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马尔喀自小循规蹈矩又重孝道,所以危急关头想要两全。却不想被孟古青看了出来,很惭愧。她低头拿帕儿拭泪,又说:“妹妹,想是小八就在附近,你们好歹回去看一看,帮玛嬷做做面子。虽则她是装的,你们若不去倒落个‘不孝’的罪名,于你们不利啊。”
“若如此,玛法便不会拦住你们了。”相比博礼,孟古青更喜欢寨桑,她喜欢寨桑洒脱又圆通的性情,这使得她对他的敬爱远远地超过博礼。因想着,孟古青倒有了一个主意,对马尔喀说:“不过,嫂子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不回去怕是不成的,但你们要帮我们安排一下。”
她将事情委托给弼尔塔哈尔,让他先行一步,随后挽着马尔喀回去。索伦图等人火速相随,巴尔堪则是从另一条路赶回。因彼此之间的默契,自是知道回到毓庆宫后该做些什么。
孟古青随后问起马尔喀:“嫂子,既是您跟三哥都赶来了,那么。庄贵妃姑姑也一定去了毓庆宫吧。”
“还没呢。”弼尔塔哈尔说:“福临刚被罚,姑姑的心情不好,来得慢些也很正常。”
孟古青想这样看来庄贵妃应当是在北一所无疑,她一定是去安慰福临,为他出主意。殊途同归。走到半路时,孟古青抬头一望,正瞧见庄贵妃边哭边赶路,忙一福道:“姑姑?”
“是你?”庄贵妃一见,眼中的厉色尽现,因城府非凡。她火速收敛后笑着说:“合该有缘在这儿见到你,好孩子,姑姑真是羞愧。福临那孽障又惹得太子不快,多亏你从中周旋,否则这孽障的小命可就没了。唉,姑姑倒有些心里话要跟你说,只是一直不得闲。”
分明口是心非。孟古青听她胡说也不恼:“姑姑。玛嬷晕倒了,怎么叫也不醒,这些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见玛嬷。”
庄贵妃双眸机敏地转了一转,笑道:“好的。”她岂会不知博礼的心病,因着适才在北一所时,庄贵妃已然跟福临商量妥当。她坚信只要能打动博礼,博礼一定会“药到病除”。
众人这便回到毓庆宫。
孟古青一进屋便看到哲哲也来了。而博礼躺在床上如挺尸般,双臂垂放在两侧一动不动。于是心里暗笑。干脆哭跪到床前去边摇边说:“玛嬷,您怎么了。刚刚孙女离开时您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晕倒了呢。玛嬷,您快醒一醒,孙女好担心!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摇。摇得博礼晕晕的,想要收缩手指推开她。
庄贵妃在旁眼尖地瞧见了。知道博礼是在装晕,忙也跟着哭叫起来:“女儿不孝来迟了,额娘您不要紧吧?”
博礼一听庄贵妃的声音,心儿定了下来,也放松了自己。心想,既是布木布泰到了,一定会有办法对付孟古青。因想得美极了,不知不觉悄悄地勾起了唇角。决定要让孟古青跪很久才睁开眼睛,当着众人的面好好骂骂她才成。
但是,这时候弼尔塔哈尔也赶到了,却是带着一大堆喇嘛在外面唱祈福歌。
叽叽喳喳吵得要死。
装晕的博礼脑袋快要炸开了,她想喊救命!可是不能动,孟古青抓住她还在哭呢!
报应来了。孟古青默默地感应着,皱眉道:“怎么玛嬷还不醒,想是声音不够大,来啊,请他们再响一些!”
博礼一下子睁开眼睛叫起来:“够了,吵死了!”
“玛嬷说得是。”孟古青立刻“战战兢兢”地回应:“谢天谢地,玛嬷醒了,您中气十足如此洪亮想是无碍的,既是玛嬷嫌吵,孙女这就告退了。”她说完便起身拉索伦图一起走。
博礼白晕了一场,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而且还很丢脸呢。
由于孟古青不再理她,拉着索伦图出去了。他们一走,屋里的其他人也就跟着散了。哲哲,皇太极和硕塞先走,马尔喀和淑哲、永安跟在后面。
……
拥挤的寝室顿时空了许多,变得很讽刺。
这是索伦图的房间,博礼继续待在这里倒似在赖着,看到屋里人越来越少,她重重地咬了下唇,很想哭。
庄贵妃忙劝不要,而且因着海兰珠还在这儿,她故意逗引了一会儿,引得海兰珠好奇时才叹气着说:“孟古青如今越发得势了,恐怕我们联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我倒没什么,只是姐姐和额娘也要臣服于她,真是令人心寒啊。”
海兰珠拧起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贵妃冷笑了一下:“如今孟古青跟额娘闹翻了,她会容得女孩子们住在这儿?怕是她们的婚事都要由她来匹配才成!”
“不行!”海兰珠一听便强烈反抗:“那是皇上和皇后的事,就算他们不理会还有我,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凭什么过问?”
庄贵妃敏感地眨了下眼睛:“那就要看姐姐有没有这份魄力了。您必须让跟她交好的丫好全都明白什么才是规矩,所谓敲山震虎,只要她们联手反对她怨恨她,她自然会尝到苦头的。”
“你的是意思是让她们全部做小吗?”海兰珠说着,脑海里浮现起德德玛等人的影子,有些忐忑:“她们都是好孩子,若是乱点鸳鸯谱她们会恨我的。”
庄贵妃摇头:“她们要恨也只能恨孟古青,姐姐,请您相信这一招绝对有用,您用终生大事辖制她们,没有人敢不听话!到时您想怎么对付孟古青,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第二百四九章 海兰珠乱点鸳鸯谱
清宁宫。
孟古青和哲哲还有索伦图和马尔喀等人回到了这里,哲哲很生气,因为永安和淑哲适才伴着博礼,她便怀疑她们跟博礼的无理取闹有联系。这本是实情,但孟古青为着使哲哲宽心,故意说没有。即便如此,哲哲也是气得晕过去了。孟古青急忙扶她进了寝室,马尔喀和索伦图都跟了进去,永安和淑哲却是趁机逃跑了。
赛罕没能拦住她们,很愧疚,进屋对孟古青说了几句。孟古青皱了下眉又摇头:“不要管她们,你先来看看皇后怎样。”
赛罕摸了下脉,发现是早搏引起的心悸,忙去请江行舟。
在此期间,哲哲倒是醒了,瞧见永安和淑哲不在便问:“她们呢。”
孟古青想了一下,没有说实话:“我让二位姐姐先回去了,免得惹您生气。”
哲哲伤心地摇了摇头:“孽障。我真恨不得把她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孟古明白“她”是指永安。这倒正合了心意,她握住哲哲的手笑说:“我听乌力吉姐姐说过同父异母的三弟是个不错的人。”
“奇塔特?”哲哲微皱眉头:“本宫听说过他,也好,都是自家人。配永安倒也合适。”奇塔特的性情有点暴躁,也已有了一些通房,不过这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哲哲一向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况且公主和科尔沁之间通婚是非常正常的。哲哲认为以永安的尊贵应当不会受什么委屈。
永安是顶着克母的罪名出世的,她和哲哲彼此相厌相憎,而今把她嫁得远一些倒也省心。哲哲虽有不舍却没有太过纠结,很快又想起了别人:“既是说起了,淑哲她们的婚事也该抉择,还有乌力吉她们长住在毓庆宫实在不妥,也应该早早地定下来才是。”
一切都刚好。孟古青等江行舟到来问了脉之后便教众人散了。而她留在哲哲身边商议。等有了结果,哲哲很宽心的时候,她方才松了口气赞美地说:“皇后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哲哲用力地抱了抱她:“你真好,比我亲生的还要贴心。”
“皇后。”孟古青亲了亲她的面颊,因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便依着拟定的名单又确认了一遍,然后问:“只怕玛嬷也在想着这件事,我们要等一等吗。”
“快刀斩乱麻。”哲哲擦了擦泪,很激动:“趁皇上现在不跟她们在一起,快点定下来!走。本宫带你跟小八去乾清宫!”
皇太极也厌烦博礼,也很生气,所以离开后便回了乾清宫。硕塞本是要离开的。因着这些便不敢了,只好尾随着他回南书房伺候。
所谓火上浇油,这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面对哲哲的邀请,孟古青却摇了摇头:“皇后,此事我们可以私下商量。当着皇上的面却不行,我还是留在这儿等您和太子的好消息。我会做些点心等你们回来。”
哲哲细想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于是答应了。
孟古青又挽住索伦图在耳边悄悄叮嘱:“到时你要这么说,我受些委屈不妨事。”
此时的皇太极正在发脾气,因为之前海兰珠和博礼咄咄逼人,而且之后又折腾出“装晕”的闹剧。他为着大家的颜面不能发作,回到南书房才爆发。硕塞因为跟着他便成了出气筒,被打了几下之后。跪在书桌前请罪。
哲哲和索伦图进屋时便看见了这一幕,而且发现皇太极的脸很红,这是心悸即将发作的症兆。索伦图急忙凑到面前去抚慰他,说起哲哲之前不久也晕厥了,劝皇太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