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去了衙门。这会儿多半还不曾回来!”
“不知三少爷在哪个衙门当差?”
丫鬟颇为自豪的笑道:“我们少爷在金吾卫任左翊中郎将,手底下管着三四百人呢!”
郑离了然!怪不得是他救了自己。
皇宫两侧历来有左右千牛卫把守,宫中更设有禁军侍卫。金吾卫的职责便是日夜巡查警戒长安城,三十六坊坊间更有遴选出来的武侯日夜巡逻。
郑离是在崇仁坊外出的事,千牛卫虽然有错,可金吾卫也难逃追究。
她微微颔首:“劳烦这位姐姐,我想见见随我一并来的两个小姑娘。”
那丫鬟为难的看了郑离一眼:“这......世子妃吩咐过,叫姑娘多多休息!”
“我见了她们才能放心,还请姐姐辛苦辛苦。”郑离原本穿着的那身宫装早沾满了血渍,此刻换上的都是郡王府的衣裳。不知是世子妃有意亦或是无意,她原本戴的首饰一样不落的都留在了身上,包括那支珠钗。
郑离随手从发间摘下,将珠钗塞给对方。
“郑姑娘,你千万别这样,我,我去给你唤人来就是!”丫鬟哪里敢接,又不敢使劲儿挣脱,唯恐撕裂郑离的伤口,只能狼狈的抽身去隔壁客房。
郑离刚趁着大夫换药的时候瞧过,伤口虽然触目惊心,但正像大夫所言,不幸中的万幸,骨头保住了,要是悉心调理,两三个月功夫便能痊愈。这叫郑离一时间有所迷惑。
精骑卫是皇帝的心腹暗卫,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就算当时自己躲的快,可一根翎毛羽箭也不至于射偏。
自己留下的这条命究竟是侥幸,还是刻意呢?
她正琢磨着,花缘、花镜两个小姑娘已经是哭天抹泪跑进了屋子,后面跟着刚刚出去的大丫鬟,口中还不忘嘱咐着:“两位姑娘,可不敢惊动了郑姑娘!”
花缘本来要扑上前的动作生生止住在当场,哭的直打嗝,喘一下说一句:“郑,郑姐姐,我们可......可担心你了。”
小姑娘哭的伤心,就算稍显稳重些的花镜也早成了泪人。
郑离抬着右手冲她二人招招手:“别怕,老话常讲,死里逃生,必有后福。咱们三个那么凶险都没事,是老天爷保佑着呢!”
花缘小心的拉着郑离的手指头,眼睛盯着左臂上一圈白色纱布绷带,“郑姐姐当时一定疼死了。”
郑离待花缘像半个妹妹,见小姑娘是真的吓坏了,忙道:“多亏了郡王府三少爷救下咱们,等见了三少爷,一定要记得感谢。”
花缘早郑离先一步昏厥过去,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一概不知,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在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花镜守在自己身边,胖花缘还以为自己已经踏进了阴曹地府。
后来才知,郑姐姐挡下了刺客们的一箭,是襄阳王府的人及时赶到。
刚刚引二人进来的丫鬟见郑离似乎有话要说,忙知趣的笑道:“我去瞧瞧姑娘的汤药熬好没,不过,大夫交代过,郑姑娘还是静养为佳。”
丫鬟一走,郑离这才有机会问当晚后续之事。可惜花镜那会儿早吓得六神无主,郑离昏过去,花镜险些没跟着一并死过去,就连金吾卫的几个人连吓带安抚,也没能叫花镜理清思路。
郑离点点头:“你不说反而好,一说必然露馅。”
花镜明白她指的是孝义亲王。
这件事只有郑姐姐和她清楚,现在想想,幸而那会儿自己真傻了,若糊里糊涂说些什么,事后根本无法弥补。
郑离捡着事情的大致说了一遍,嘱咐二人:“若有人问起,你们就按这个讲。实在逼问的紧,只装糊涂就好。襄阳王府不是久居之地,我的伤势略好些,便会请娘娘懿旨。”
有了郑离的话,花缘、花镜心中才有几分踏实。
这样在郡王府里一住就是七八日,期间世子妃来瞧过两回,带来许多补品,都是补血益气之物,说不上十分名贵,却也是一番心意。
郑离所用的金疮药药效极好,大夫诊治也十分用心,住了这些天她已恢复了三分之一的元气,更可以扶着丫鬟们下地走两圈。
郡王府在饮食用度方面从不苛待她们三人,但渐渐的,郑离发现个怪现象。她每每要去给王妃请安,这小院儿分派伺候她们的丫鬟便找各种借口搪塞阻拦。
郑离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想着郡王妃未必将自己放在眼里,哪里还记得她这个黄毛丫头。可七八日后,她却察觉出了蹊跷。
院门总是紧锁,偶尔开了角门,也只是婆子送饭菜送汤药进来。
这日天气晴好,她特意叫花缘扶着她往角门处来,离着还有十七八步,坐在小杌子上闲谈的两个门房婆子就慌乱的起身:
“郑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花缘有些不高兴,郑离暗暗捏了她的手心,反而与门房婆子笑道:“不去什么地方,见两位妈妈在这儿闲聊的高兴,过来歇歇脚。”
两个门房婆子不约而同松口气。只要不出去就好!
她们俩忙抽自己的凳子摆在郑离,花镜面前,更不忘用手掸去浮尘:“姑娘坐!”
郑离谢过坐下,花缘仍旧陪站着。
“两位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儿?”
“就算是吧!泰和九年进的府,至今也有十余载,算是个半新不旧的老人儿。”
郑离笑道:“在这儿小院里当差,可还辛苦?”
两个婆子见郑离只闲聊家常,便不以为意,顺口便道:“也没什么辛苦,一年下来就是看看院子,咱们这儿本就少人来往,都是主子的恩典,赏我们一个养老的地儿。”
郑离举目四望,高墙底下竖着一排葡萄架子,此时恰是“花绽新红叶凝碧”,偶然窜出几根蔓儿,有结青葡萄的意思。再往下瞧,地上似乎开的是一道道的垄沟,可惜如今被数十盆盛开的月季压的结结实实,看不出种的是什么东西。
再说离着稍远些的西墙角,原有一口水井,不知什么原因用了块大石头堵着。
郑离纤指一挑,状似好奇道:“两位妈妈,既然有水井,干嘛还堵住?那样打水岂不是更费力?”
再看两个婆子的笑意,就透着那么几分不自在了!
115、更险
郑离只顾着说自己的话,对两个婆子的变色置若罔闻。
“我瞧着那月季花底下似乎开了几垄菜畦,若是这个时节种上些鹅仔菜,芫荽,想必极好。”
那两个妈妈连连陪笑道:“一听郑姑娘的话便知是侍弄过农活儿的,这个光景,可不就是芫荽最茂盛的时候?可惜啊!咱们这儿不是乡下,管院子的几个小姑奶奶头一个就不准咱们随便种菜!”
其中一人朝着内室的方向撇撇嘴,似有抱怨:“喏,我们也偷偷种过些,去年剩下好些菜籽儿,今年开春儿才冒出了嫩芽,全被那些小姑奶奶踩的踩,拔的拔。这还不算......”
另外一人抢话道:“还扣了我们一个月的月钱。”
郑离轻轻一叹气:“那几位姐姐看着也都是娇惯金贵的,哪里知道农妇们一年到头的辛苦!这菜畦看着不大,一年到头,也能省下好多嚼用呢!”
“可不正是这个理儿!”两个婆子纷纷附和起来,她们是粗人,和院子里每天描眉画眼的丫鬟们说不上话,那些小姑奶奶们嫌她们粗鲁,她们还看不惯对方的扭扭捏捏呢!
不如眼前这位郑姑娘顺利。
人长的漂亮,说话更爽利暖人心。
“郑姑娘刚刚不是问那水井怎么回事儿嘛!”一婆子凑到郑离近前,半捂着嘴,轻声道:“我们俩老婆子在这客院儿里当差也足足三四个年头了,忽然前几个月来人。说那井里有些不干净,恐冲煞着了正房里的客人。这鬼神之事向来都是大忌讳,我们不敢多问,只好眼睁睁看着人用石头添堵住了井口。”
花缘害怕的往郑离身后躲了躲。刚刚说话的那婆子忙笑嘻嘻着安慰:“姐儿别怕,没事儿!我们老姐俩住这许久,一天在那井里四五回的取水,也没说冲到吓到,姐儿这么金贵的人儿,神佛保佑着,更不用怕!”
郑离单只用右手做了个礼佛的动作:“阿弥陀佛,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婆子讪笑了笑,屋中王府里的丫鬟便出来寻郑离。
“郑姑娘。该换药了!”
郑离起身。冲两个婆子微微含笑颔首。那老姐俩忙不迭回礼,惹得丫头不解的多瞧了两眼。
一时回屋另换新药,郑离见桌子上有刚刚外面送进来的新鲜果子。便给花缘使了个眼色。花缘鬼机灵,心中会意,便背着王府的丫鬟悄悄拿了两个最大最水灵的香梨,在花镜的掩护下偷偷又折返了出去。
等丫鬟换药结束,花缘早干净利索的办完了差事,若无其事的站回原地。
“郑姐姐,两个老妈妈谢你的果子。我走后又偷偷回去瞧了瞧,她们俩正争论不休,说这果子该不该交给院里的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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