胆的,又更记得这次的教训。她正在忧愁忐忑的时候,皇太极却问她有何办法解决。
孟古青刚想说,又见皇太极眸光闪烁,似是有着特别的含义,便又摇了摇头。
皇太极这才嗔怪道:“唉,这事朕来想办法吧。你们也一定吓坏了,快去歇着。”
孟古青切切地谢了恩,并且保证日后一定谨慎,方才和索伦图携手出来。待走出众人视线后,到了僻静角落,竟觉得颈上一热,却是被索伦图咬了一口。
索伦图激动地说:“竟是要吓死我了。若皇阿玛说你是乱党,我就同他拼命。”
孟古青一惊,哭笑不得道:“皇上怎么会说我是乱党。我是他的什么人,他说我是乱党,岂不是……”说到这儿,满含羞意地一停。
索伦图圈住了她,听出话外之意。用力地嗅了一嗅:“是呀,皇阿玛若说你是乱党,那我也是乱党家属,连他自己也算是了。岂不滑稽。都是我多想了,就算我没有胆量保你,他也会保你的。”
虽然如此,刚才的真情流露亦是十分动人。孟古青转身回吻了他。待清醒后方又说道:“皇上既然救下我们,福临和诺敏便也不会有事。兹事体大,我们不要多言为好。”
索伦图点头:“我听你的便是,只是怕福临和其他人觉得我们凉薄。说来他已是救过我们几次。真真不管他,说不过去了呢。”
孟古青反笑道:“太子爷一向嚣张胡闹,如何也这般心软了。你若管他。才是害他呢。”
这也是个道理。索伦图便压抑了急切的心情,慢慢忍耐了下来。和孟古青分手回到各自的院中。
审问乱党的事情交给了皇太极。皇太极的处理很微妙。先是命福临和诺敏回房休息,接下来,便是将陈敬和胡大投入五台县衙的地牢里,又命连夜兵发忻州。陈氏家族无一遗漏全部捕来。
而满泰,原是一同被捕到了牢里,因着一口咬定是受陈敬蛊惑才上当陪同他发信,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错失。为了将功补过,满泰主动请求和乌泰一同审问。将陈敬打得遍体麟伤之后又投回了牢里。
说来说去,陈敬算得上是最倒霉的人了。莫名其妙的被当成了乱党的家属,又没有人作证。
而胡大虽然也被责打过。却是比陈敬的状态要好得多。胡大身系乱党贼首的罪名,所以审问之时乌泰还留一点情面,希望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但对于陈敬却像是欲致他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