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鼻子都快气歪了,当着哲哲的面只能继续忍耐,点头说:“是,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虽是这么说,她却在想,哼,还好博礼和寨桑马上就到,到时候孟古青就死定了!
孟古青看着她不忿的眉眼,哪有不明白的,假装怯怯地向哲哲怀中一倚,不想动。
哲哲不客气地抬头斥问:“宸妃,作什么那么大声吓着她。哼,真打量清宁宫是你审案的地方,昨儿审不够,今天还想审?”
“姑姑。”昨天做得最错便是在清宁宫跟孟古青对上,海兰珠后悔死了,不得不低头扮温顺:“我知道错了,是我太鲁莽了,若早知道姬兰是那样的丫头,我绝对不会擅自做主。这都怪流言四散,我上当了。”
“流言?哼哼。”哲哲只当这是借口,不悦地瞟了瞟她:“你冤枉了孟古青,就这么算了吗。”
“姑姑!”若不是连皇太极也惹得烦了,今次海兰珠是不至于到这一步的。如今她只好见风使舵,轻轻地吐了一句:“对不起。”
孟古青抬手抚了抚耳朵,自叹着:“想是我病着,这耳朵也不好使了,姑姑说什么,我竟听不到呢。”
海兰珠的脸更红了,尴尬地挪了挪脚,无从逃脱:“对不起,孟古青,姑姑冤枉了你,是姑姑不对。”
孟古青懒得理她,偏提起了红钻石:“姑姑的心意我很能感受到,从您送来的压惊之物就可以看得清楚明白,请恕我伤病在身不能全礼,我想休息了。”
就这样赶她走!海兰珠生气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出去了。
孟古青继续倚靠在哲哲怀里撒着娇。因着哲哲也觉得解气,所以更加爱护她,柔声问:“你想用些什么,本宫让苏泰福晋亲手去做。”
“既这么着,我想去一回郑亲王府好好地品尝大餐,我很惦着小厨房的菜式呢。”孟古青得寸进尺地娇笑着:“皇后和福晋都这么疼我,何妨多疼一些。”
“那就明儿吧。”哲哲和苏泰同时伸手点点她的鼻子,却是笑不拢嘴。
孟古青等她们离开后,坐靠在床上继续折纸鹤,已是最后的几十只便可凑满一千,所以她不顾疲累分外勤力。正收尾时竟见着索伦图从外面进来。孟古青知他是为着“收惊之物”而来的,便主动笑着说起,又谢他机警配合。
索伦图反过来道谢并赞她聪明,感谢她为海兰珠留了脸面。又问:“听说你要去郑亲王府,我不信你是为了吃饭。”
“太子爷真聪明。我正要跟您说及此事。帮我约汤玛法,请他和他的印度朋友明儿去郑亲王府切割钻石。我要赶在生日前戴上您送我的礼物。”
“理当如此。”索伦图默契地也想到了这些,温柔地一笑:“我额娘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向我道歉了。”孟古青娇笑着:“我为我,为你,为皇后都出了一口气。太子爷可会怪我。”
“怎么会怪你。身为儿子我有许多为难之处,是我带累了你,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索伦图紧紧一搂她,心事也一并冒了出来:“这次额娘对我的伤害这辈子我都无法忘记。我恨她。”他永远也忘不了是谁指使萨仁背叛他,这种伤害就像一把刀捅进心里残忍地搅动。
“我爱你,小八。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孟古青紧紧地抱住他:“不管谁想伤害你,我都不会放过她。”
“我也是。”索伦图低下头亲了亲她,幸福地叫喊:“明儿我们一起去郑亲王府吧。”
沉浸在爱恋中的二人都不知道,窗外,鬼鬼祟祟的福临来到窗根下轻拨起一点缝隙,因望见这些,妒恨地扣紧了手指。
第二百零六章 掐掐白莲花
又过了一天。在这天早上,孟古青和索伦图准备出发的时候,福临和苏赫像影子一样缠了上来。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乌云珠。因为孟古青知道福临一向不喜欢乌云珠纠缠,以免妨碍了追求之路,所以见到她很有些意外。待略扫过一眼,见着福临右手交缠着纱布,纱布里还渗出红丝,便猜到福临或是在昨天发脾气伤到了,又或者他是故意这样做想要再次陷害索伦图。乌云珠应是为了担心福临自控不了坚持跟来。
看来,今天是要好戏连台了。
孟古青因想到这些,对福临格外注意观察,见脸上残红已褪,自打成伤的痕迹已经淡无了,便知道福临这是卷土重来,再一次的冒险。虽然福临每一次都在装可怜,但并不是次次都成功,但他还是坚持不懈,这份精神是值得敬佩的,也是值得叹息的。孟古青觉得奇怪的是,上次福临自打成伤虽然被索伦图下令不准出屋,但他理当派遣下人联络海兰珠或皇太极等人告状,为何到现在伤势已好却没有人理会呢。
若说是皇太极忙着袒护索伦图所以不过问倒也顺理成章,可是海兰珠和小八不睦理当会借机生事,为什么到头来福临自打竟成了白打呢。孟古青在福临身边人中搜寻,一个一个地看过来,当她看到苏赫时突然间明白了。
苏赫亲手推着福临,亲切得竟似前嫌尽弃毫不在乎,但当他的眼略略扫到福临受伤的手上时,却是唇角向下满含讽刺的。
由此可见,苏赫必是为自己报过前仇,才肯继续和他做好兄弟。
无利不相亲。这帮魑魅魍魉粘上来,想是甩不掉了。孟古青转过眼睛去劝索伦图:“既是他们一腔热情,就当多个伴也无妨。”
“哼。”索伦图勾紧她的手指。沉声答道:“既然这样,来人,叫巴尔堪过来,跟我们一起走。”
郑亲王府那儿已然张灯结彩,准备着恭迎。因着孟古青和索伦图等都是便服,所以郑亲王和苏泰等人不敢在门前行礼,而是迎到后堂下跪。索伦图不等他们跪实便去扶,亲切之至。
见过礼后,孟古青和索伦图由苏泰引领到花厅叙话,顺便见见汤若望和那个印度商人。因之前孟古青已亲自设计了首饰样式。所以沟通起来非常方便。印度商人汉名叫做康维,皮肤略黑,双眼若铜铃。耳大招风,一副精明相,说话很风趣,也蕴含着刻意的巴结。孟古青不是很喜欢,幸而之前汤若望牵针引线时不敢说索伦图是太子。少了许多招蜂引蝶的麻烦,她才有耐心继续虚应着。
康维的手艺是极好的,没有多久,孟古青和索伦图便敲定了戒指和襟扣的样式。康维因打探过他们所要的克拉重量,略一思忖便点了头。
孟古青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便又道:“光这些还不够的。我还要一条项链。”她一指索伦图“再给他做一条手链。至于份量,我已经在图纸上标明了。”
如此一来便不能克扣下来了。康维扫了一眼图纸,见份量中包括耗损和误差的部分也都算得极其接近。顿时明白眼前的人不好糊弄,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一瞬后恢复了笑颜,拿不太流利的汉话回着:“尊贵的客人,一切如您二位所愿。”
“多谢。”孟古青想这都是得了自后世重生的便宜。对钻石的相关知识还是知道一些的,不但能将首饰设计得很漂亮。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康维想要欺她无知,自是不能了。她再令专人盯紧此人动作,保管他不能从中揩油。
这个康维是什么样的人,索伦图在一边也瞧出了几分,这便有些不高兴。孟古青拉着他从花厅出来,一边走一边劝慰着,教他不必为如此小事难过。
商人重利本是天经地义的,天下岂能人人皆是君子。索伦图顺着她的话往深处想,反而觉得是自己狭隘,因由此及彼想到了福临便心生憎意:“你说得对,一样米养百样人,譬如福临这样的,整天装可怜,我们拿他也毫无办法。”
福临带伤入王府,已赢得许许多多的同情眼光,偏是他在索伦图身畔时又刻意做小伏低战战兢兢的,引得无数猜测。索伦图不可能一一跟人们说明不是自己做的,也不能斥问福临为什么居心叵测。虽是已气得发疯,却还要忍耐他。
“那可不一定。”今儿见着福临的气色还是不错的。孟古青想起他望向自己的时候兴奋多于忧虑,纱布的红丝也与寻常不太相似,随后心头一动,便有了大胆的猜测。
是否属实,自有机会验证。孟古青靠在索伦图耳边轻语几句,引得他会心一笑。
待到中午时分,各色品相绝佳的菜肴上齐,在热气袅袅中,大家谦让着互相品评。因索伦图和孟古青是至贵的客人,除了苏泰和巴尔堪,济尔哈朗令得宠的儿子和女儿们都出来相陪。
这便坐了两桌,由一张屏风隔着在相邻的位置。孟古青一边谦和地礼让着,一边侧耳聆听隔壁的动静。因为两边的上菜的顺序是一样的。等到这边上热汤时,孟古青便格外留神。
索伦图以亲自照顾福临为由让他紧靠在自己身边,等到热汤上来时亲手为他盛了一碗,等到福临去接时偏偏手一滑泼向了他的手。
“哎呀。”福临刚好被泼中了右手,痛得皱眉。
“天啊,都怪我不小心,竟然泼到了九弟。来人,快些拆了纱布上药,绝不能让福临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