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娜木钟和诺敏等人也会帮着劝。
孟古青浅福:“我去迎着皇上。等他来了便一起进去。”她怕哲哲将祸事一力承担,这绝非她所愿。因在外边留守了一会儿,她见到得了消息的皇太极很快过来瞧海兰珠,徐文魁和徐源也赶来伺候。
皇太极抬首见是孟古青在这里,鼻尖嗅得一抹香。叹了口气:“罢了。”
他是带着淑雅和伊勒德一起来的,因怕孩子们跟着闹心就将他们交给了各自的奶嬷嬷,和孟古青一起进了东梢间。
在娜木钟和哲哲的劝说下,海兰珠的情绪已稳定了一些,只是不肯见皇太极。皇太极知道她爱惜自己,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问过徐文魁病情后,再将当事的人唤出来。
体元殿是启祥宫的后殿。皇太极怕就在这里说会走漏消息,便带着众人到前殿去。
这些人里除了孟古青。哲哲,索伦图自然还有诺敏和庄贵妃。另一边庄贵妃和谨妃已将秀女安顿在清宁宫,这便赶来看望海兰珠。
皇太极冷淡地瞧了瞧她们,叫上一起过去了。
到了前殿。因问起缘故,皇太极沉下了脸来。问是怎么回事。索伦图便跪了说:“是儿子不孝,原想着给额娘一个惊喜。却不想造成祸事了。”
孟古青跟着他一起跪下,听了这话,却是向索伦图挑了下眉。
皇太极一心偏袒小八,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希望他这么回答,小八这话不留后路了,皇太极倒要费些周折才能开脱他。
果然,皇太极不悦地抬手抹了下眉头,又问:“是谁替你买的,唤他过来。”
是叶布舒。索伦图还没有回答,谨妃的肩便颤动了一下。因知道玉露水的出处,她很怕跟这事搭上关系。
索伦图先是望了望她,抱歉地敛目:“是四哥。”
皇太极传他过来。并不许传话的人提前说些什么。为了给哲哲和海兰珠过寿,皇子公主们都来到了宫中,所以随传随到。中午便有盛宴,叶布舒和硕塞等人并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接到消息后叶布舒便到达了体元殿。
皇太极的口气冷淡,完全是审案一般,怒问叶布舒:“这差事可是你办的。”
叶布舒跪回,感到头顶似是悬着一把利剑,谨慎之极:“儿子因太子之谕,一共买了三瓶。各有对症。”
皇太极听到他玩弄字眼,冷笑:“你倒小心,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叶布舒伏地拜了一拜,又说:“条据可为证,儿子绝不敢做出对不起宸额娘的事。”
他一共买了三瓶,各有不同的颜色,分别是红,粉红,还有黄色。海兰珠应是粉红色的。
如今这瓶却是红色的。
皇太极教人取了来,执在手中冷笑地端看:“你的眼睛是白长了,这也能献上来?”
叶布舒吓得冷汗潸潸:“儿子不敢。这玉露水外边有银锡纸包着,非使用者不敢拆封,想是儿子一时大意弄错了。儿子该死。”
也许并不是这样。局内人看得清楚。孟古青想起自己用的那瓶是黄色的没有错,哲哲的那瓶倒没有开封,只要校验颜便知道有没有人动过手脚。因想着,向索伦图递了一眼。
索伦图起身站出来朗声说了。
众人被其吸引。孟古青却趁着这机会殿中的人们。她看到庄贵妃神色不变,而诺敏的额头却是湿汗一片。
她似是有了感觉。
这时,皇太极恩准并派人去取。比对哲哲的这瓶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因过了一会儿,取物人回来恭敬地献了上去。皇太极看的确是有锡纸包着,勾系着红绳,便信了叶布舒的话,伸手一拽。
众人摒住呼吸盯着他的手,只见锡纸被褪下,露出的玻璃瓶颜色是——粉红色。
皇太极目中陡然闪过一丝怨色。手儿重重地一拍:“孽障!”
叶布舒知道必将承接他的所有怒气,未敢有一字辩解,只是说自己错了。皇太极指着殿里站列的侍卫喊道:“带下去!”
叶布舒被拽下去打板子,只是皇太极没有说打多少便只是动手罢了。
谁也料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连孟古青也是怔了一怔。她即刻便去望诺敏,却见庄贵妃走到诺敏的跟前挡住了,微微一笑对皇太极道:“皇上,叶布舒固然有错,还请您看在往常勤勉的份上饶了他吧。”
说罢,庄贵妃淡漠地望了过去。
正常求情绝不会是这样的,分明是想牵引怒火。孟古青起来急步走过去,唤了一声:“姑姑。”
庄贵妃踅身。
孟古青看她身畔似是少了人:“请问苏茉儿嬷嬷哪儿去了。”
庄贵妃早趁刚才在清宁宫帮忙时做了掉包,这刻也不怕答她,一笑:“我差她回永福宫拿把团扇来,一会儿就来了。”如今哲哲的那瓶在苏茉儿的手上,它只有鼻烟壶大小,随手处置是很方便的。没有人可以抓得到把柄。
孟古青似是看到了什么冷笑着看着她。
庄贵妃向前进一步,悄悄依在她耳边:“好孩子,别气着皇上,龙体要紧。”
皇太极如今正是盛怒,什么话都听不下去。在没有证据情况下强行辩解,只会落得不孝的罪名。
可恨的是庄贵妃并没有直接的陷害她,替罪羊是叶布舒,孟古青并没有立场为他说话。
庄贵妃绕开了她,去到谨妃面前继续做好人。谨妃因为滔天大祸不安之极,跪在皇太极面前不停地求罪,希望可以代替叶布舒受罚。
海兰珠的脸并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只是过敏反应罢了。叶布舒却很有可能被打死。
皇太极不说多少就这么一直打下去,任是谁也拼不过板子的。
孟古青回身朝着索伦图点了点眼神。
索伦图因为思索法子耽误了一会儿,他也很着急,一下子又跪在皇太极面前:“皇阿玛,是儿子让四哥去置办的,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
皇太极根本就不理会他。因打定了主意要让别人来当倒霉鬼,根本听而不闻。
孟古青在旁边看着,心儿也跟着急躁不安。偶尔一回头,见着庄贵妃的袍边皱皱的,似是有一点印,又不似水滴,便动了意,身儿向前粘住了她。
这一回,因挨得近了,她嗅到一点甜甜的香气。
庄贵妃警觉地扭头:“你做什么?”
是这个了。孟古青冷笑,呼唤皇太极下令住手,又来问她:“姑姑身上这香好闻得很,倒似是玉露水的样子。”
庄贵妃眼皮一跳:“不可能!”
“是么,这倒也不难分辨。”孟古青转身教下人赛罕到清宁宫去,说是请证人来。
庄贵妃心想绝不会有证人,挺直了腰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证人,你想诬蔑本宫么。”
第三百一三章 秘密很简单
凡事总会有迹可循。孟古青让赛罕寻来的证人却很特别。因竟是手牵着的来喜。
原本庄贵妃便笃定孟古青不会有办法,见着带来了狗却似吓住了。四周响起奇异的质疑声,她也唯有硬着头皮强辩:“孟古青,你这是何意思,带只狗儿来作证,你是想侮辱本宫吗。”
孟古青一笑,虽然宫中礼遇狗儿,但是在思想里狗儿始终是低下的。所以庄贵妃脱口而出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是送上门来的错处,她不会放过:“姑姑若说狗儿不能做证,怕是先帝爷不能答应。”
庄贵妃一怔,料得避不过了,眸光黯然道:“那就依着你罢。”
纵是不想依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来喜自从入了殿便一直狂叫,而且冲到她的面前不依不饶的。庄贵妃难堪地侧过了身去,也有下人帮着驱赶。
来喜不是那么容易被赶走的,它对庄贵妃的态度就像对待小偷。
孟古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别忙。走去抱起来喜去往皇太极的圣驾前,严肃地道:“请您亲自查验一下,这狗儿身上是不是也有股香味。”
自是有的。和庄贵妃身上的一致。皇太极辨别之后大为惊诧:“为何。”
孟古青回身瞥向庄贵妃身上的香水印,轻笑道:“要想查明此事,必须先请姑姑饶恕不敬之罪了。想必大家也都看到,这狗儿总是对着她叫必是有缘故的。”
要先把庄贵妃身上这件扒下来。庄贵妃听见立刻便有所动容,但之后没有说什么,乖乖地随皇太极的近身宫女下去。等她回到前殿来时,苏茉儿刚好带着团扇回来。因见庄贵妃身上变了,原先的那件衣服却被扒了下来,吓得面无人色。即刻便想迎上去保护秘密。
若是置之不理倒还好些,偏是如此将另一桩罪证主动送上了门。
玉露水的香味经久不散,如今苏茉儿的手上也是有的,平白地岂会这样,分明是处理过余患的证明。孟古青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视线牵引缠绕在她们的身上,轻而易举地呈现了答案。
这件事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孟古青指着衣上的印迹道:“这印着的一块倒有些变色了,颜色易辨,况且也有香味可识得,可请刺绣房的人来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